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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兩百零三節 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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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升之后登臺的是雜家的代表伍被。

  為什么會是雜家?

  而不是儒法墨?

  道理很簡單,如今秉政和當政的是黃老派。

  對于執政者來說,在程序上搞點小花招,那是最簡單,最輕松,最寫意的事情。

  正所謂,紅花還需綠葉配。

  沒有對比,沒有襯托,怎么能顯得出黃老的威風?

  當然了…

  更大的可能性是,黃老巨頭,有些擔心田升太過年輕,壓不住場子。

  本著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的原則,特意將雜家安排在自己的后面上臺,這樣,即使田升搞砸了,弱小的雜家,也不大可能跟黃老派形成鮮明對比。

  這種游戲規則范圍內搞花招,耍小聰明,素來就是黃老派的特長。

  如黃老派所愿,雜家派上臺的伍被,基本上是中規中矩的照著《呂氏春秋》的主旨和精神背誦了一遍,中間插了些尹文子的學說,談了一下尹文子的名、法分野。

  然后就下臺了。

  整個過程平淡無奇。

  仿佛他才是黃老派的人…

  不過,幾乎沒有人去懷疑這個事情。

  畢竟,雜家在理論上來說,確實是受到了黃老派,尤其是尹宋學派影響很深。

  歷史上劉安寫的《淮南子》,甚至很多時候被人以為是黃老派的著作。

  但其實…

  “雜家這是在藏拙啊…聰明人…”劉徹輕聲贊了一句:“高筑墻,緩稱王…正該如此…”

  在自己力量弱小的時候,還傻乎乎的跳出來去挑戰那些巨無霸的家伙,最終肯定是要死無葬生之地的。

  而在下方的公卿之中,晁錯也是直勾勾的看著,從臺上走下來的伍被。

  對于伍被,晁錯印象太深刻了。

  這個年輕人,在晁錯印象里,就是一個野心勃勃,同時極不安分的家伙。

  而且,晁錯很清楚,現在的雜家的主張和理論。

  但,伍被在臺上,一個字也沒有說。

  “看來以后要更加關注雜家的動向了…”晁錯在心里想著。

  法家不怕儒家,因為儒家從未在與法家的斗爭中勝利過,也不怕黃老,因為黃老人太少。

  但,雜家,卻曾經長期的籠罩在法家的頭頂上。

  那個名為呂不韋的男人的陰影,至今,依然銘刻在法家的記憶深處。

  晁錯更是非常清楚,一旦如今盤踞安東的雜家,開始大舉向中國腹心和精華地區滲透。

  那么,極有可能掀起一股新的浪潮。

  原因很簡單,雜家的主張,本來就極具煽動性和蠱惑性。

  如今更是緊緊抓牢了新時代的工商業的發展勢頭。

  看看他們現在在安東鼓吹的東西吧。

  信欺在性,不在貴賤;禮儀生于富足,盜竊起于貧窮…

  這對于如今靠著工商貿易發家跟靠著戰功顯貴的群體,擁有莫大的吸引力!

  雜家之后,上臺的是魯儒派的王臧。

  在四年前,魯儒派系還如日中天時,是絕不可能被安排在這樣一個不疼不癢的節點上臺。

  但如今,魯儒能夠活著,就已經不錯了。

  話語權更是丟的一干二凈。

  而且,諸子百家,包括儒家內部的大部分人,都是用著戲虐和調侃的眼神看著王臧。

  看曾經的霸主的笑話,這是所有人都愛做的事情。

  特別是曾經飽受魯儒打壓和欺凌的思孟學派的代表席上,更是一片歡聲笑語。

  思孟學派在過去數十年,被魯儒欺壓和霸陵。

  最慘的時候,思孟學派的學者,甚至不敢在外表露自己的師承!

  這是何等的恥辱?

  今天的魯儒與思孟學派,地位調轉。

  思孟學派的諸位,自然不會去說什么以德報怨。

  當然是落井下石嘍!

  即使原先與魯儒一系關系比較好的楚詩派和谷梁派的學者,現在也是因為種種原因,根本不敢表示支持。

  就連德高望重的魯申公,望著曾經在自己門下學習過的王臧,都是一言不發。

  今時今日的魯儒派系,就像一顆掉進了糞坑的飯粒,除非餓死鬼,不然沒有人愿意接近。

  哪怕是申公,這位魯地出生的儒者,也屬于魯儒一系的巨頭,也再不敢對魯儒表示什么好感和支持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從魯地帶走十幾位年輕有為的有前途的年輕人,給魯儒留下種子,以待未來。

  魯儒一系,最大的原罪,就是惡了當今天子!

  當今天子甚至曾經將一位魯儒派的官員,押送到他面前,問他說:先生何以不教弟子《詩》《書》?

  申公依然記得自己當時的表情——尷尬的都想要找個地洞鉆進去…

  王臧此時,站在臺上,望著全場的學者。

  這些人里,有曾經與魯儒關系密切的學者甚至盟友。

  也有曾經對著強大的魯儒一系,阿諛奉承,拍馬溜須之輩。

  更有曾經被魯儒打進了深淵,幾乎不得翻身的派系。

  而如今,這些人,全部站在岸上,看著落水的魯儒,哈哈大笑。

  甚至有人拿著石頭和滾木,砸到水里,砸在落水者的身上,就盼著魯儒死去,好吃腐肉。

  “吾等皆是學派的罪人啊…”王臧在心里想著,他想起了自己的師兄弟們過去的所作所為。

  狂妄自大,目中無人,驕奢自滿。

  同時,眼高手低,除了嘴炮和吹噓,沒有半點實際成績。

  所有人都沉浸在了魯儒強盛無邊,主宰世界的幻想之中。

  特別是在齊魯地區,他們一家獨大,又深耕地方,與地方士紳緊密相連,在齊魯諸王身邊,也都有親信和同志。

  原因,魯儒一系哪怕無法在長安風光,但至少,在齊魯地區,也足以稱王稱霸了。

  但誰知道,一場民變,打落四個王座,同時在世人面前揭開了魯儒一系的罪惡一面。

  勾結貪官污吏,無惡不作,顛倒黑白,指鹿為馬,殘害百姓。

  一樁樁,一件件被查出來的弊案、命案,在將他的那些師兄弟以及師叔師伯們送上斷臺頭的同時,也讓魯儒丟掉了他們曾經賴以為自豪的道德優越感。

  而隨后的狄山一案,則是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魯儒,曾經龐大的山頭和利益集團,頓時分崩離析。

  大難臨頭,無數人轉身投身其他派系。

  作為一個學派,魯儒今天其實已經不復存在了。

  “我們還有希望,還有未來…”王臧在心里說道。

  因為,魯儒的典籍,魯儒的思想,魯儒的論述和學問還在。

  只要這些東西在,那么,就算他們這一代人死光了。

  魯儒,終有一天,必將再發光彩!

  “接下來三十年,我們都要休養生息,蟄伏羽翼,靜待時局變化…”

  不過,在心中,王臧隱隱有著不安。

  三十年后的世界,魯儒還有生存的空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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