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陸極東之地,溫國境內一片連綿群山中靈氣磅礴彌漫,一座座大氣殿宇在山中起伏點綴,為這連綿山野平添幾許貴氣。
等三道身影依次從一條險峻峽谷走出,向著前方百里外的宏偉山門邁進時,三人中雖然有兩人的神色都帶著興奮,但也有一個紫袍青年目露憂慮,愁眉不展。
“鐘師兄,咱們這次偶得奇遇,竟發現一個前人遺府,還從遺府內獲得一卷神通,這可是大喜事,只要把神通上繳宗門必然會受到師尊們的看重,你怎么還這么不開心?”行走中,一直是興奮狀的一名嬌俏少女才不解的看向紫袍青年。
紫袍鐘宵這才苦笑著搖頭,“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魔液族啊,魔液族這次入侵中陸竟然成功了,如今中陸那些傳說中的超級勢力似乎都扛不住,也不知道哪一天那些魔液族就橫掃到了這里,和那些大勢比起來,一卷神通又算得了什么。”
溫國位置在東陸極東,毗鄰淺海一帶,其北部依次是巴國、費國、貼呂國、景國。
江守從中陸返回洪氏半年多,準確的說是九個多月后,中陸形勢都已經傳到了溫國境內,而就是這一帶的傳送陣也早已齊齊封閉,如今的大陸都極少再有各種便利的傳送陣,武者出行只能靠身法靠代步靈禽之一本讀小說類。
這雖然為無數武者帶來了很多不便,但至少可以拖延被入侵被奴役的腳步。
別說現在的魔液族還沒有入侵東陸,就算他們開始入侵,若不出大意外,沒有傳送陣可用的話,所有入侵者只靠飛遁趕路,至少要十年左右才能抵達溫國。這還是指的那些入侵者一路上什么都不做,一直飛掠。
若魔液族等到統治中陸再向東陸入侵,而且走到哪里就橫掃哪里的人族勢力。走走停停的話,恐怕幾十年后都未必能抵達這一帶。
這個幾十年可能是二三十年,也可能是六七十年,關鍵就看中陸的超然勢力們能抵擋多少年,也關鍵看有沒有意外發生。
至于什么意外?比如若在消息散播開之前,各傳送陣還沒被破壞,就有一批批魔液族走狗返回四方大陸,再在四方大陸腹地秘密構建品傳送陣…那就算各地傳送陣被停用,也能讓魔液族大軍在想入侵的時候加快無數倍效率。
不過就算有那樣的意外,魔液族走狗也最多在四方大陸個別地帶秘密構建傳送陣。魔液族也最多在初期一次跨越無數距離,后期還是要緩慢行進。
所以在鐘宵苦笑下,三人里另一個魁梧青年卻哈哈一笑,“我說鐘師兄,你這也未免想得太遠了,說句不好聽的,你我如今已經三十多歲,如果一生無望晉升圣階,又沒有機緣得到傳說中的延壽丹藥。那在魔液族抵達我溫國一帶時,咱們都已經老死了,真不知道你在這里擔心什么。”
鐘宵啞然,等他開口想說什么時。卻又臉色一變猛地轉身看向了后方,其他兩人一樣驟然轉身,結果轉身后所看到的一幕卻讓三人紛紛傻在了那里。
因為三人才走出來的峽谷竟不知何時景色大變。
鐘宵三人出身溫國大承郡羅戰宗,百里外就是羅戰宗宗門。以大部分武者的修為實力,對于宗門百里附近的地形絕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那就像是普通人家門口的景觀一樣。閉著眼都能感覺得一清二楚。
三人后方的明獵峽,就是一座幾百米高的青山仿佛被人從中一劍劈開,兩側陡峭山壁夾著一個十多米寬的通道。
但這一刻在他們后方的峽谷竟變成了一個長寬數十里的山谷!
三人看到的正是那山谷出入口,一個龐大山谷沒有絲毫靈氣波動,谷內植被低矮,只有荒蕪的山石和黃土。
在山谷出入口處,還有一只仿若普通家禽似的母雞伸著爪子刨土。
他們剛才受驚也并不是察覺出了后方異變,只是聽到了母雞刨土的聲響才轉身的,結果…
“這怎么回事?明獵峽呢?明獵峽怎么不見了?這個山谷什么時候出現的?”
“我們才從明獵峽走出,幾個呼吸都不到,怎么會這樣?”
鐘宵三個只是通靈七八重武者,羅戰宗也只是三品宗門,在沒有一個武圣存在的溫國內,羅戰宗也是雄霸一方的超然存在了,是溫國名門,可這異變還是讓三人驚得魂飛魄散。
他們才從明獵峽走出不到十個呼吸,怎么悄無聲息間明獵峽就被一座數十里長寬的山谷頂替了?無邊駭然中,那山谷出入口正在刨土的母雞突然展翅一飛,雖然只是飛出了幾米之地,可也讓它飛出了荒谷,下一息等母雞落地,竟嘭的一聲把下方山石抓的碎裂濺射。
這一幕又驚的鐘宵三人差點吐血,肉眼看去那只是一個最普通的家禽罷了,身上沒有一絲靈氣波動,怎么會…
“哈哈,哈哈哈出來了?老夫終于出來了,”
還在被這強橫變態的母雞驚的吐血時,自荒蕪的山谷內卻響起一聲大笑,單純的笑聲竟震動的山谷左右山石仿若地震似的轟隆隆晃動,晃動聲里一道身影也突兀站在了谷外。
鐘師兄三人也被那笑聲震得頭暈目眩,噗通通連番跌坐在山石地面上時,他們才勉強睜著眼看清楚,出現在他們前方的身影竟是一個胯間裹著一層簡單樹皮,肉身干枯的猶如接近崩裂的焦土,一頭布滿灰塵的長發更亂糟糟前后灑落,雙眼凹陷干涸,像是鬼怪一樣的家伙。
“啊”
看清那身影模樣,膽小一些的嬌俏少女竟怪叫一聲活生生被嚇暈了過去。
鐘宵和魁梧青年也是面如土色滿臉慌亂。
不過那身影只看了三人一眼就不再理會,而是閃身到了高空放目四望,看著布滿靈氣的靈秀山脈,當場激動的跪在虛空放聲大笑,又哭又笑,笑聲再次震得方圓數百里之地都瑟瑟發顫,山石震動,百里外羅戰宗內也被驚出無數武者時,身影才長吸一口氣,在他周邊數百米之地,天地靈氣直接就被吸扯的一干二凈點滴不剩。
這數百米之地也只是一個開始。
這一帶被吸空,轉瞬又是千米方圓、數千米方圓、數十里之地…
短短時間后以身影為中心,當地仿佛形成了一個吞噬一切的無形黑洞,方圓數千里范圍所有靈氣都猶如海浪一樣被吸扯著向當地匯聚。
因為潮水一般的靈氣席卷,數千里方圓內也直變的猶如黑夜降臨,濃郁靈潮連高空的陽光都徹底封鎖。
無數道剛被驚出的羅戰宗武者也臉色狂變,全都活見鬼似的盯著極遠處的人形黑洞,如此恐怖范圍內的靈氣?這是什么修為?
幾十個呼吸后當瘋狂的靈潮消散,數千里范圍都變成了靈氣干涸之地,更遠處的天地靈氣則在緩慢涌來時,一道身影才驟然出現在了奇怪山谷前方,跌落在地上面色凄白滿眼恐慌的鐘宵身前。
不過鐘宵此刻卻更加駭然,因為他現在看到的身影已不再是之前的那個恐怖怪物,而是一名姿容俊朗,風度翩翩的儒雅中年,體外一身華貴的黑色長袍,更襯得儒雅中年玉樹臨風,貴不可言。
在那黑色長袍左胸位置,竟還繡刻著魔陽二字。
“魔陽…魔陽宗?前輩是魔陽宗高人?”鐘宵大驚,怎么也無法把這個怪人和雄霸東路的霸主宗門魔陽宗聯系起來。
“咦?這么說,這里是東陸了?”儒雅中年也愣了下,臉上的笑意也在飛速擴展。
“回前輩,這里正是東陸,在下是溫國羅戰宗弟子鐘宵。”鐘宵也肯定的點頭,再看向儒雅中年時不再充滿畏懼,反而充滿了興奮和激動,“前輩難道是魔陽宗圣尊么?”
“圣尊?哈哈…”
對于從沒有一個武圣坐鎮的溫國武者而言,武圣已經是他們想象中才存在的最強者,但一個圣尊出口儒雅中年卻放聲大笑,笑聲里蘊含的全是興奮和暢美。
武圣?他在那個該死的鬼地方被困一百多年,又哪里還只是區區武圣。那個鬼地方雖然恐怖,但畢竟也蘊含著無數機緣,能走出圣階的最后幾步,別說在那鬼地方被困百多年,就是再浪費幾百年也絕對值得。
“你們羅戰宗是幾品宗門?”笑過后儒雅中年才溫和的問詢。
“三品。”鐘宵沒有絲毫停頓的回答。
中年笑的更輕快了,“三品宗門也應該有傳送陣了,老夫估計要借助貴宗傳送陣一行了。”
說笑中他已經開始搜索起了儲物戒指,眼前之人是他從那鬼地方走出后遇到的第一批人類,他也本就有幾分欣喜,現在更要賞賜下去一些見面禮了。
鐘宵卻一愣,苦笑道,“前輩要借助我宗傳送陣?難道前輩不知道眼前的大陸,各方傳送陣都已經被停用?”
中年這才一驚,全大陸各方傳送陣全部被停用?開玩笑吧?
他此刻雖然從那個鬼地方逃了出來,甚至在那里還跨出了圣階最后幾步,但因為那地方環境太惡劣,他的修為實力也還沒恢復巔峰,還需要調養一陣子才行,不過已經在人世間消失一百多年,他才想著盡快回宗,回了宗門后再調養也不遲,怎么會得來一個這樣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