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割線 第二天一大早,虎子迷迷糊糊的醒來就看到爹坐在身邊。
小家伙眨眨眼。
“爹你怎么在這?”
“頭還疼不?”梁守山的大手落在他頭上,“還好,沒發燒。”
虎子眨眨眼睛,狐疑的看著他。
“渴不渴,先喝點兒蜂蜜水。”梁守山伸手把他抱到懷里,端了蜂蜜水過來。
醉酒的人都容易口渴,先喝了一小口,虎子就覺得渴的厲害,索性一碗水都喝了。
“還喝不?”梁守山低頭看著他,養了四年的兒子,跟親生的也沒有什么區別了。
虎子搖頭。“不喝了。”
“那還難受不?”
虎子想想,就點點頭。
“迷糊。”
“讓你貪杯。”梁守山照著他的屁股拍了一巴掌,“你才多大就敢喝酒啊,下次再胡來,就罰你蹲馬步去。”
虎子迷糊道:“不是罰寫大字嗎?”
“你不是嚷嚷要練功嗎,以后就罰你蹲馬步。”說出這句話,梁守山似乎松了口氣。
蹲馬步?
虎子眼睛一亮,“爹,你肯教我功夫了?”
“早就說過等你大些就教你的,有什么好稀奇的。”梁守山說的輕松,卻把虎子高興壞了,窩在他懷里一陣傻笑。
“怎么樂成這樣?”梁守山心里軟軟的,想到這孩子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就說不出的感覺。
“爹你真好。”虎子呵呵傻笑。有幾分嬌憨。
“瞧你那傻樣不。”梁守山拍拍他屁股,“太陽都老大了,快起來吧。你姐給你燉了瘦肉粥,都熬了好久了。”
“爹你真好。姐姐也好。”虎子麻利的穿衣服,隨口道:“爹我再也不喝酒了,太難受了,都做噩夢了。”
梁守山疊被的手一頓,“哦,做什么噩夢了。”狀似不經意,其實一直在關注小家伙。
“我夢到好多人在搶我,爹和順子叔殺了好多人。到處都是血,我有點兒弄不清楚,好像你們都在搶我。”提到這事兒虎子就有點兒迷糊,記憶太模糊了。
“你還真把自己當成寶貝了,還都搶你。”梁守山照著他屁股就是一巴掌,“都搶著揍你吧,你就知道惹禍,誰稀罕你。”
“沒人稀罕,爹稀罕就行。”小家伙抱住他脖子,“爹對我最好了。”肯教他功夫的爹當然是好爹了。
“呦。打你的時候不叫嚷著不給我當兒子,要去當下人了?”梁守山打趣他。
虎子臉皮薄,眼睛亂轉不說話了。
“怎么?知道沒理了?”梁守山不依不饒的。
“才沒有。我才沒說過那話呢。”虎子頭搖得撥浪鼓一樣,就是不承認。
“還敢說謊,看爹不揍你。”梁守山抓住他,抬手照著他小屁股拍了兩下,高高舉起,輕輕落下,惹得虎子咯咯直樂。
房間里一大一小兩個男人鬧得不成樣子,虎子折騰半天也沒穿好衣裳,最后還是梁守山給他收拾好。抱著出了房間。
院子里四個孩子都在,看到虎子出來就圍上來。
“虎子醒了。真好。”梁滿倉沉穩的開口。
“虎子虎子,我一晚上都沒睡好。你看看,都有黑眼圈了。”球球努力刷存在感。
梁滿囤狠狠的捏捏他的小臉蛋,“行啊,都敢喝醉酒了,厲害啊,長本事兒了。”
梁田田笑著打掉他的手,“二哥,虎子還沒好利索呢,你別逗他。”
虎子齜牙笑,露出一口豁牙子。
“我已經好了。”
五個孩子湊到一起,很快就是滿院子的笑聲。
梁守山靠在墻角笑瞇瞇的看著。
關于身世的事兒就這樣被一個“噩夢”帶過去了,希望他們兄妹永遠都這么團結友愛。
梁田田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他身邊,輕聲道:“爹,沒有心事是不是覺得特別爽。”
梁守山愣了一下,這丫頭…說話總是怪里怪氣的。
“感覺是挺好的。”沒有了那塊沉甸甸的大石頭,整個人都覺得通透了許多。
梁田田笑了,卻道:“可惜,還有旁的事兒要麻煩。”
“恩?”梁守山一臉疑惑。
“家里還住著一個外人呢,爹你不會忘了吧。”梁守山恍然,遠處梁王氏探頭探腦的。是他疏忽了,這人,怕是無事不登門。
梁田田挑眉,“爹,到底她為什么那么怕你,能不能說說。”
事關自家爹的,這事兒沒得商量。
“不能說。”梁守山肯定道。
“真的?”梁田田挑眉看他,“我要是拿兩個秘密跟爹換呢?”
梁守山遲疑的看她一眼,這丫頭,居然藏了兩個秘密。不過他想到梁王氏的事兒,終究還是搖搖頭,“那也不能說。”
梁田田撅嘴,“那這個麻煩還是爹去處理吧。”說完轉身走了。
“你這丫頭。”梁守山嘟囔了一聲,這邊梁王氏也走近了。
“老大,你閑著呢哈。”梁王氏笑的一臉諂媚。
梁守山看到她就會想到她曾經給爹帶過的綠帽子,心里說不出的膈應。偏生她還是爹明媒正娶的媳婦——他的長輩——不得不敬重的人。
“有什么事兒,屋里說吧。”梁守山臉色不大好看。
“哎,好。”梁王氏知道自己不受待見,倒也沒拉下臉。求人就該有求人的態度,這兩年她早就學聰明了。
“有啥事兒,說吧。”崔婆子上了茶,梁守山就把人趕走了。“是錢不夠花了?還是想買地了?”
梁王氏忙搖頭,“都不是。”猶豫著怎么開口。
她不說話。梁守山也靜靜的坐著。
到底還是梁王氏沉不住氣,忍不住道:“老大啊,就看在鐵錘是你看著長大的份上。看在他去了寧古塔受苦,你就救救他的孩子吧。”梁王氏哭了。想到可憐的小孫女,眼淚就噼里啪啦的往下落。
梁守山糊涂了,“什么孩子?鐵錘沒成親,哪來的孩子啊?”這都什么跟什么啊,怎么他們家總有這么多的破事兒。
“肖家的那個孩子,是…是吳山花和鐵錘的。”梁王氏心虛的垂下頭,“山花嫁過去的時候就懷了鐵錘的孩子,現在肖八斤死了。吳山花也離開了肖家,那孩子沒人管,他們肖家人要那份家產,整日里對那孩子不是打就是罵的,可憐孩子才四歲啊,滿身的傷,一天也吃不飽…老大你行行好,救救那孩子吧。”梁王氏捂著嘴嗚嗚的哭。
梁守山腦袋嗡嗡響,梁鐵錘這會兒要是在他跟前,他就打死他算了。
這一天的。都什么破事兒啊。
梁守山沉著臉不吭聲,梁王氏慌了,“老大。那是鐵錘的孩子,你不能不管啊。”
“你讓我怎么管?”梁守山沒好氣道:“那是人家肖家的孩子,難道你讓我告訴肖家,那是梁鐵錘的孩子,讓他們別欺負那孩子?”上梁不正下梁歪,,瞅瞅她生養了一個什么樣的兒子,小小年紀就跟人私通,也不怕被人打死。
這個梁鐵錘,真是個禍害。人都死了還不消停。
當初官府的公文他看到過,怕梁王氏鬧騰就沒說。他甚至還幫著去收尸。可惜什么都沒收到,有人說可能被野狗吃了。
梁守山根本不知道梁鐵錘還沒死。
“那也不能不管啊。”梁王氏一邊抹眼淚一邊道:“你現在是員外老爺了。還有兩個當秀才老爺的兒子,就去跟他們家說,讓他們把家產都給了孩子,我去照顧孩子,咋地也不能讓孩子受欺負嘍…”說著說著就暴漏了本質。
梁守山都被氣樂了。
“你去?你去說什么?難道告訴人家,那孩子不是肖家的,是你的親孫女。你覺得肖家人是傻了還是怎么的,能讓肖家的家產落在一個外人的手里?”一天竟想美事兒了,不知道那腦袋怎么長的。梁守山都受夠她了,要不是看在死去爹的份上,他恨不得…老三是她養大的,不看僧面看佛面。
梁守山強壓制住怒火。
“那咋地?就說孩子還是肖家的,我就去幫忙照顧一下,咋地就不行了。我親孫女的家產,我還能給敗火了咋地?”梁王氏說的理直氣壯的,一點兒都沒眼力見。
“你當肖家人是傻子?人家肖家的孩子干啥讓你一個外人養著?”梁守山氣的不行,“那家產是肖家的,你就別惦記了。”他語氣不善,“肖家人傻了才會讓你一個外人管著家產和孩子,再說這也于理不合,沒有這么干的。”
“可是鐵錘的孩子都要被他們打死了,難道我就干看著?”梁王氏怒道:“那肖家的家產,可不就得是丫頭的,丫頭可管肖八斤叫爹呢。”
“那又怎樣?肖八斤已經死了,吳山花也走了,那孩子現在算是肖家的孩子,人家肖家養著她,也沒說不給她家產,誰也說不出旁的來,這事兒就算是捅到縣老爺那也說不出啥來。”梁守山真是受夠了,聲音就有點兒大。
“那我就說孩子是梁家的,讓他們把孩子給我。”梁王氏賭氣道。
“那只有兩個結果。肖家人不相信,你說了也白說,該怎么樣還會怎么樣;在一個,他們相信你的話,把孩子給你…”
梁守山還沒說完,一個清脆的聲音接過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