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已經不需要再擔心了呢…”
在對著遠處那驚心動魄的戰斗圍觀了十分鐘左右,湯成就已經看到了結局。誠然,天海的實力很強,不僅在于詭異莫測的術法,其對于戰斗的解讀也有著常人難及的可怕,甚至作為一個軍師,他的體術也相當了解,光是這三點,他就足以列為這世界最頂尖的高手一級,完全不在皇義之下。
再加上雙方戰斗的地方是他的陣法之中,有著這種主場優勢,即便是湯成也沒有穩贏的把握。
但是春天秋天不一樣,他們是天海的弟子,和天海長時間的相處讓兩人對其有著足夠的了解,不管是陣法能力乃至部分思維方式…當然,想要了解這些東西,光有相處的時間是不夠的,畢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哪怕是相處幾十年的夫妻,也未必能夠知道和自己睡了幾十的另一半,到底是人面獸心還是衣冠禽獸。
可春天秋天在戰斗中的確做到了這一點,也足以說明兩人本身的非凡潛質。
其次則是春天的空想彈更讓湯成眼前一亮,和狂三的時間彈不同,空想彈是以精神力為力量源泉,將精神力化作實質的力量打入身體內部,從而提高身體的素質,使得耐力、速度、反應和力量等得到顯著的增長,最終的體現就是戰斗力的高度增幅。
可如果僅僅如此,兩人依然不是天海的對手,畢竟他們是天海教出來的弟子,他們對天海非常了解,天海對他們又何嘗陌生?在這場既糾結又痛苦卻又得不打的戰斗里,真正讓他們堅持下去的,卻是兩人之間如同一體的深刻羈絆。
春天因秋天而變強,秋天因春天而更強,尚為雛鷹的他們再加上那份為對方著想的心情。讓他們即便在戰斗中也每時每刻都在變強…從最初的被天海壓制,漸漸的維持對攻局勢,再到現在的反向壓制,兩人每一秒都在進步!
“真是了不起啊,果然不愧是紅衣的接班人,就連我都有些心動了。”湯成喃喃笑著,像他這般自負的人一般很少夸獎別人,但對春天秋天卻是毫不吝嗇的贊賞,因為他們也的確有這個資格,如果不是知道他們是被紅衣認定的接班人。他應該會想辦法把這兩人挖到自己身邊來。
“啊!”突然,一聲驚呼響起,湯成定睛看去,戰場瞬息萬變,原本還占據著優勢的春天秋天,此刻卻是再度被開海扳回了局勢,秋天的攻勢被一道水簾擋住,進入的身形被逼退,而春天卻是摔落在地上。她的腹部插著一根冰錐,鮮血直流。
“姐姐!”秋天看著滿臉痛苦的春天,牙齒緊咬,眼中幾乎噴出火來。他知道,春天眼中的痛苦并不僅僅是因為的傷勢,更多的還是因為對手的身份。
“天海叔…”轉過頭,秋天冷冷的注視著天海。“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天海叔,也是最后一次對你說…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也不管你想干什么。但!凡是讓姐姐傷心哭泣的人,就是我的敵人!”
“斬!”
一聲斬字落下,秋天已是揮劍筆直沖上,那如刀刃一般的水簾切在他的身上卻是渾然無視,他眼中所見只有對面那個儒雅的身影。
“我應該告訴過你的,在戰斗中失去冷靜是武者的大忌。”天海搖頭嘆道,揮手間,一道巨大的水簾落下,頓時切斷了秋天的雙手,鮮血如泉水一般噴涌而出。
湯成無奈似的閉上了眼睛,“結束了。”
“結束了。”同樣的話在天海的背后響起,本已被切斷雙手的秋天,此刻竟是突然出現在天海的身后,雙劍合而為一,筆直的刺向天海的后背。
“這是?”天海臉色一變,他沒有看到身后的敵人,但他卻看到那個被他斬斷雙手的秋天卻如霧氣一般消失,“是幻影!”
意識到這一點,他就已經知道不妙,但此時此刻他根本來不及躲閃,本能的側過身子,只見到一雙白嫩的手搭在了另一雙握著劍柄的手上,然后微微的一頓,長劍已是刺進了他的后背,穿過心臟,再從前胸鉆出,露出鮮血淋漓的劍尖。
“原來如此。”天海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只是看著握劍的兩人,笑道,“不知不覺中制造出幻影,讓我將幻影當做你們的真身,然后故意露出破綻,故意被我激怒,趁我不防之際,真身卻來到我的身后打出致命的一擊…春天,秋天,你們真的成長了呢。”
“空想彈――真實的幻影。”春天咬著嘴唇,淚流滿面。
“你們很好…”天海抬起手,似乎是想摸一摸她的腦袋,但猶豫了下最終還是垂了下來,欣慰的笑著,“不僅是你們自身的成長,還有那份為對方著想的心情…秋天知道你不忍殺我,卻又必須殺我,所以獨自一人試圖承擔這份弒師的罪惡感,而春天你顯然也知道弟弟的心思,最后一刻還是一起握住了劍,一起承擔…能有你們這兩個弟子,無疑是我生命中最幸運的事,如此一來…”
我的死也算有了意義…這句話天海并沒有說出口,因為說到這里的時候,他的身體已是倒了下去,再也沒有說話的力量,或者,也是不想說出口。
隨著天海死去,他所布下的陣法也為之消失,幾人所處的環境變成了普通的房間,除了墻上的壁畫之外,所有的一切都完整無缺,仿佛先前那慘烈的戰斗根本沒有發生過一樣,但…地上躺著的尸體卻證明著先前的一切。
春天跪倒在尸體旁邊,默默的流著眼淚。
不久后,春天起身來到湯成面前,低下頭,臉上滿是愧疚,“對不起。”
“為什么要道歉?”湯成似乎有點茫然的樣子。
“因為天海叔他…”
“笨蛋,他是他,你是你,他要做什么事情跟你有什么關系?他要殺我,我都不生氣,你道什么歉。”
“可是…”
不等春天再說,湯成已是重重的在她腦袋上彈了一下,春天哎喲一聲痛呼,抬起腦袋,眼中滿是委屈。
湯成嚴肅的盯著她,“還有,最基本的東西你也搞錯了,在道歉的時候露出胸部是常識,但你卻低著腦袋,這很不禮貌,如果你真的對我抱有歉意,那我和我去生個猴子吧。反正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這里應該也有大床…走,我們加把勁,爭取一發入魂。”
說到最后,湯成已是捏著春天的下巴,臉上露出色瞇瞇的表情。
春天羞怒交加,憤憤的拍開了他的手,“神經病。”然后她就氣呼呼的走了。
湯成看著她的背影,遺憾的聳了聳肩。
“謝謝你。”待春天離開房間后,秋天來到湯成身旁,真誠的說道。
湯成頓時皺眉,“你們姐弟倆都有毛病是吧?一個向我道歉,一個向我道謝,簡直莫名其妙,病了就趕快去吃藥!再說了,我剛才是調戲了你的姐姐誒,你看她多生氣,按照正常劇本,你不是應該揮刀砍過來的嗎。”
秋天被他這番話說得笑了起來,但眼中依然滿是真誠,道:“我和姐姐都是孤兒,因為體弱多病的關系,父母在很小的時候就把我們拋棄了,一直以來都是兩個人相依為命,從未體會過姐弟之外的親情,但在南院里,天海叔卻對我們非常好,對我和姐姐來說,他不僅是我們的師父,甚至還是如同父親一般的存在,但現在…我們卻親手殺了他。”
秋天緊緊的捏著拳頭,隨即松開,“姐姐雖然什么都沒有說,但她的心里一定非常痛苦,而我雖然可以保護姐姐卻無法安慰她,但你卻不一樣,只是幾句話就讓姐姐的心情不再那么沉重,雖然表面上你是在調戲姐姐,但是知道,你是想要開導她,所以…我很感謝你,湯大哥。”
湯成頓時眼睛一瞪,“你們果然是親姐弟,連犯的錯誤都一樣,男人在道謝的時候需要露出小,這樣的常識你為什么不明白?還有,不要叫我湯大哥,要叫我成哥!”
“好的,成哥。”秋天笑道。
“秋天,湯成,你們快來!”就在這時,春天的聲音忽然從外面飄了進來。
“姐姐!”秋天臉色一變,飛快的沖了出去。
湯成慢悠悠的走過去,捏著下巴喃喃道:“這小子明明什么都懂,卻裝作不知道的樣子,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大智若愚嗎?媽的,以后誰要再說這小子蠢萌,我絕對不打死你…誒,好像最開始說他蠢萌的是我…算了,還是別打了吧。”
湯成順著春天的聲音來到一個書房,入目處,春天正拿著一份文件,很是驚訝的表情,湯成順手接過,不禁眉頭一挑,因為這份文件上所寫的全部都是對黑暗大陸的研究資料以及個人分析,而其中一頁則是――進入黑暗大陸的許可!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久違的系統聲在三人腦中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