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玉流光攆上,方凌遙望碧龍島,目光中,無限感慨!
曾經,他以為,他以后的歲月,都將在這座島上度過。∽↗∽↗,這個念頭甚至在他帶軍親征摩云五山的時候,都沒有怎么改變過。
但是事實卻是,自摩云五山之后,他就再也沒有來過碧龍島,而且他也不再是碧龍島的主人。
碧龍島,依舊是碧龍島!
金樺山的鐘聲,并沒有響起。作為承天道曾經的主人,方凌知道一般有賓客來的時候,金樺山的鐘聲,都會敲響。
方凌坐在承天道宗主位置上的時候,金樺山的迎賓鐘聲并沒有敲響過,因為那個時候,承天道中,并沒有到來能夠讓金樺山鐘聲敲響的人物。
現而今,他以天庭四御之一的身份來到這承天道,金樺山的鐘聲依舊沒有響起。
按照承天道的規矩,只要是道君來訪,無論是道君的修為如何,都該有迎賓的鐘聲。
目視金樺山的頂端,方凌能夠感受到在那懸浮在金樺山上空的宮殿之內,有一個人正看著自己。
承元道君,自己當年的那個師尊!
“慢慢行走!”方凌朝著青卷吩咐了一聲,神色就恢復了淡然,承元道君想要讓自己丟人,你自己又豈能狼狽不堪的加速行走?
承元道君靜默的站在高高的玉臺上,他能夠感應到方凌那火玉流光攆的速度,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譏諷的笑意。
他承元道君才不管方凌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是在這碧龍島上。他才是天,方凌來到這里。就必須要按照他的意志行事!
青卷自然看不到那高高的金樺山云端上,承元道君的身影。但是她的心情,卻有些沉重。
雖然方凌已經做了決定,她作為下屬,只要按照方凌的決定行事就行。
但是主辱臣死的心思,卻讓她的心很是不舒服。
茫茫金樺山,和那無盡的海面,給人一種海天一色的感覺。可是這海天一色,卻讓人從心中,感到有些難受。
火玉流光攆來到了碧龍島的上空。就要緩緩前行,登上那金樺山。
金樺山無比的沉寂,沒有半點的聲音,似乎整個金樺山,都處在死寂之中一般。
在這讓青卷等人感到難受的沉寂中,一道小小的身影,出現在了碧龍島的一座庭院的屋檐上,青色的道袍,稚嫩的面容。低微的修為。
這是碧龍島上,最普通的執事童子。一般這種執事童子,在碧龍島上,只是從事最低等的雜役。
童子出現在屋檐上。是再普通不過,也許他是被師尊命令在屋檐上晾曬東西,也許是他自己淘氣。跑到了屋檐上,著一些鳥雀玩耍。也許…
可是童子的目光,靜靜的看著那行走在天空之中的火玉流光攆。然后靜靜的彎腰行了一禮。
一個道童,兩個道童,十個道童…
只是剎那功夫,那不大的屋檐下,出現了上百個童子的身影,而伴隨著這些童子的身影,在碧龍島的無數地域,出現了無數的身影。
他們有的聚集在一起,有的只是孤身一人獨立于天地間,他們有的穿著最普通的仆役袍服,有的是真道宗的道人級別存在,無數的不同,卻造成了一個大大的相同。
那就是,他們都用崇敬的目光,看著從天際飛馳而過的火玉流光攆,他們都在那火玉流光攆經過的剎那,輕輕的,卻鄭重無比的彎下了自己的腰。
金樺山,漫山遍野,都是修士的身影,他們同樣不吭聲,只是默默的,在那火玉流光攆經過的剎那,緩緩的彎下了自己的腰。
作為一個兩劫道尊,青卷一直覺得,雖然自己的心不是夠硬,卻也不是太柔軟。
可是這一刻,面對那一眼看不到邊,數不清多少的身影,她的眼眸紅了起來,她鄭重無比的看著那些彎下腰的人,一時間,就覺得自己的心神,是那樣的感動。
她的眼中,有一些苦澀,有一些…
這一幕,不只是落在了青卷的眼中,同樣落在了云岳道尊的眼中,在第一個童子出現的剎那,他的心中,除了憤怒,還是憤怒。這些人竟然向那個人行禮,實在是…
可是隨著彎腰下擺的身影越來也多,到了最后,甚至漫山遍野,一望無際…
在這個時候,云岳道尊的心中,是震撼,是不信,是驚異,還有就是那么一絲絲的恐懼!
怎么會是這樣,自己和師尊,才是承天道的主人,可是那些人,那些平日里對自己恭敬無比的下屬,此時正在用這種無聲的方式,迎接著那個人的到來。
一個最普通的禮儀,一個最普通的躬身,但是這一刻,匯聚在一起的力量,卻讓云岳道尊感到恐懼。
他知道,這件事情,已經沒有辦法追究,也不適合追究。要是追究下去的話,那么承天道本來就有些低沉的人心,會一下子崩潰下去。
要是這個人帶人來攻打承天道的話,承天道又能夠支撐的了多久,又有多少弟子會和自己等人一心呢?
李元都站在云岳道尊的身后,聲音之中沒有任何感情的道:“人心啊!”
人心向背,由此可見!
雖然承元道君多年的經營,但是一朝的拋棄,已經將無數的恩情,盡皆扔到了水中,相反,方凌為了承天道的付出,卻看在了所有人的眼中。
方凌的歸來,雖然沒有人說上一句話,但是那無數躬身的身影,就已經代表了一種態度。
這一刻,云岳道尊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師尊不派人出來迎接方凌,實在是做了一個大大的,錯了的選擇。
躬身、躬身,還是躬身!
方凌坐在火玉流光攆上,看著那一張張陌生的臉,眼眸中升起的除了感動,還是感動。
承天道!
他覺得自己能夠將這股宗門忘懷,可是這一刻,他深深的感到,這個成為了自己宗門,這個讓自己為了他而奮斗的地方,自己是多么的難以忘懷。
從火玉流光攆上緩緩的站起,方凌做出了一個修真界最普通的稽首的禮節,然后,順著那漫山遍野躬身的人群,朝著金樺山的頂峰而去。
而就在火玉流光攆上升到了金樺山最高的位置時,那遍布了金樺山的修士,一個個再次躬身,然后就像退了潮的海水,消失的干干凈凈。
那摸樣,就似乎他們都從來沒有出現過!
可是,剛才那讓人絕世難忘的情形,誰又能夠說沒有發生過,誰又能夠掩蓋,這幾乎遮天蔽日的事實。
雖然天地無聲,但是這種場面,終究會被記錄,被傳播,被傳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