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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聽話

  毀容?

  明晃晃的刀尖壓在王十七郎的臉上,程嬌娘聞言驚訝的看著,似乎沒聽懂他的話。

  “我可不是開玩笑的!”王十七郎喊道。

  似乎是為了表示自己的決心,顫抖著手一咬牙,吹彈可破的肌膚便出現一個紅點。

  程嬌娘看著他仰頭哈哈笑了,清脆的聲音傾瀉而出,蓋過了外邊叮咚悅耳的琴聲。

  如果半芹在的話一定會很驚訝,如果周六郎在的話,也就能得到曾經問題的答案了。

  這大約是程嬌娘第一次笑而出聲。

  只笑的拿著匕首的王十七郎都有些恍惚,好聽又好看啊…..

  “好,什么大事,值得你這樣。”程嬌娘收了笑,說道,“好,我同意了,你不愿意這門親事,就作罷。”

  就這樣?

  王十七郎狐疑的看著她。

  這女人這么好說話?

  “真的?”他問道。

  程嬌娘微微一笑。

  “你也不用躲著了,回去和你家人說,就說我說的,他們要是不信,可以來見我。”她說道。

  她說完轉身邁步。

  “哎喂!”王十七郎喊道。

  程嬌娘停下腳回頭看他。

  “公子,還有什么事?”她問道。

  王十七郎依舊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你真同意?不會一怒之下殺了我?”他問道。

  程嬌娘笑了。

  “你不是說過讓我聽你的話嗎?”她說道。

  王十七郎聞言怔了下,他又說過這個?

  “這聲音怎么這樣難聽?”

  “真是可惜,不過算了。如畫美人本就是擺著不動觀賞的,你以后就少說話吧。”

  “不錯,不錯,聽話就好。你以后聽我的話,我保證你過得好好的。”

  眼前的女子微微一笑。

  “好。”她點點頭說道。

  王十七郎打個機靈回過神,眼前女子的笑容依舊。

  “所以,我聽了。”程嬌娘點點頭說道,沖王十七郎屈身叉手施禮,轉身走開了。

  “哎..”

  王十七郎忍不住又喊了聲。跟上前一步,這一次那女子沒有停下腳走出包間不見了。

  竟然…

  王十七郎有些怔怔又有些莫名的失落還有些可惜。

  其實,也挺可愛的…

  要不就算了?這個美人….

  他抬腳邁步走出包間,便看到那女子正抖衣袍入座,旁邊的隨從恭敬而立,大雪山景日光下素色的衣衫灼目,就好似那夜閃著寒光的箭。

  殺人…

  王十七郎打個寒戰抬腳忙蹬蹬的下樓。

  樓下的隨從等的心焦,婢女們則都要哭了,看他下來忙驚喜的圍過去,噓寒問暖鶯聲燕語。

  這才是女子們該有的樣子和感覺。

  王十七郎松口氣。伸手左右擁住兩個美婢。

  “走,走,我們回去。”他笑哈哈的說道。

  婢女們頓時歡喜不已,一個個的爭先恐后的撲過來,又說自己害怕的又說自己難過擔心的嘰嘰喳喳的熱鬧成一片。

  “公子,那娘子真的同意不再纏著你了?”

  王十七郎帶著幾分得意一擺頭。

  “那是。我是誰啊,我王十七…”他說道,話說一半下意識的停下抬頭向二樓看去,歌聲琴聲還在繼續。

  “走,走,我們上車再說。”他縮縮頭壓低聲音說道,擁著婢女們上車。

  “公子,我們這次是回城中還是回家?”小廝在外問道。

  “當然是回家了你這個蠢貨!”

  車內傳出王十七郎的笑罵聲。

  小廝應聲是,車夫揚鞭催馬。

  “….快說嘛,公子快說嘛。怎么說服她的…”

  “那還不簡單,你們公子我有什么擺不平的…她當然不肯了…還跟我哭呢…可是我一直好言相勸,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終于說服她了…”

  婢女們都帶著幾分崇拜看著王十七郎。

  “真是可憐啊,公子你看不上她..”

  王十七郎哈哈笑了,是啊。的確是這樣,自己看不上她嘛。

  “只能說有緣無分。”他說道,“我勸她了,天下的好男兒多得是,不用獨因我惆悵。”

  “公子你真是太好了,這樣誰會舍得你嘛。”婢女們紛紛說道。

  有一個倚在王十七郎身上的婢女忽的咦了聲,伸出蔥蔥指尖撫上王十七郎的臉。

  “公子,這里是什么?胭脂嗎?”她說道,一面伸手一摸。

  王十七郎觸痛啊呀一聲。

  婢女嚇得也哎呀一聲。

  “是血啊是血啊。”她喊道。

  車廂里頓時亂了,哭的喊得叫的,幾乎把王十七郎擠得窒息,好容易才安撫下這些脆弱的女人們。

  “沒事,沒事,劃破了而已。”他說道。

  婢女們眼淚閃閃的看著他。

  “公子,怎么..怎么會劃破?”

  王十七郎神情僵硬。

  “是不是那娘子打你了?”

  婢女的話讓他頓時松口氣。

  “對,沒錯。”他搖搖頭伸手扶著額頭嘆口氣,“她鬧啊,哭啊,還…拿著刀子要自盡…”

  婢女們頓時嚇得掩住嘴。

  “她也拿了刀子啊?”一個想到什么問道。

  王十七郎扯了扯嘴角。

  “我..我的,我本來拿著匕首要跟她…跟她割袍斷義..”他一面想一面說,“結果被她搶到了,我跟爭搶的時候,被劃到的。”

  婢女們恍然點頭。

  “哎呀公子真是太勇敢了..”

  “公子這太危險了,下次你可不要這樣了…”

  車廂里傳來鶯聲燕語灑了一路,引得路上的行人不由側目。一行人很快沿著大路遠去了。

  婦人覺得自己躺在羊毛堆里,軟軟的暖暖的。

  太舒服了,她是在做夢吧?

  這個念頭閃過,婦人猛地睜開眼。青色的幕帳映入眼簾。

  我在哪?

  幕帳被人拉開了,明亮的日光頓時灑滿室內,晃的婦人閉上眼。

  “細娘,你可真能睡啊,真出來當夫人了!”婦人笑道,在榻前跪坐下來。扶著床榻嘆息。

  細娘適應了光線睜開眼,要起身卻覺得頭疼欲裂。

  “三娘,我的頭怎么這么疼?”她說道。

  三娘笑了。

  “你昨天灌了那么多酒,不疼才怪呢。”她說道。

  細娘想起昨天的事,拍著頭坐起來。

  “哎呀哎呀真是的,我竟然吃醉了。”她說道,一面忙起身,“這像什么話,來伺候人家,自己吃的爛醉。又睡的這樣死…”

  話音未落門外有人敲門。

  “…早飯送來了,兩位娘子請用吧。”

  細娘伸手指著外邊。

  “你瞧瞧你瞧瞧,吃喝還有人伺候著!”她說道。

  三娘笑著起身。

  “那就快些吃,吃完再去伺候,我適才去看過了,娘子帶人進山了。”她說道。

  程家院內。一個仆婦腳步匆匆,臨進門時不小心踩到一片雪差點滑倒。

  “這是干什么?都瞎了眼嗎?”她豎眉喝道。

  一旁兩個丫頭忙跑過來拿著掃帚打掃。

  “再敢偷懶揭了你們的皮!”婦人喝道,伸手狠狠戳小丫頭的頭。

  小丫頭也不敢回嘴,低著頭忙忙的打掃,看著那婦人向廳堂急匆匆而去了。

  屋子里散發著濃濃的藥味,程大夫人正親自給才吃過藥的程大老爺遞上手巾擦嘴,又整理了下靠枕,扶著程大老爺躺下。

  程大老爺的面色帶著虛弱,似乎躺下這個動作也費了他好大的力氣,長長的吐口氣。

  婦人站在室內。欲言又止。

  “什么事?”程大老爺閉著眼問道。

  婦人低下頭。

  “也沒什么…”她結結巴巴的說道,話沒說完,就被程大老爺打斷了。

  “說!”他喝道,“我那天都沒被氣死,如今這世上沒什么事能氣死!我都不怕。你們怕什么!”

  程大夫人忙伸手給他撫著胸口。

  “不是說您怕,是怕你費心嘛,大夫說了,你這病要靜養的。”她勸道。

  “此時不費心,將來只怕更鬧心,有什么事就解決什么,說。”程大老爺說道。

  婦人忙應聲是。

  “官府里來,讓去過堂問案子…”她說道,“還要查賬。”

  程大夫人色變的站起身來。

  “他們敢!”她喊道。

  婦人低著頭不敢說話。

  “那兩個鋪子已經被他們逼的關門了封店了,他們竟然還敢伸手伸到我家里來!”程大夫人氣的發抖,“他們知道我這鋪子關門一日要損失多少錢嗎?”

  “他們當然知道。”程大老爺在臥榻上說道,一面撐著身子費力的坐起來。

  “老爺,我們上邊也不是沒人,他們怎么敢如此胡鬧?”程大夫人回身坐下攙扶他,含淚說道。

  “他們當然敢..”程大老爺說道,一面粗重的喘氣,“你見過咬了肉的餓狗能輕易被嚇到松口嗎?更何況他們有理有據…”

  他伸手指向南邊。

  “…那邊的人還追著告呢。”

  他的話說完自己一愣,那邊?

  他為什么要說那邊,那個娘子明明是他們這邊的人啊。

  程大老爺吐口氣重重的躺下。

  “快想法子請她回來!如今只有平內亂才能熄了外患…要不然那些人真敢要把我們程家扒皮拆骨啊!”

  “他們敢!”程大夫人驚恐說道。

  程大老爺閉上眼沒有說話似乎已經用盡了氣力。

  “我有什么不敢的!”

  知府衙門里,穿著家常道袍的宋知府說道,一面自斟上一碗茶。

  “有人告我們就得查,不管,才是失職呢。”

  對面的清客點頭。

  正說話兩個衙役疾步進來。

  “大人,程家人說大老爺還病著,所以暫時不能過堂說案。”他們說道。

  這在知府大人的意料中聞言只是笑了笑。

  “瞧見沒。”他對清客點了點說道,“他們怎么回話的?不是罵咱們的人滾,而是托病,這說明什么?”

  清客笑著點頭。

  “這說明他們怕了。”他說道。

  “沒有人不怕。”宋知府端起茶碗笑道,看著精美的白瓷茶碗,“這世上沒有清清白白的人,如果要查,總能查出事來,誰人不怕?更何況…”

  他將手中的茶一飲而盡,才看著清客再開口。

  “那秦家的人,還住在那個店里?”

  清客點點頭。

  “大多數不出門,偶爾出來也就是吃飯,并沒有跟任何人有來往。”他說道。

  宋知府摸了摸下頜。

  “真是奇怪了,他們來這里做什么呢?”他自言自語道。

  兩個仆婦走進南程這里,這一次看到程嬌娘的院子門開著,不由帶著幾分期盼向內張望。

  一個身影闖入視線,她們不由一喜,張口就喊了聲程娘子。

  “我家嬌娘沒在。”

  程二夫人帶著幾分得意擺著手說道。

  你家..

  這時候成了你家的了..

  兩個婦人低頭腹議,抬頭卻不敢說什么。

  “那嬌娘子什么時候回來。”她們陪笑問道。

  “該回來的時候自然就回來了。”程二夫人哼聲說道。

  兩個婦人討個沒趣只得轉身走開了,迎面見程二老爺家的兩個仆婦低著頭急匆匆過來。

  如今大房和二房基本上是水火不容了,兩廂打個照面誰也沒說話走開了。

  “….我回去?我回去干什么?把我打出來了就這樣想讓我回去?沒門!”

  身后傳來程二夫人的聲音,兩個婦人沒有回頭轉過巷子聽不到了。

周末偷懶一下,一更哈,明日再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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