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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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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沒有再來?”

  陳老太爺問道。

  老仆點點頭。

  “逃兵的處罰已經定了吧?”陳老太爺又問道。

  老仆點點頭。

  “這個早就定了,這個雙方沒有異議。”他說道。

  有異議的是殺了逃兵之后的事。

  陳老太爺沉吟一刻。

  “她,還找別的人了嗎?”他問道。

  這次老仆搖搖頭。

  “沒有。”他說道,說完又停頓下,神色有些遲疑,“去了趟..江州先生的書院。”

  張純?

  對啊,她們都是江州人,難不成早就認識?

  如果張純出面的話…

  可是那個倔道統先生怎么會為了明正有罪的逃兵出面說好話?

  “…不過人說她的四哥在書院讀書,兄妹說了話,哥哥還贈了妹妹些錢…”老仆接著說道。

  這句話讓陳老太爺點頭。

  這才對了,所以說根本就不可能嘛。

  她沒人可找了,確切的說沒有能幫到忙的人可找了。

  這個娘子在京城名滿,但卻因為那苛刻的救治條件,以及毫不留情的拒絕,失去了結交京中豪貴的機會,也因此沒有再有驚人的成果讓京城人震驚,對于喜新厭舊的京城來說,如今的程嬌娘,已經沒有半年前的名聲大了,如果此時此刻再去借著醫術結交,那效果完全不行。

  這一點這個聰慧的女子自己肯定也知道。

  “其實,程娘子對那七人也是仁至義盡了,這件事也絕對不會牽涉到她身上,不會有任何影響的,程娘子想必是放下了。”老仆說道。

  陳老太爺搖頭。

  “她不會。”他說道。

  除了聰慧,她還是個很驕傲的人。

  驕傲的人從來都不會放棄。

  “你說城里有什么新聞?”他想到什么忽的問道,“那個什么人跌死什么的?”

  “哦,神仙居前的街上一個男人跑著跌死了。”老仆說道。

  每天在京城發生的新鮮事很多。所幸陳老太爺只命他關注跟程娘子有關的,人,還有店鋪。

  當街有人摔死雖然很稀罕,但也不是以前沒有過的事,如果不是恰好發生在神仙居外,老仆根本就不會理會。

  當時給陳老太爺說了句,他自己都忘了。

  陳老太爺沉吟一刻。

  這個跌死的人會不會和這個女人有關?

  “是個城門小吏,愛賭錢,且是個給人入贅的,是被自己丈人嚇的失腳跌死了。”老仆接著說道。

  聽了這個陳老太爺釋然。又自嘲的搖頭。

  自己有些成見太深。難不成京城里死個人都要想到那女人身上?

  這個女人的殺戮性情給他的印象太深了。

  他轉過頭看著屋中的屏風。上面標記的幾個圓點雖然痕跡舊了,但卻依舊顯眼。

  “其實,如果那幾個逃兵不死,對老爺他們來說。也沒什么影響吧?”老仆低聲說道。

  陳老太爺點點頭。

  “是沒有影響,但是,卻是要分心。”他說道,深吸一口氣,“而此時他們分不得心去理會這些..些許小事,沒辦法,人事就是如此,永遠都是棄卒保帥,所以。人人才爭當帥,而不是卒。”

  老仆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京城居大不易,人生事難如意。”陳老太爺說道,站起身來,“年輕人。受些磨練也不是什么壞事。”

  看著陳老太爺向外邁步,老仆忙跟上。

  “老爺進宮了?”陳老太爺問道。

  老仆點點頭。

  “已經三天了,也該是分出勝負的時候了。”陳老太爺說道,站在廊下看著天空。

  今日烏云壓頂,看樣子將有一場秋雨要來。

  “我們去且停寺走走吧。”陳老太爺說道,“上柱香,聽聽禪。”

  這一次不管勝負結果都不輕松。

  雖然敬鬼神而遠之,但在遇到事情的時候,人們還是愿意找一些寄托。

  老仆應聲是忙去安排車馬。

  而與此同時,城內最近最方便香火靈驗的普修寺里娘娘殿里騰起濃煙。

  “爹,也用不著上這么多香吧?”

  伴著咳嗽,董娘子伸手揮驅散煙霧。

  董老爺已經將粗壯的香束插到殿前香爐里,虔誠的叩拜。

  “你干什么!還不快來叩頭!”他喝道。

  董娘子這才不情不愿的走過來,董老爺又趕著奶媽們帶著兩個小孫子來叩拜,小孩子哪里懂這個,只當玩呢,一面叩拜一面嘻嘻哈哈的笑,被董老爺狠狠的訓斥。

  “爹,小孩子懂什么,拜了也白拜。”董娘子不高興說道,護著兩個兒子。

  “懂不懂,都要拜,關系咱們一家子性命呢!”董老爺低聲喝道,一面又瞪眼,“快跪下,求菩薩保佑徐茂修他們平安無事!”

  這個訴求倒是董娘子真心所愿。

  娘娘殿前,這一家老老小小占據了一大片,讓其他進香的人不得不等候,引來一片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皇宮,重華門,一個內侍沖這邊忽的打個手勢,片刻之后,晉安郡王從一旁慢行而出,穿過一道宮門,就看到大皇子走來。

  “這么早,殿下要去哪里?”

  晉安郡王上前幾步,先行施禮,然后笑嘻嘻問道。

  這么早?

  大皇子抬頭看了眼天色,也只有這個無所事事的人才會覺得天色還早吧?

  “父皇,讓吾去聽朝。”

  雖然不懶得理會這個人,但鑒于要做的事很值得炫耀,大皇子還是答道。

  十一歲的大皇子已經不是第一次聽朝了。

  “好玩嗎?”晉安郡王問道,帶著幾分好奇,“聽說那些大臣們常常吵架,鬧的厲害。”

  對于十幾歲的孩子來說,上朝自然很枯燥很沒意思,但想到有些人這輩子都沒機會嘗一下這種枯燥,那這種枯燥在此時此刻也成了享受。

  “是啊。昨天,陳相公在殿前足足的跟高通事罵了一個時辰,吾聽的都累,真不知道他們哪里來的力氣。”大皇子說道。

  “要那么久?”晉安郡王驚訝道,一副避之不及,“那真是太辛苦了。”

  說著話他們已經走到崇政殿附近。

  “我要出宮了,殿下你快去吧。”他說道,帶著幾分同情。

  大皇子高傲的點點頭。

  去玩吧,廢物。

  為了表示恭敬,晉安郡王一直等大皇子進了殿門。才抬腳邁步。

  政事堂的人已經全部都到了。另有御史中丞等等升朝官都來了。

  來的人還是這些人。與三天前沒有什么區別。

  晉安郡王的臉色微微沉了沉,腳步不由加快,忽的他停下了腳,看著前方。

  一個身材高大的官員正緩步而來。此時空中陰云密布,雷聲滾滾而過,但這絲毫沒有影響到這位官員的步伐,看到的人甚至可以確定,就算此時雨點狂落,這位官員也不會亂一絲儀態。

  “校書大人來了…”晉安郡王瞇起眼說道,“終于有些變化了…想必今日的朝會,殿下聽到的吵鬧要更厲害呢..”

  一直看著張純邁入殿內,晉安郡王才收回視線。

  空中的滾雷終于連成一片。緊接著雨點密密的砸了下來。

  殿外雷聲漸漸小去,刷刷的大雨也變成細雨。

  下了有半個時辰了吧?

  或者更久?

  大皇子想去看看滴漏,但視線微微轉過,卻被一個坐兩個站著的人擋住了。

  十幾人的大殿里,能坐的除了高高在上的皇帝以及自己這個皇子。就只有御史大人了。

  御史大人今年五十多,黑著臉,神情木然。

  坐的那樣端正,他都不累嗎?

  大皇子忍不住動了動身子,身后的內侍低低的咳了聲,這是提醒他要注意儀表。

  真累啊…

  這比上學還要累…

  耳邊雷聲小了,大殿里的吵鬧聲更大了。

  “…士卒不練,空餉之多,駭人聽聞…..”

  “所以要加以編練,汰其老弱,擇其可用者而留之…姜文元有大才,創兵法,在維州大有成效,當委以重任…”

  “…姜文元在維州時縱手下與人爭斗致死,包庇強判無罪,此等人不堪重要….”

  “…柳大人,你祖居舊宅仆從當街打殺路人又怎么說?這是不是說你道德敗壞…”

  “…陛下,老臣要彈劾他污蔑老臣!老臣要請辭!”

  大皇子到底忍不住小小的打個哈欠。

  反正這些人一個個吵鬧厲害沒人管自己。

  真不知道他們到底吵的什么,父皇每天上朝就是聽這個?這也太沒意思了。

  再說有什么好吵的,還不如干脆打一架,誰打贏了按誰的意見辦。

  這真是個好主意,大皇子頓時來了精神,看著殿中揮舞著笏板,口水四濺,臉紅脖子粗的十幾人,自動想象他們打起來是什么樣子,差點笑出聲。

  “..敢問陳參政,姜文元不合適,誰人合適!”

  “…溪州兵馬府總管鐘承布…”

  “….鐘承布年才二十八,靠著父輩蔭補入官,如何能堪此重用!”

  “..當年鐘家合族之力拒敵,十三男丁戰死,僅余承布一男,自小聰慧,能文能武,小小年紀就曾帶兵入敵營而得勝歸,有霍去病之才…”

  “…陳參政,有霍去病之才,別也有霍去病之命才好….年少而得志委以重任,怕是對其命壽不好啊,小心早夭…”

  陳紹大怒。

  這些人就會這種把戲,辯不過,便開始胡言亂語東拉西扯,用這種莫須有的話來惡心人!

  他才要說話,有人比他先一步站出來。

  “陛下,臣有本奏。”

  這聲音讓殿中的人都看過來,看到是誰后,大家的神情都有些驚訝。

  殿中十幾人,爭辯的只有兩方,這雙方以陳紹和高通事為主辯,其他人則各自瞅準機會為自己支持的人添磚加瓦。除此之外另有幾人不言不語不動,就好像擺著的土石木偶一般。

  這幾人分別是御史以及太子中允、又新近擢升的三館秘閣校書,大學士張純。

  張純醉心學理,除了有關科舉方面的事外,很少參與朝事爭論,且十次有七次不上朝,上了朝也很少說話。

  這次他陡然開口,眾人都有些驚訝。

  連龍床上的似乎睡著的皇帝都睜開眼看過來。

  “準。”他慢慢開口說道。

  張純謝恩,便轉過身。

  “你們這些人真不像話!”他肅目沉聲喝道。

  此言一出,滿場愕然。旋即隱怒。

  竟然不說話則已。一說話開口就罵人!

  招你惹你了!

  不過這種事不用陳紹等人開口對罵。御史便開口呵斥了。

  “張純言語辱同僚,君前失儀,當下有司治罪!”兩個站立著的御史大聲喊道。

  “還有你們這些廢物!”張純立刻轉身沖這邊喝道,“我言語辱同僚。君前失儀,你們就看到了,他們這些東西,語脅天子,目無君上!你們就瞎了眼了?”

  一句話罵的殿內的人都氣血倒涌。

  廢物!東西!瞎了眼!

  雖然朝事爭論上難聽話并不少見,但這樣被人指著鼻子劈頭蓋臉的大罵,還是真是少見。

  這張純,明明是一介大儒,說話竟然會如此的難聽。怪不得當初因為道統之爭會被人使出請刺客殺掉的手段了。

  看看眼前這些人,眼神都能殺死他幾回了。

  不過,他之所以罵,是為了維護君王,說實話。聽這些人吵鬧這么多天,真是有些厭煩….

  作為皇帝不能罵,有人替他罵出來,倒也痛快。

  皇帝的嘴角微微翹了翹,作為皇帝不能喜形于外,很快掩飾了。

  但這個動作依舊沒有逃過在場幾個大臣精明的眼,頓時心里不由唾罵一聲。

  狗屁道統先生,拍皇帝的馬屁不是也挺溜!

  道統之爭,本來就沒有什么情面可言,這張純久經道統之爭,早已經沒臉沒皮,說出這么不要臉的話,也沒什么奇怪的。

  但大家也不是木頭人任人唾罵,頓時有幾個老臣顫巍巍的要流淚。

  “臣老悖無用,不敢有辱朝堂,請出外。”他們喊道。

  陳紹也不能不說話了,率先邁出一步要開口。

  張純卻又先開口了。

  “臣要彈劾高凌俊專作威福,表里擅權亂西北軍事…”他高聲說道。

  陳紹的腳步一頓,心中閃過一絲喜色。

  原來張校書是站在他們這一邊的….

  好,有他這個一向中立的人出面,皇帝心中的決斷應該向自己這邊傾斜了。

  “…彈劾陳紹立身于朝堂之側,不知報天子深恩,而貪功妄進,壞國之大事…”

  什么?

  陳紹愕然的看向張純。

  他到底是幫誰?

  幫誰?這朝堂上自來都是幫自己!

  陳紹面色沉沉。

  竟然斜刺里殺出個程咬金!

  這是怎么回事!

  不止殿中大人們神情微變,大皇子的臉色也白了。

  完了,完了,這次的別說一個時辰了,只怕兩個時辰也結束不了。

  雖然根本聽不懂這些人到底吵鬧什么,但大皇子也知道多一個人吵鬧又必將多一些時間。

  哪怕身后的內侍咳嗽聲都連成一片,大皇子想到接下來的難熬,還是忍不住軟在交椅上,眼淚都快要下來了。

  我還是個孩子呢…

  細碎的腳步聲在廊下響起,走路帶起的風讓雨絲一陣搖晃。

  看著小內侍邁進來,晉安郡王放下手里的書。

  “…勝不易,敗也不易,勝輕易則敗,敗不安則更敗,當勝不驕敗不餒,何須惶惶如此,罪罰將首,罰其當罰,何須因噎廢食…”

  小內侍湊近前來,低聲細語。

  隨著小內侍的轉述,晉安郡王臉上的笑越來越濃。

  “大人們,要小心啊,這下雨天小臺階也能絆死人啊。”他慢慢笑道。

  五一假期,合并一章更新了,不用等,大家假期愉快.

簡介:穿成肉文女配,重生逆襲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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