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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靜待

  竇七的哭嚎從屋子里不斷的傳出來。

  “爺爺,讓他們死,讓他們現在就死。”他喊道,動作太大牽動胳膊又發出一聲慘叫,“我的胳膊啊。”

  “行了,先不要管他們,最要緊的是你的胳膊。”劉校理說道。

  屋中女眷聞言更是流淚。

  “多謝爺爺惦記。”她們紛紛叩頭說道。

  “我的胳膊廢了,我的胳膊廢了。”竇七依舊哭喊道。

  “有我在,廢不了!”劉校理沒好氣的喝了聲,不再理會竇七的哭嚎,轉身向另一邊走了幾步。

  那里有一個中年男人正舉著一張紙,神情激動,整張臉都恨不得貼到其上。

  “詹大夫,如何?”劉校理問道。

  “妙啊,妙啊。”詹大夫激動說道,小心翼翼的捧著這張紙,“竟然有如此之法,竟有如此之法,我怎么想不到呢?”

  “說正經話。”劉校理喝斷他,“到底能不能用?”

  詹大夫回過神。

  “此方技中所用之物都是從未如此用過的,所以到底療效如何要試一試才知。”他說道。

  “那就試吧。”劉校理說道,“要你來就是做這個的。”

  詹大夫忙忙的應聲是。

  “來人,來人,去抓藥….”他喊道。

  話喊一半,就被劉校理踢了一腳。

  “這種事能讓別人去做嗎?”他皺眉說道。

  詹大夫回過神忙賠罪。

  “大人放心,我親自去。我自會周全不露。”他低聲說道,遲疑一下將手中的紙小心的遞過來,“大人,您收好。”

  劉校理看著遞過來的紙并沒有接。

  “這個,沒問題吧?”他忽地問道。

  這個?

  詹大夫低頭看手中的紙,問題?什么問題?

  “我聞著有點香。”劉校理說道。

  詹大夫明白了。

  有些人會在信紙上做手腳,當初有個人給仇家送了卷書,墨中加了毒藥,仇家拿過書讀了后就毒發身亡。

  他忙再次認真的查看了手中的紙張。

  “大人。沒有問題,小的醫術平平,但制藥出身,世間沒有那種毒藥能逃過小的眼。”他說道,帶著滿滿的自信,一面再次嗅了嗅信紙。的確有淡淡的幽香,“這個,大約是香囊的緣故,又好似一種墨松香。”

  “那個香囊我已經扔了。”劉校理說道。

  “大人謹慎做得好。”詹大夫忙贊道。

  謹慎些好,劉校理點點頭。

  “你放這里吧。”他說道,依舊沒有伸手接。“快去準備治傷吧。”

  這些最惡的人卻往往是最怕死的人。

  詹大夫心里撇撇嘴,低頭應聲是忙轉身去了。

  大夫出去之后。又另外的人進來了。

  “大人,都打聽清楚了。”他低聲說道。

  劉校理抖袖子跪坐下。

  “說。”他說道。

  這程嬌娘與周六郎的確去過神仙居,還指點了過路神仙。

  這程嬌娘的確與周家不合。

  當初治好了陳老太爺,竟然直接拒絕回周家,反而另起宅院。

  那周六郎陳家門前劫車,另陳家十分惱火,所以兩家沒有來往。那陳家也只招待程娘子而已。

  程嬌娘在周家挑吃撿穿,幾次三番讓周夫人難堪。好名自己占,遇事便推給周家,鬧的是合家焦頭。

  她是被周夫人趕出來的…

  伴著隔壁竇七高一聲低一聲的哀嚎咒罵,劉校理聽親信一一講來,聽到這里不由開口打斷。

  “趕出來的?”他問道,“什么時候,所為何事?”

  “就在太平居初建之時。”親信說道,臉上的笑有些古怪,“是因為這程娘子與那周六郎私相授受,私定終身…”

  劉校理哈哈笑了。

  “真是少年多情啊。”他說道。

  那日那少年未有多說話,一直繃著臉,但看那女子時眉眼里的情義,可能他自己都沒察覺,但卻逃不過他這個老人的眼。

  如此看來,這件事莫非真的是這兩個少年人私自而起的?

  看那說話行事,果然是少年莽撞又倔犟沖動。

  如果周老爺回來知道,自己竟然被自己家的兩個小兒帶入坑中,豈不是要氣死?

  “劉大人,我舅父就要回來了,如果他知道是我惹來的這些禍事,那我就要被趕回江州了,我好容易才在京城站穩腳,我不想就這樣一切煙消云散。”

  劉校理點頭笑了。

  這傻兒倒也是不傻。

  只是這性子太倔,你看看,來求人也沒個求人的樣子,反而一副趾高氣揚,年輕人吶,要好好的打磨才是。

  “還有大人。”親信再上前一步,低聲說道,“陳家一直打聽的這程嬌娘遇到的異人,好似找到了。”

  “果然?”劉校理微微有些驚訝問道。

  “具體的不清楚,陳家瞞的很緊。”親信說道。

  那個無所謂,要緊的是更加證明這程嬌娘手中的方技來路。

  現如今就看這方技是真是假了。

  如果是假的,就是這兩個小兒以及周家在玩拖延的把戲,這對劉校理來說早已經在籌劃應對中,無須在意。

  如果是真的,那就更好,他一定會讓他們痛快一些,免去死前的擔驚受怕流放跋涉、女眷充入營妓的種種痛苦。

  這種識時務的人,就該受到照顧,不是嗎?

  程嬌娘伸手拉住李大勺受傷的右手,用力的拽了下。

  周圍的人只覺得渾身麻癢牙根酸軟倒吸一口涼氣移開視線。

  “痛嗎?”程嬌娘問道。

  李大勺眼圈發紅哽咽點頭。

  “痛。”他說道。

  幾日眼淚不斷已經流干的阿宋嫂在一旁又拭淚。

  能痛就好,能痛就好。

  “等三日后再換了藥。再痛,你也要活動手。”程嬌娘說道,起身站開。

  李大勺和阿宋嫂俯身在地叩頭。

  “東家他們…”李大勺又抬起頭哽咽道,“都是我惹來的禍端,我當時不該瞞著東家…”

  “這個你無須自責,自來福禍相依。”程嬌娘回頭說道。

  “娘子,那竇七有劉校理撐腰,東家他們如此做,竇七怎么甘心。我聽說大京兆府的大牢進入了就是死路一條啊。”李大勺哽咽說道,“娘子,這如何是好啊。”

  “是啊娘子,您就別顧著我們了,還是快想想法子救救東家他們吧。”阿宋嫂亦是哭道。

  “大牢里,我也沒辦法。幫不上忙。”程嬌娘說道,“自然是做自己能做的,比如療傷治病。”

  幫不上忙?說的這樣的干脆?

  李大勺和阿宋嫂有些愕然的抬頭,看著那個女子走了出去。

  “到底,不是親的…”阿宋嫂喃喃說道。

  她又是個官宦家的閨閣娘子,出了事走投無路打點一下折送幾個替罪羊回家便是。

  “人活著。真是難啊。”李大勺也喃喃說道,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真希望這是一場噩夢。醒來之后就雨收天晴。

  夜色散去,日出天明,又一日到來。

  劉校理放下手里的書卷,形容里多了幾分急切,看著進來的詹大夫。

  “如何?”他問道。

  “大人,大人,神技啊神技啊。”詹大夫眼里布滿紅絲。神情激動。

  “好了?”劉校理問道,難掩幾分驚喜。

  雖然已經料到不會拿假的來。但他習慣性的從質疑角度考慮。

  “好了,一直忙到半夜,今早已經接好了。”親信在一旁說道。

  “果然是接上了?”劉校理又問道,看向詹大夫。

  詹大夫重重的點頭。

  “已經恢復知覺了,雖然養好如初要花些時候,但這條手臂是保住了。”他激動的說道。

  對于詹大夫的技術劉校理還是很認可的。

  “那這個秘技果然是真的。”他說道。

  “是啊是啊。”詹大夫也連連點頭。

  二人的視線都落在幾案上。

  那張寫有秘技的紙安靜的擺放其上。

  “不知這起死回生的方技如何?”詹大夫下意識的說道,眼中難掩羨嫉。

  “這個,試一試便知。”劉校理說道。

  詹大夫抬頭看向他。

  “大人,牢房里隨便提一個來試試,試完了就殺掉,也不會泄露出去。”他說道。

  劉校理點點頭。

  “那就有勞你先去吧。”他說道,一面擺擺手。

  詹大夫大喜忙應聲是伸手拿起桌上的秘技紙,轉身就走。

  不過,為啥說你先呢?難道劉校理也要親自去?

  “大人…”他忍不住回頭要說話,卻有人從身旁貼近他,脖子一涼。

  詹大夫的眼瞬時瞪大,伸手握住脖子發出嗬嗬聲,親信松開手,詹大夫便向后倒去,血瞬時染紅了席墊。

  劉校理起身,一面用舊青帕子掩著口鼻,一面彎身撿起一旁飄落的紙,看著地上還在抽搐的詹大夫。

  “你也知道死人才不會泄露秘密。”他慢慢說道,“不過你也值了,帶著如此秘技去見閻王爺,想必能在陰間混的風生水起,如此也不錯。”

  詹大夫最后抽動兩下,瞪大眼不動了。

  “好好的竟然被賊人劫殺了,真是可憐。”劉校理說道,伸手將詹大夫的雙眼蓋住了,又嘆口氣,“他可是家里的柱子,他這一走,孤兒寡母的可怎么過?到底是咱們家藥鋪里的大夫,你們要去幫襯一下,別讓人欺負了,還有親族里也要威脅一下,莫讓侵吞了他妻兒的家產。”

  親信應聲是。

  劉校理便站起身來,將手中的紙抖了抖放入貼身內里,帶著慣有的和煦神情邁步出去了。

  程嬌娘提筆在紙上寫下一個大大的二字,便收筆。

  “今日,徐三郎等人受了二十杖刑。”秦郎君說道。

  一旁的婢女臉色很難看。

  “秦郎君,三郎君曾經有大疾,這才好了不到一年呢。”她忍不住說道,“只怕再熬磨幾次就受不了了。”

  秦郎君的視線落在墻上,哪里懸掛著一張紙,寫著公正的一字。

  婢女抖了抖新寫的,將紙也掛過去。

  一,二…

  兩天了…

  “那劉校理謹慎,我不敢做的太明顯,免得打草驚蛇,所以皮肉傷是不可避免,性命無妨。”秦郎君說道。

  “撐過這兩天就夠了。”程嬌娘說道。

  如果沒有人在其中周旋,這兩天里就足夠茂源山兄弟們死幾回了。

  “你是說劉校理信你了?”秦郎君問道。

  程嬌娘微微一笑,搖頭。

  “他不是信我。”她說道,“他是信他自己。”

  有人說看不懂,這個情節一共埋了三條線,從準備對付劉大人到結束,還是十天左右的時間,因為這幾日連續加更,已經不用十天了,這個情節很快就寫完了,到時候再連起來看就明白了,我沒有湊字亂碼,擔待擔待,稍待稍帶。

  先更新,三月感言一會兒再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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