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靜如,祖神廟的司女,身份是何等的高貴,可謂是金玉貴胄,傲視天下。
作為祖神廟的司女,司靜如的身份之高,只怕任何大教疆國的教主都要禮讓三分,天下的圣子神女都是矮半個頭。
如此高貴的身份,不論是走到哪里,都會受到極為隆重的禮待,都會受到許許多多同輩中人的仰望。
祖神廟的司女,此乃是貴不可言,年輕一輩,以身份高貴而論,或許只有真仙教傳人這樣的存在才能與之相比了。
如此高貴的身份,此時此刻,司靜如卻言要留在李七夜身邊,效犬馬之勞。
這是多么讓人吃驚、震驚之事,若是有外人聽之,那一定會瞠目結舌,任何修士強者一聽到這樣的話,都會失聲大叫一下,這是怎么可能的事情。
祖神廟司女,給人做牛做馬,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對于多少修士強者而言,能一近芳澤,那是無上榮幸之事,莫說是做牛做馬,舉世之間,又有誰能有著如此的無上榮幸呢。
但是,此時,司靜如愿意留在李七夜身邊,給李七夜效犬馬之勞,此舉,只怕是任何修士強者是想不通,也是無法想象的事情了。
李七夜看了司靜如一眼,笑笑,輕輕地彈了她的額頭一下,說道:“我也沒有什么好傳授予你,你稍加造化,必有大作為。大道漫漫,唯有一心不動,便是可上下求索,必定能登極你所想的巔峰。大道所需,你都具備,需要所做的便是道心堅定,萬年如一瞬,必定能大有所成。”
李七夜這輕描淡寫的話,讓司靜如細細聆聽,最終,她品味之后,深深地向李七夜一鞠身,說道:“公子指點迷津,靜如銘記于心。”
李七夜笑笑,點頭,說道:“去吧,大道漫漫,或許還有再見之日。”
“愿漫漫大道之上,能跟隨上公子的腳步。”司靜如內心久久不能平靜,此一別,也不知道何時能再見李七夜。
大拜完畢,司靜如仰首,望著李七夜,輕輕地問道:“公子是否來祖神廟小住呢?”
對于世人而言,想進祖神廟,談何容易之事,能得祖神廟所邀請之人,那更是絕世無雙之輩了。
但是,此時,司靜如邀請李七夜入祖神廟一住,這對于她而言,對于祖神廟而言,反而是一種榮幸。
“不了,終有需時,也終有別時。”李七夜不由抬頭望了一眼,遙遠之處,輕輕地嘆息一聲。
司靜如鞠身,再拜,說道:“靜如明白,愿能再與公子相見,司如告退了。”
司靜如依依不舍,拜畢之后,深深地看了李七夜片刻,這才轉身離去,在離去之時,依然忍不住再三回首,望了望李七夜,最終才遠去。
此一別,司靜如也不知道何日才能再見,心里面的悵然久久不散,就猶如那歲月里,不論是高興還是傷心,她都愿意一一與李七夜道來,把心里的話,把心里的秘密,把心里的脆弱,都一一道給李七夜聽。
司靜如遠去之后,李七夜看了一眼身邊的林默。
林默很安靜,也很自然,似乎千百萬年都不變,似乎,亙古該當是如此,似乎,世間的種種,都映照在她的心田之中,她依然是那么的寧靜。
“公子何日而去?”林默問道。
李七夜淡淡地笑了一下,說道:“該啟程之日,便是啟程之時。”
“啟程之日,隨公子而行,何如?”林默望著李七夜,清澈的雙眸,是那么的認真。
李七夜也不意外,笑笑,說道:“怎么突然就想離開呢?”
“這人世間,也足夠時間長久了。”林默側首,認真地說道:“也該啟程之時了,這人世間,也閱千百遍也。”
“世人間,什么都方,都是人世間,只不過是方式不同,地點不同罷了。”李七夜笑了一下,輕描淡寫。
林默點頭,認同,說道:“這樣的話,也有人說過。我也知道,還是想去看看,畢竟,人世間。”
“是呀,人世間,值得去看看。”李七夜也不由為之感慨地嘆了一聲。
李七夜與林默之間的對話,讓簡貨郎他們都聽得云里霧里,聽得一頭霧水,有些聽不明白,什么啟程之日,什么這人世間,什么不方的地點…這些都不是簡貨郎他們所能聽得懂的。
“我要去看看,也該去看看了。”林默認真而執著,似乎,人世間的一切,她都要閱遍,不管是多久,千百萬年也都一樣要去閱遍。
“看看呀,若是人世間,只求一看,也好。”李七夜點頭,輕輕地說道。
林默仰首,清澈的雙眸就猶如是夜空上的晨星,是那么的明亮,似乎能照進任何人的心靈,似乎,人世間的種種,又不能在這雙眸之中留下任何痕跡,一切都看起來那么的奇妙,這就是林默,心靈照亮著自我。
“公子呢,公子所求為何?”林默問李七夜。
李七夜看著遙遠的地方,目光變得深邃,看到那遙遠的地方,淡淡地說道:“人世間,千萬種種,總會有各種所為。或許,有人就是有獨我的愿景。”
“獨我的愿景呀。”林默輕輕側首,細細沉思,最后,她說道:“有人說過,求真我,證自我,這是最遙遠的道路。”
“求真我,證自我。”李七夜感慨地一笑,說道:“很高的境界呀,千百萬年,多少驚絕無雙之輩,窮其一生,也不能求真我,證自我。遙遠之上,自我,真我,又焉得能求也,無非長生罷了,唯有無窮,才能見得真我,自我。”
“唯有無窮,才能見得真我,自我。”林默細細地品味李七夜這樣的一句話。
“唯有無窮,才能見得真我。”聽到李七夜這樣一說,不知道為什么,明祖這樣的存在,都是福誠心至,心里突然有那么瞬間的靈犀。
過了片刻之后,林默認真地望著李七夜,輕輕地說道:“公子,不求真我,也不求自我。”
“何需求也,真我,自我,此時便在。”李七夜笑笑,灑然,說道:“真我皆在,自我由心,無需求也。揮灑自由,這便可見得真我,見得自我。不求,不證也。”
“揮灑自由,便可見得真我,見得自我。”李七夜這樣的話,讓林默不由陷入了深思之中。
李七夜也笑笑,望著遙遠之處,似乎,目光猶如是穿透了那亙古的領域之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林默似乎有所悟,又有所感,深深地一鞠身,說道:“聽公子一席話,勝修萬年道,公子一言,林默感慨深刻,領教了。”
李七夜笑了笑,坦然受了林默的大禮。
林默也不由為之好奇,說道:“大道漫漫,如無窮無盡,公子一路前行,必有舵錨,公子又如何定之呢?”
李七夜笑了一下,不由看了林默一眼,淡淡地一笑,說道:“我所想,只是要一個答案罷了,無關于我,無關于某個人,僅僅是一個答案也。”
“要一個答案。”林默不由失神,細細品味,過了甚久,說道:“這將會是怎么樣的一個答案呢?”
李七夜笑了一下,搖頭,堅定,說道:“不知道,或許,這本無答案,世間本無也,只是我的探索罷了,或許,所問的本身,就是答案。”
“所問本身,就是答案。”李七夜這樣的話,又讓林默開啟了另一道門戶,似乎,在這剎那之間,有那么的一道光,照入了心靈。
“公子之見,卓也。”林默也不由贊了一聲。
李七夜笑了笑,看著林默,說道:“該見,你也是見了,或許,你所不知罷了,但是,的確是見之。”
“公子所言在理。”林默輕輕點對,承認,說道:“年少之時,林默不懂,見而不知,后有所悟,才懂其中奧妙,只可惜,時機已過。今日遇公子,這也是林默的造化。”
“見而不知,不見得是一件壞事。”李七夜淡淡地笑著說道:“知之,不一定能御之,年少你若知之,又焉有你今日?或許你如群星之上的璀璨,又或許,你又如夜深的潛寂…終究,不是當下的你也。”
說到這里,李七夜認真地看著林默,徐徐地說道:“當下如你,你可愿也?”
李七夜這樣的問題,讓林默不由認真去沉思,最終,得出結論,說道:“當下如我,便可,不多不少,不加不減,一切剛好。”
“是呀,不多不少,不加不減,一切剛好。”李七夜不由為之感慨,說道:“世人億萬,又有幾人能幸如此呢?這也是你的努力,更是你的造化。”
“與公子一遇,也是造化。”林默說道。
李七夜不由笑了一下,輕輕搖頭,說道:“此時,說這話,也早也,若是換作是別人,此乃是大造化,對于你而言,不一定是一個好的造化,終究,會映照入你的心靈,或許,終究會攪動著你。或許,這樣的造化,滿則溢,損則缺,不見得是好也。”
“不論如何,遇公子,依然是一個造化。”林默向李七夜深深地一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