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之中驟變突起,西山大舟之上的伏震仙尊幾乎要驚叫出聲。﹢雜∪志∪蟲﹢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河洛長舟之上突然有一點光華亮起,而后灰白色的光輝如同沖擊波一般向著四周擴散,環繞著長舟形成了一道灰白色的保護帶,與從左右船舷沖撞而來的洪流轟然相撞。
大塊的星辰碎片在洪流與灰白光輝接觸的剎那開始碾做塵埃,而后呈放射狀向著四面八方延展,幾乎在瞬間便從兩側合攏,猛一看上去,就像是在河洛長舟周圍覆蓋了一層厚厚的塵帳。
不過這一層厚厚的塵埃卻已經不具備威力,龐大的舟體直接撞穿了塵帳,向著西山大舟這邊靠近。
西山大舟之上,伏震仙尊終于松了一口氣,心有余悸道:“還好還好…”
楊君山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高興的太早了,還沒完!”
伏震仙尊臉上神色一滯,目光頓時驚疑不定起來。
而就在剛剛突圍出來的河洛長舟身后,原本龐大的一團塵埃,卻在這個時候仿佛被人操縱一般,急劇向內凝縮,化作一只巨大的拳頭從中伸出,向著河洛長舟便狠狠的錘了下去。
“小心!”
盡管兩艘星舟之間的距離,不可能將聲音從這邊傳到另外一邊去,但伏震仙尊在這個時候還是情不自禁的大聲喊道。
然而河洛長舟在剛剛抵擋住兩顆星辰的夾擊之后似乎便已經耗盡了力量,面對這身后的一擊想要抵擋卻已經力有未逮,只能勉強撐起長舟自身的陣法護罩。
然而在那巨拳的錘擊之下,長舟的陣法護罩就如同一個氣泡一般破裂,而后狠狠的砸在了船體后的甲板之上,塵埃巨拳也隨之潰散。
在無數船體碎片的飛射當中,整體也就只比西山大舟小了一圈的河洛長舟的船頭猛然向上翹起,然后又重重的向下摔落。
在這個過程當中,甚至還能夠看到有幾名修士在失控之下來不及飛遁,整個人從長舟之上拋飛了出去。
此時長舟的船尾破損極為嚴重,整個長舟已經瀕臨失控的邊緣,船體在星空之中無序的飄轉。
好在這個時候,兩艘星舟乃是相向而行,盡管西山大舟的速度并不快,但兩艘星舟之間的距離已經極近。
“楊道友,還請出手相助!”
伏震仙尊明白自己只是一位金仙,對于眼前大戰所能夠產生的作用極為有限,只能懇請楊君山出手相助。
楊君山正要開口答應,便聽得河洛長舟之上太陰星主的聲音也傳了過來:“可是白虎星主楊道友當面,還請道友出手助老夫一臂之力!”
太陰星主話音剛落之際,原本已經潰散的星辰塵埃再次涌動并向內凝縮,而后一只遮天巨手從中伸出,這一次卻是直接從只能在星空之中飄蕩的河洛長舟上空抓下,似乎要將龐大的長舟當做一個玩具一般抓在手中。
“有意思,居然也是一位土行一脈的大神通者!”
楊君山神色間興奮之意一閃而過,抬步邁出人便已經到了大舟之外,再一步踏出的時候,已經來到了河洛大舟的上空,正巧便在那即將抓落的巨手之下。
“楊道友小心,對方是已經凝聚了頂上三花的靈族大神通者!”
太陰星主斷斷續續的聲音從下方的星舟之中傳來,似乎正在因為努力掌控失控的星舟而顧此失彼,語氣之中透露著濃濃的疲憊之色,似乎這并非是一次蓄謀已久的伏擊戰,更像是一場持續已久的追逐戰,而楊君山等人卻是適逢其會而已。
眼瞅著那巨手已經落在了楊君山頭頂,卻見楊君山此時也將一只手掌舉起,要與那遮天巨掌迎面相接。
然而一方是一只足以將整個河洛長舟攥在手中的遮天巨手,而另外一方卻是楊君山的一只普通的手掌,看上去楊君山便如同螳臂當車!
可就在雙方接觸的一剎那,一股奇異的律動突然從楊君山的掌心之中產生,而后很快便波及到了整個巨掌之上。
原本正向下做抓取動作的巨掌猛然在半空當中一滯,而后便與這一股怪異的律動產生了共鳴,先是開始緩緩的震顫,緊跟著震顫的幅度越來越大,甚至于整個巨掌都開始跟著無意識的伸縮著。
期間,曾有一股力量在巨掌之中游走,似乎要擺脫這一股怪異律動的影響,然而卻很快便被楊君山所驅逐。
終于,當這一股律動所引發的巨掌的震顫達到極致的時候,忽然之間整個手掌開始崩解,無數的塵埃從凝固的手掌之上簌簌而落,最終重新化作一團巨大的塵埃,卻又不能四處飄散,只能如同一團被禁錮的星云一般,遠遠看上去,就像是被楊君山單手托舉在手中。
深邃的星空深處,一聲憤怒的咆哮遠遠的傳來,巨大的聲波如同在星空之中掀起的巨浪,震得漫天的星辰都在忽明忽暗的閃爍著光輝。
然而在咆哮聲過后,星空深處卻是再未有其他攻擊手段出現,似乎那位隱藏于星空深處的大神通者,對于楊君山所展現出來的實力極為忌憚,知曉事不可為,已然悄然退走。
楊君山伸手一引,這一團完全由塵埃組成的,體積足以是河洛長舟數倍的濃密塵埃,頓時化作一個巨大的圓狀塵埃球,隨著他的手掌緩緩推出,這個巨大的塵埃球滾動著來到一個星空一處角落停滯不動。
隨著楊君山雙手掐出數道印訣打出,這個巨大的塵埃球體之外被一層薄薄的禁制所籠罩,里面的塵埃不再四處飄散,或許數百上千年之后,這一團被禁錮的塵埃又重新會凝聚成一顆星辰也說不定。
待得楊君山將這一團塵埃處理好的時候,沒有了外力侵擾的太陰星主也很快將失控的河洛長舟強行掌控起來。
待得楊君山從星空之中落下的時候,太陰星主并幾位河洛星宮的仙人已經在船上等候。
“多謝楊道友出手相助!”
以太陰星主為首的幾位仙人一齊向楊君山致謝。
楊君山連忙側身避開了,笑道:“諸位道友客氣了,楊某添為白虎星主,與諸位可謂是同氣連枝,又何必如此客氣。”
楊君山一邊說著,目光一邊在面前幾位仙人身上略過,幾位河洛星宮的仙人即便是不認識也大體有個印象,唯有站在太陰星主身側的一位身形敦實,身披墨甲,黃發青須的修士,看上去極為眼生,而且與河洛星宮一眾陣法師站在一起也顯得格格不入。
“這位是…”楊君山問道。
太陰星主一拍自己的額頭,語帶歉意道:“忘了給楊道友介紹,這位乃是麒麟一族的金仙吉袒道友,吉袒道友,這位楊君山道友乃是周天星界西山楊氏家主,同時也是我河洛行宮的白虎星主。”
吉袒用手一拍胸前的墨甲,頭微微一垂,道:“君山道友久仰大名,麒麟族吉袒見過道友!”
“麒麟族?”
楊君山微微一愕,暗忖不會這么巧吧,口中卻是問道:“不曉得吉袒道友可識得麒麟族的吉裕?”
吉袒同樣一愣,看向楊君山一眼,道:“楊道友識得族兄?”
楊君山搖頭道:“并未有幸識得,只是當初周天化界,星空諸多大羅仙尊爭鋒,事后聽說便有吉裕道友,還曾聽聞吉裕道友奪得了一道鴻蒙紫氣。”
楊君山說話的時候目光卻是停留在面前二人身上,吉袒身子一顫面露悲色,而太陰星主則重重嘆了一口氣。
楊君山故作不解,問道:“二位,這是怎么了?”
太陰星主嘆道:“楊道友或許不知,吉裕道友已經遇害了。”
楊君山“驚”道:“盡有此事?難道是有哪位合道天尊出手了嗎?”
太陰星主搖頭道:“此事極為蹊蹺,過程也是撲朔迷離,我等也是不敢妄加揣測,畢竟…”
說到這里,太陰星主似乎心有顧忌,只是重重嘆了一口氣。
楊君山見狀便也轉了話題,道:“這艘星舟損毀嚴重,可需要楊某的星舟將之拖曳返回河洛星宮?”
太陰星主搖頭道:“不必了,敵人既已退走,這里距離河洛星宮也近,老夫很快便能夠返回星宮,已經給楊道友添了這么多麻煩,便不再勞煩了。”
說罷,太陰星主的目光還遠遠的望了西山大舟一眼,目光之中閃過一道異色。
隨即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面露苦笑道:“想來楊道友也已經認出了這艘星舟的跟腳吧?”
楊君山“哈哈”一笑,道:“此事已得伏震道友坦誠相告,楊某得了星主的月桂樹便已經占了天大的便宜,以往些許不快自然煙消云散。”
太陰星主聞言面露喜色,道:“如此大好,楊道友胸襟老朽佩服!”
兩艘星舟相錯而過,河洛長舟在星空之中晃晃悠悠向著河洛星宮飄去。
楊君山望著遠去的河洛長舟,頭也不回的問道:“太陰星主請來麒麟族的金仙,可是因為新建的五行星宿?”
伏震仙尊乃是上垣星主,在河洛星宮中的地位是要比楊君山這個白虎星主高的,自然知曉一些楊君山所不知道的事情。
聽得楊君山詢問,伏震仙尊卻也沒有隱瞞,道:“應當便是如此了!”
楊君山聞言微微點了點頭,深邃的目光之中閃爍著微不可查的光芒,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家主,我們接下來便一路橫渡星空去往九天世界么?”
上官若仙再次前來請示:“因為三面巨帆尚未完成,如今的速度便已經是大舟所能達到的極致了。”
楊君山伸開雙臂似乎要擁抱整個星空,隨即大聲道:“當然不是,若是不能夠穿梭星空,星河大舟又何以稱之為‘星河大舟’?”
“可…”
上官若仙不解的問道。
楊君山微微一笑,右掌突然一甩張開,一團漏斗狀的旋風出現在他的掌心之中。
上官若仙乃是積年老仙,見多識廣,可猛一見得楊君山掌心之物,也是難免面露驚色,忍不住道:“這不是那風行至寶…”
“天風柱!”
伏震仙尊同樣直勾勾的望著楊君山掌心之物,下意識的說道。
楊君山大笑道:“不錯,正是天風柱,有此物在,西山大舟的巨帆就算尚未完成又如何?”
說罷,楊君山直接將手掌一抬,掌心之中的天風柱脫離掌控之后,頓時在大舟桅桿頂部化作一股無形的流風,三面巨帆頓時鼓脹,龐大的大舟猛然向前一沖,巨大的慣性甚至讓站在船頭上的上官若仙與伏震仙尊兩位金仙都差一點站不住。
隨著大舟的速度越來越快,周圍的星辰向后略過的時候,閃爍的星光幾乎都拉成一道道光線。
“二位還是先行返回船艙之中吧!”
楊君山仍舊屹立船頭,聲音清晰的傳到二人的耳中。
上官若仙與伏震仙尊聞言相互看了一眼,連忙向著船中走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楊君山感知著船頭之前的虛空,突然目光一亮,道:“開始了!”
星空之中,龐大的西山長舟風馳電掣一般前行,忽然間前方的星幕仿佛被鋒銳的船首切開,整個西山長舟直接撞入其中,消失在了茫茫的星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