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你有息壤又如何?都說息壤擁有造化之力,能夠化作任意一種土行至寶,可你又如何懂得將之化作補天石?”
蘇約道人的臉色已經極為難看,但他對于破山锏仍舊執著:“如果無法化作補天石,你還是要交出破山锏!”
“就算你懂得將息壤化作補天石的秘術又如何?縱然息壤品質極高,可只有那么一小片,你又如何將其化作足夠分量的補天石?”
在遭受了接連的打擊之后,蘇約道人不但沒有消沉,反而言語之間越來越自信了一般。
“你~豬~豬~島~小說知不知道你很煩吶?”楊君山神色間帶著厭惡之色。
在眾人或者痛惜或者愕然的目光當中,卻見他毫不猶豫的將手中一小片息壤碾做齏粉。
息壤無法被分割,一旦分割則里面的土行本源必然消散變質。
然而就在這一小片息壤被碾做粉末的剎那,楊君山的手中卻是又多了一團黑色發亮的泥漿一般的物事。
“補天泥!”
早有見多識廣的修士在第一時間便叫出了此物的根底。
補天泥原本就是補天石的粉塵融合了其他土行資源之后,歷經長時間的演化質變而形成的一種奇物,雖遠不如補天石珍貴,但毫無疑問兩者之間卻是在本源上有著極為相似之處。
楊君山手中有著分量足夠多的補天泥,而且經過他的真元提純的補天泥純度極高,在被息壤散逸而出的土行本源浸染之后,他手中的這一團補天泥迅速開始返本歸元,重新向著補天石進行著回歸的質變。
這便是楊君山最后的一張底牌,他寧愿舍棄手中的土行第一至寶,也決然不會將破山锏交給其他人。
隱約間,突然有色彩斑斕的光華在楊君山的眼角乍起,正在進行著補天石最后質變的楊君山無暇他顧。
兩道劍光化作兩團漩渦卷入其中,將這些色彩斑斕的華光絞殺成一片碎末。
域外一方的幾位修士眼見得楊君山手中補天石即將成型,他們當然不甘人族一方這般輕易便將空間通道堵上,當中修為最高的康祿妖王突然出手偷襲,卻被早有防備的東樓與東旭兩位道人聯手阻攔。
而在其他幾位域外道修也蠢蠢欲動之時,展域道人略帶著警告的聲音再次從風暴峽之外傳了過來:“不要在節外生枝了!”
海天道人最先反應過來,護在了楊君山身前,而妙煌與藍葵二人隨后便出手戒備,只是神色間多少有些不太情愿。
有眾人護法,補天石最終在楊君山手中質變而成,一塊將近半尺見方的的補天石,論及分量足夠破山锏體積的一半大小。
“這是你的了!”
楊君山毫不猶豫的便將這塊土行至寶交在了蘇約道人的手中。
蘇約道人縱然神情憤憤,然而在眾多道修注視之下卻也不敢造次,按照展域道人在風暴峽之外傳下的秘術,配合著他的本命道術神通搬山術,將一整塊補天石填在空間通道之中,最終化作一片空間屏障,與空間通道周圍的屏障完美銜接,內中隔天網重新接續,那道在冰山之上開辟的洞穴漸漸合攏,直至空間屏障最終消失不見。
在這期間,無論是風暴峽中的域外修士,又或者是通道之外域外星空之中的域外修士,都曾試圖阻止蘇約道人修補空間通道,雙方為此再次爆發了一場大戰。
然而在風暴峽之中,人族道境存在在數量上占據著絕對優勢,而空間通道之外的域外一方,因為受限于通道大小,每一次只能由一位道境存在進行沖擊,這樣一來,在雷劫境以上存在因為通道另外一頭風暴峽中雷云霹靂的威脅而不敢動手的情況下,哪怕對方派出一位華蓋境的存在沖擊空間通道,試圖破壞對通道的封堵,可最終卻連蘇約道人這一關都過不去,只能在不甘的怒吼聲當中,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空間通道被一點點封堵,最終失去了進入這方世界的良機。
眼見得事不可為,風暴峽中的數位域外修士紛紛退走,不過他們卻并未退出風暴峽,而是不再與這些人族修士糾纏。
“通道已經修補完成,我想我等也已經沒有留在此地的必要了!”蘇約道人沉聲說道。
“蘇道友辛苦!”
“蘇道友與楊道友二位功德無量!”
其余各方道境修士紛紛開口不吝稱贊。
蘇約道人神色間卻沒有一絲喜意,只是點了點頭,便要向著風暴峽之外走去。
不料人尚未向前走三兩步,卻發現身前之人并未讓開道路。
蘇約道人眉頭一皺,道:“什么意思?”
一位道人的聲音帶著笑意傳來:“蘇道友,你覺得若是修煉界得知天涯劍訣的傳承只是在你一個人身上,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蘇約道人聞言一愣,抬頭向著身周看去,在場道境修士有的目光與他坦然相視,有的則避開了他的目光,還有的只是尷尬的笑了笑,可偏偏卻沒有一人愿意站出來替他說句話,更沒有一個人有為他讓開道路的打算,所有人,包括海外幾位修士在內,隱隱間擋在風暴峽出口方向形成了半個包圍圈。
“你,你們…,好,好…”
蘇約道人怒極反笑,指著眼前一眾道修的手指都在哆嗦,他感覺自己的心頭都在滴血,道:“蘇某認栽,認栽,這便是天涯劍訣神通的傳承,拿走,你們拿走便是!”
蘇約道人猛地伸手將一道記載了天涯劍訣傳承的玉簡甩了出去,中途被一位道境修士伸手抓住,然后便旁若無人的將玉簡貼在額頭,神識一邊記載里面的傳承內容,一邊道:“蘇道友勿惱,我等這般做其實也是在救你,道友得到天涯劍訣的傳承已然不是秘密,這可是千年以來在修煉界出現的第一道排名前十的神通傳承,哪怕只是一道寶術神通。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若是在場諸位都得到了傳承,那么自然也不會有其他人再打天涯劍訣的主意了,至少不會向蘇道友身上打這道傳承的主意了,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蘇約道人臉色鐵青,索性閉上了眼睛,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而那位記下了天涯劍訣傳承的道境修士則將玉簡傳給了下一位道人,同時又將自己復制的傳承玉簡交給另外一位,這樣一來,前后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在場所有修士已然是人手一份天涯劍訣的神通傳承,而楊君山也在記下了傳承內容之后,將手中用來復制的一枚玉簡交還給了棟樓道祖。
“蘇約道人這一次卻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吶,縱然這一次在風暴峽中收獲頗多,現如今怕也沒有一絲喜悅了吧?”東旭道人低聲說道,言語中帶著一絲幸災樂禍。
楊君山同樣微微一笑,道:“諸位,是該離開的時候了!”
遠處已經有得到了天涯劍訣傳承之后的修士離開,海外幾位道境修士似乎還在打著定海舟殘骸的主意,楊君山則已經與東樓、東旭兩位道人出得了風暴峽。
“先前多謝兩位前輩仗義執言,維護之情楊某永不敢忘!”楊君山朝著兩位道祖拱了拱手道。
東樓道人道:“君山小友客氣,你我兩家交情非比尋常,此番不過是應有之義!”
東旭道人也道:“此番事了,我等就要返回湖州,就此分別吧,君山小友一路走好!”
楊君山也拱了拱手,與兩位道人告辭,不料卻被天地間突然泛起的一道光華吸引了心神。
剛剛出得風暴峽,尚未離開的所有修士都被這一道天地之間的奇光所吸引。
卻見在海天相接之處,一道光柱仿佛破開了天地桎梏,將天空與海洋都捅了一個對穿,而在這道光柱中央,一條四爪、巨腹、大口、長角的怪狀大蛇在光柱之中張牙舞爪,試圖從中脫困而出,可偏偏卻每每碰壁,遠遠看去就如同一條被透明的水晶杯罩住的蟲豸一般可笑。
然而在場之人沒有一人感覺到可笑,卻沒來由的從心底升起一抹悲涼,仿佛那光柱之中的真龍之身就像是在向他們演示著各自的未來,縱然登臨仙境又能如何,在那一束光華之下還不是如同蚍蜉一般渺小可笑。
“那便是仙器昊天鏡!”
一道聲音幽幽的在每一位道境存在的耳邊響起,展域道人的聲音當中帶著一絲自嘲,甚至隱隱間還有一抹恐懼,還有一絲不太自然的興奮:“那龍島角蚩妖王縱然登臨仙境,被昊天鏡這么一照,便算是在仙宮之中留下了仙籍,日后便要受仙宮節制。諸位日后但凡有人能夠走到這一步,踏入仙境的之時,自然會引發昊天鏡感應,到時候自然也少不了這鏡光一照!”
楊君山自己都不曉得自己是如何從風暴峽之外離開的,這一路飛遁,他的腦海之中總是在閃爍著那道貫穿天地的光柱,以及在光柱之中掙扎而不得脫的角蚩仙王的真龍之身。
那一道據說是仙器昊天鏡垂下的光柱到底是好是壞?
楊君山自己無從分辨。
但他知道的是,從九仞道祖到蒼玄道祖,從天憲道祖到金舟道祖,這些驚才絕艷的人物當初都是有著輕易踏入元神仙境的人物,然而他們卻都一個個選擇越過元神仙境直接踏足金身仙境,為此寧愿身死道消也在所不惜,難道為的僅僅只是躲過昊天鏡的照射,不愿再仙宮留下仙籍?
心頭總也揮不去的危機感,直到這個時候越發的感到強烈,楊君山猛地在天空的云層之中停下,不等他的神識有所發現,接連幾道身影已經攔在了他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