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云丹的具體丹方楊君山自然是曉得的,開口將煉制法云丹所需的七種靈草一一說了,那中年藥師臉上的驚訝之色更濃,但口中卻道:“小友說的的確不錯,既然小友也知道具體丹方,那么自然也清楚煉制這種丹藥可不僅僅只需蟲菇一種靈草,還需要其他六種靈草才能練成,況且這還需要煉丹師耗費靈力精力,因此,小友想要七顆蟲菇便換取時刻法云丹是萬萬不行的。”
修煉界煉丹師雖不如陣法師那般自傲,但地位也是極高的,大鼎堂的這三位藥師平日里雖只是在這里鑒定靈草,主持兌換事宜,可實際上楊君山卻曉得他們是大鼎堂最重要的三位煉丹師,同時也是大鼎堂真正的幕后主人。
楊君山不屑道:“你話說的雖然不錯,可別忘了蟲菇雖是法階下品靈草,可其價值可比其他六種靈草高太多了,其他六種靈草在缺少之時還可以用藥效近似的靈草替換,蟲菇要是缺少了可沒東西換!”
中年藥師臉上的笑容一滯,卻是突然問道:“小友如此熟識煉丹之術,敢問可有師承來歷?”
楊君山一愣,臉上卻是顯出了躊躇之色,旁邊的中年藥師察言觀色,笑道:“若是小友不愿說,在下也不會勉強的。”
楊君山向著左右看了看,突然趴在柜臺上挨近了身子,低聲道:“你若換給我十顆法云丹,以后我再來購買丹藥,哎,算了,聽說你們大鼎堂有一種靈玉云牌,你若能給我一張牌子,我便告訴你一種用來替換蟲菇的靈草,怎么樣?”
中年藥師聽著楊君山的言語,一開始臉上還浮現著笑意,聽到靈玉云牌的時候笑容就僵在了臉上,再聽楊君山說出連蟲菇都可以替換的話,馬上臉上就帶起了不悅之色,道:“你這小友莫要胡說,什么靈玉云牌?再說你之前還說煉制法云丹的時候蟲菇不可替換,如今又說有替換蟲菇的靈草,如此前言不搭后語,難道某家也是你一個小孩可以糊弄的?看你小小年紀,某家也不愿與你計較,還是快快離開吧,大鼎堂可不是你能來招搖撞騙的!”
楊君山無所謂道:“不信就算了,可這蟲菇是真的吧,十顆法云丹換不換?”
中年藥師有些驚疑不定,但口中卻是堅定道:“十顆不可能,最多給你七顆!”
“七顆就七顆,”楊君山略帶著一絲氣惱,使得他這個年紀讓人看上去頗有些不被信任之后惱羞成怒的感覺,接過中年藥師拿出來的七顆法云丹,小心翼翼的放進上一次在曲武山繳獲的羊脂玉瓶當中,低聲道:“哼,蟲菇雖長在陰暗之處,本性卻是藥性濃烈,活該你們煉制的時候炸丹!”
楊君山說的低聲,可中年藥師卻聽得真真切切,交給楊君山靈丹的手一下子便僵在了那里,待得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卻見楊君山已經走開了數丈之外。
“小友請留步!”
在其他兩位藥師驚訝的目光之中,中年藥師甚至來不及從柜臺后出來,而是直接跳過了柜臺,攔在了楊君山身前,低聲笑道:“小友,請留步,留步!”
“你干什么?”
楊君山向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了眼前的中年藥師一眼,然后又向著大鼎堂四周掃了一眼,發現已經有不少人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這才松了一口氣。
中年修士連忙和顏悅色道:“小友莫要誤會,在下只是想問小友所言當真?”
楊君山見得身后其他兩位藥師也滿臉驚訝的跟了過來,滿不在乎道:“法云丹原本煉制不算太難,難就難在炸丹上,一爐法云丹原本只是出了一顆廢丹,可一不小心炸開就能帶走兩三顆好丹,成丹率哪里還能上去!”
“是極是極,”中年修士連忙點頭,迫不及待的問道:“不過在下問的不是炸丹之事,而是小友當真有辦法替換掉蟲菇,避免炸丹?”
楊君山向左右看了看,道:“在這里說?”
中年藥師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連忙上前引路道:“里面請里面請!”
楊君山卻是沒有絲毫受寵若驚的感覺,抬步便向前走去,甚至都不用中年藥師引領,一副輕車熟路的模樣,三位藥師相互看了一眼,臉上都露出了驚疑不定的神色,也不知道是因為楊君山對于大鼎堂如此熟悉而驚疑,還是因為他所說的法云丹之事而驚疑。
法云丹乃是凡人境修士所能服用的靈丹之中品質最好的丹藥之一,因此在修士之中廣受歡迎,也是大鼎堂最主要的收入來源之一,若是當真能夠解決炸丹的問題,那么法云丹的成丹率至少能夠提升兩三成,三位煉丹師作為大鼎堂的創始人,自然曉得這其中巨大的利益。
別人不曉得,但楊君山卻是知道的,這三位煉丹師能夠在天地大變前后在夢瑜縣各方勢力興衰交替之中始終屹立不倒,盡管自身修為不高,只是武人境中高階左右,但這智慧、手段的確是常人難以企及,楊君山也是前世在修為好不容易熬到了武人境高階,在夢瑜縣大小也算一個高手之后,才在一次偶然的機會曉得了三人的身份。
來到大鼎堂后的密室之中三位藥師為首的那位中年藥師便迫不及待的問道:“小友當真有法子規避煉制法云丹過程中經常出現的炸丹現象?”
楊君山沉穩道:“別急,為了咱們雙方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猜疑,我看咱們還是都亮名了身份為好,在下楊君山,乃是荒土鎮土丘村楊田剛之子!”
“哦,”三人神色恍然,顯然都知曉楊田剛的大名,那中年修士更是笑道:“原來是楊村正之子,楊村正的大名便是我等在縣城也是如雷貫耳啊,咦,小友莫不就是那位以凡人境修為兩次射中武人境修士錢春來的‘射臀少年’?”
眼見得楊君山滿臉的無奈之色,三位藥師臉上都掛上了笑容,那位中年藥師接著道:“想來小友也已經事先猜到了,在下三人便是大鼎堂的煉丹師,同時也是大鼎堂的主人,在下姓孔,孔德良;這兩位一位是在下的師弟谷少君;另外一位乃是在下的至交好友常有優。”
孔德良說罷,那位名叫谷少君的丹師又道:“聽聞楊村正原本出自晨瑜縣青石鎮楊氏,君山小友原也是望族子弟?”
既然明白了楊君山的身份,三人對于楊君山之前所言的信心卻是又足了幾分,楊田剛在夢瑜縣也算是頗有名聲,勉強算得上是高手之列。
楊君山點頭道:“既然咱們都已經知了根底,那晚輩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替換的靈草在下可以告知,三位都是煉丹老手一試便知真假,不過晚輩還是那句話,三位要用靈玉云牌來換!“
三人顯然是以孔德良為首,孔德良微不可查的與兩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沉吟道:“小友既然曉得靈玉云牌,想來也是曉得這云牌在大鼎堂的作用了?”
楊君山點了點頭,道:“略知一二,聽聞都是在大鼎堂入股之人才有之物,憑借此牌在大鼎堂購買丹藥可折價至八成。”
楊君山頓了頓,道:“在下也知以一株靈草入股太過兒戲,不過在下也無需要那分紅,只要那八成的折價便是。”
孔德良還待要說什么,卻突然感到身后有人拽了拽他的衣襟,就聽谷少君在他身后道:“若小友所言當真屬實,這靈玉云牌交予小友也是無妨!”
谷少君話既然已經出口,孔德良便也不再多言,楊君山臉上終于帶上了一抹笑意,道:“好,不過有件事在下要提前名言,在下所言方法雖可遏制法云丹的炸丹之慮,可成丹之后的藥效卻只有原本的九成!”
三人聞言一愕,孔德良苦笑道:“原本也想著沒那么簡單的,不過一增一減到底還是增大于減,卻也值了,不過看樣子小友說的也不是換一株主藥那么簡單,而是在煉制過程當中還需其他方法丹訣?”
楊君山在大鼎堂之中停留了大半日,在最終確定了他所言無虛之后,楊君山終于帶著孔德良奉上的靈玉云牌滿意離開,同時帶走的還有孔德良送上的一爐七顆藥效只有原本九成的法云丹。
大鼎堂之中,在楊君山離開之后,孔德良這才向谷少君問道:“之前師弟為何這般痛快便同意了這孩子的要求?”
谷少君道:“一來此子所說的確值得一塊靈玉云牌,二來那楊田剛也是夢瑜縣新近竄起的高手,背后又有一家望族,焉知今后不會更進一步!”
孔德良動容道:“師弟可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谷少君道:“師兄難道還沒有感覺最近情景很是詭異么,大鼎堂原本一年向撼天宗上繳一次分紅,可從半年前開始卻是撼天宗每月都來領取分紅;而熊家卻是數次在言語中試探要提升自家入股額度;還有寧家、余家在大鼎堂定下的靈丹份額都在提升,雖然每月提升的額度有限,但這半年多來月月提升,這額度可也不低了,…”
孔德良道:“師弟,你的意思是…,不會吧?”
谷少君接著道:“未雨綢繆總是好的,聽說青石鎮楊氏最近出了一位內門弟子,正是這位楊村正胞兄,而與此人競爭這個名額的可是熊家子弟熊滿山,撼天宗內門弟子的身份都是要經過真人境修士首肯的,以熊家之勢依舊沒有能夠競爭過著楊田剛的胞兄,這說明什么?”
這時一直沒有開口的常有優突然道:“昨日璋郡天狼門密使與我私下接觸,也希望能夠入股大鼎堂!”
就在這時,有一位大鼎堂的伙計來到了堂后密室之中,向著三人稟報道:“剛剛那少年來本堂之前曾在縣城的西巷小胡同停留了半日。”
“西巷胡同?”孔德良腦中想起一個人來,不由再次動容,道:“難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