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山虎與踏地熊這兩頭兇獸到底是巧遇,還是踏地熊有意埋伏;若是有意埋伏,那頭踏地熊又如何能夠確信坐山虎會走現在的路徑;…
諸多的疑問在蘇寶章腦中閃爍,不僅是他,便是楊君山此時心中也只是有一個大概的猜測罷了,不過如今這些都已經無關緊要,重要的是他們要在張玥銘等人趕來之前想盡一切辦法搶殺這兩頭兩敗俱傷的兇獸。
兩人沿著山梁向著遠處的山坳接近,同時身在高處還可隨時監視山坳之外正在搜尋坐山虎蹤跡的張玥銘等人。
雖然這個時候張玥銘等幾名少年還不曾意識到自己已經被坐山虎留下的痕跡帶上了彎路,但有著蝶蹤符的指引,幾人還是緩慢的向著山坳的入口處接近。
“不行!”
蘇寶章突然站住了身軀,道:“這樣沖過去不行,張玥銘他們很快就會追上來的,到時候你我寡不敵眾,就算獵殺了兩頭兇獸恐怕也是為他人做嫁衣!”
不等楊君山說話,蘇寶章已經將手中的百煉寒光匕扔了回來,道:“那兩頭兇獸已經兩敗俱傷,你瞅準機會出手但一定要小心,我去引開張玥銘他們幾個!”
楊君山一把抓住蘇寶章,急聲道:“你瘋了,他們有蝶蹤符指引,你怎么引開他們?”
蘇寶章一把掙脫了楊君山,人已經跑出了數丈之外,回頭笑道:“放心,我自有把握,況且我手中還有護身法符,就算他們能夠追上也奈何我不得,大不了退出圍場就是了。”
說話間蘇寶章已經跑到了數十丈之外,楊君山眼見得蘇寶章去意已決,連忙從懷中摸出了一物向著蘇寶章擲去,道:“這是一塊符石,能夠化為一堵石墻阻敵,你自己且小心!”
蘇寶章頭也不回,只是伸出手臂搖了搖,人便已經投入了樹林當中,楊君山看了看他的背影,狠狠的跺了跺腳,加速向著兩頭兇獸大戰的山坳之中沖去。
就在楊君山快要接近山坳入口之時,從山坳之外的樹林深處遠遠的傳來了一聲嘹亮的嚎叫,楊君山怔了一怔,這一聲嚎叫像極了之前坐山虎的吼聲,若非眼前就有一只坐山虎,而楊君山知曉在一頭坐山虎出沒的方圓十里之內不可能有第二只成年的坐山虎,再加上蘇寶章離去時的自信,他幾乎都要認為自己剛剛出現了幻聽。
楊君山倒不知道蘇寶章還有這項模仿兇獸叫聲的絕技,不過這種模仿卻少了兇獸的兇戾之氣,只有其形沒有其質,然而坐山虎原本便已經被張玥銘等人重創,此時發出的吼聲“虛弱”卻也正當其時。
放下心來的楊君山已經慢慢的接近了兩只兇獸的戰場邊緣,此時以逸待勞的踏地熊已經占據了絕對的上風,兩只粗壯的熊掌帶著龐大的力量揮擊,每一次揮擊都帶起烈烈的風聲,將四周的野草都壓得倒伏下來,但凡有樹木枝干被擊中,馬上便是折斷倒伏的下場。
已經到了強弩之末的坐山虎極力躲閃巨熊的攻擊,一旦被巨熊的雙掌拍中都能夠將其龐大的身軀砸翻在地,可每一次坐山虎都在眼看就要徹底崩潰的情景之下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并且低沉咆哮著向著巨熊示威。
坐山虎不屈的意志使得踏地熊越發的暴躁,原本就因為一時疏忽而被打爆了一顆眼珠子的巨熊,此時更因為嗜血而泯滅了一絲原本就不多的靈智,對于坐山虎僅剩的一絲忌憚消失之后,狂吼一聲向著坐山虎撲了過去。
早已經筋疲力竭的坐山虎就在這一剎那覷得了破綻,原本搖搖欲墜的坐山虎的兩只后退瞬間扭曲到了一個詭異的角度,終于換得了一絲氣力,使得坐山虎龐大的身軀能夠迎著巨熊撲來的方向向前一竄。
咔嚓!
一聲清脆的炸響甚至使得悄然摸到距離兩獸大戰緊五六十步之外的楊君山都聽得清清楚楚,楊君山對這種聲響再熟悉不過,這是體內的骨頭折斷的聲音。
緊跟著就是一聲充滿了痛楚的巨吼,“咚咚咚”擂鼓一般的悶響接連響起,每一聲仿佛都敲在了楊君山的心頭,不知不覺間汗珠子已經從他發梢邊上滲了出來。
楊君山撥開身前的一叢灌木,眼前的一幕令即便是有著前世百年經歷的楊君山看來也是驚心動魄。
坐山虎似乎早已經知曉逃不過踏地熊的毒手,就在踏地熊撲過來的剎那,不惜自斷雙腿支撐著身軀向前一躍。
踏地熊顯然沒有想到坐山虎居然會這般決絕,被坐山虎趁機一口要在左腿之上,鋒銳的牙齒深深的刺入骨肉之中。
而緊跟著踏地熊的一雙熊掌已然拍下,坐山虎后腰椎骨瞬間斷裂,下半身頓時癱軟在地上,然后已然狂暴的巨熊卻根本不去顧忌幾乎被坐山虎巨齒咬穿的大腿,只是將一雙熊掌一掌接著一掌的在坐山虎后半身上如同擂鼓一般亂砸。
坐山虎后腰以下的骨肉幾乎被巨熊砸得稀爛,可這頭兇虎依舊用前肢牢牢支撐起半個身軀,死命的咬住巨熊的大腿,任憑巨熊如何掙扎就是不松口。
一聲脆響撕裂了虛空,一支鐵羽箭帶著蓬勃的殺氣直沖巨熊唯一一只完好的眼珠子而去。
若是在尋常,楊君山想要憑借弓箭射中踏地熊這樣的兇獸恐怕還不容易,這般初步擁有了靈智的兇獸往往對于危險都有著令人驚嘆的預測本能,甚至在楊君山尚未接近它們時便會被發覺。
然而此時這只巨熊卻被坐山虎龐大的身軀所拖累,狂暴之下的兩頭兇獸甚至已經不知道已經有一個十二歲的少年已經接近了它們五十步之內。
不過當真正的生死危機到來之時,踏地熊終究還是在最后時刻躲了一躲,楊君山這勢在必得的一箭不曾射中巨熊的眼睛,卻射中了巨熊的鼻孔。
這一箭并不致命,卻足夠令狂暴的巨熊在生死之際生出驚懼之心!
只曉得狠命拍擊坐山虎后半身軀的巨熊終于一掌扇在了坐山虎的頭上,使得早就力竭的巨虎一時間眩暈,而后巨熊猛然將坐山虎向外一推,緊跟著便發出一聲撕心裂肺一般的巨吼,一蓬鮮血飛濺之中,巨熊大腿上的一塊肉已經被死不松口的坐山虎生生撕扯了下來。
就在這個檔口,楊君山的第二箭也緊跟著射了出去,這一次瞄準的是巨熊的喉嚨部位。
不料巨熊在推開坐山虎的剎那,第一件事情便是將刺入鼻孔的鐵羽箭扯了出來,淋漓的鮮血隨著鐵羽箭從鼻孔之中飚射而出,可抬起的熊掌卻也正好擋住了楊君山射向喉嚨的一箭。
三石弓激發的鐵羽箭居然只是堪堪將箭頭沒入皮肉,楊君山眉頭一皺卻又帶了一絲驚訝,不知該是喜是悲,而巨熊狂吼一聲舍了坐山虎向著楊君山一瘸一拐沖了過來。
楊君山沒有直接退讓,而是向著一旁跑開的同時突然轉身張弓搭箭射出了第三箭,由于巨熊此時是四肢著地狂奔而來,這一箭卻是沖著巨熊后腿被坐山虎撕扯開的傷口去的。
可惜這一箭沒中!
巨熊已經帶著排山倒海一般的氣勢拉近了與楊君山的距離,巨大的身軀每一步踏下都如同巨鼓悶響,震顫的地面使得楊君山腳下幾乎要站立不穩。
楊君山隨手一拋,一顆雞蛋大小的石頭咕嚕嚕在地面上向著巨熊身前滾去,一蓬細沙隨著石頭的滾動而向著四周拋灑,待得石頭滾到巨熊身下,拋灑出來的細紗已然在巨熊的身下形成了一片流沙漩渦。
巨熊的身軀猛然向下一沉,楊君山已經回頭射出了第四箭,這一箭正中巨熊肩頭,可依舊只是僅有箭頭那一寸沒入皮肉,對于巨熊龐大的身軀而言根本于事無補。
巨熊越發的狂怒,猛然間直立起身來,然后又將兩只前掌同時踏下!
楊君山猛然間想到了什么,暗道一聲不好就要逃離,可地面猛的一震,一股沛然巨力傳來,整個人便被震翻在地。
踏地熊,顧名思義,這一踏之力波及方圓十丈范圍內的地面,任何踏入這個范圍內的敵人都會被震翻在地,而楊君山拋出的那一顆符石所化的流沙術也被這一踏之力所震散。
踏地熊再次逼近楊君山,眼看此時還在頭暈目眩的楊君山就要難逃此厄,巨熊的身軀卻在此刻猛然間一頓,凄厲的慘嚎再次從巨熊口中發出。
就在踏地熊身后,原本已經奄奄一息的坐山虎不知道什么時候只以前肢拖動著傷軀悄然來到了巨熊身后,而在其身后卻留下了一條長長的血路,就在巨熊破掉流沙符石的剎那,再次一口咬住了踏地熊后腿的傷口。
這個時候好不容易擺脫了眩暈的楊君山猛然翻過身來,原本無法張開的大弓卻被兩腳撐住了弓臂,雙手搭著一枚刻畫了符紋的羽劍在弓弦之上猛然拉開。
楊君山體內一絲靈力流轉,玉扳指上閃爍著氤氳的靈光,引動了整支符箭上刻畫的紋路,一絲寒風乍起,弓弦震落,符箭沒入巨熊腹中三寸,箭支之上符紋仿佛一下子活轉過來一般,紛紛向著傷口流動,一絲寒氣以傷口為中心沿著踏地熊身軀擴散,薄薄的白霧升騰,在巨熊的身軀上覆蓋了一層晶瑩的冰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