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伸出手來,捏了一塊榴蓮嘗嘗,感覺還不錯,當即搖頭道:“不要呀,不好聽,木頭是罵人的話。”
費友斌的目光落在小寒白凈修長的手指上,他的右手食指上,帶著一只紅寶石戒指,殷紅如血一般的紅寶石,映襯著午后的太陽,分外醒目。
費友斌有些狐疑,這顆紅寶石怎么會戴在他手上?這不可能啊?難道說是仿品?但是,看著那寶石的顏色,應該就是“紅顏血”。
暹羅盛產紅藍寶石,而這顆“紅顏血”應該算是最近十年內,暹羅所產的紅寶石中成色最好的。
可這顆紅寶石,不是被華夏的某個貴人收藏了?怎么會流落市場?
胡清這個時候,真是很是著急,昨天小寒把他打了一頓,他真的不在意,只要那個孩子開心就好。
臨走的時候,他約小寒出來玩,他居然同意了,所以,胡清也很是開心。
中午原本準備接他出來吃飯,結果打電話過去,他說他吃過了,下午要睡一會子,讓他也不用派人來接他,他要去海邊看海、玩水。
于是,兩人約了二點半,在暹羅一個著名的海灘旅游點見面,可是,這年頭你越是重視的事情,就越是會發生意外。
胡清遇到一點事情走不開,他打電話給小寒,讓他在海灘邊等一等,可是,電話打過去,手機明明開機,卻是沒有人接。
他已經打了好幾個電話了,手機一直響著,就是沒人接。
“開快點。”胡清對司機吩咐道。
“是,老板!”司機答應著,一腳就把油門踩到底。
在海灘上邊看到小寒的瞬間,胡清終于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忙著走了過去。
“小寒!”胡清說道。
小寒抬頭的時候,就看到了胡清,忍不住輕輕的嘆氣,說道:“你什么時候能夠不要遲到?”
而費友斌看到胡清的時候,也是呆了一下子,隨即,他終于明白了,今天大老板打電話囑咐他――到海灘邊準備好水果燒烤,他要帶個孩子過來玩兒。
費友斌就以為,大老板可能要帶個七八歲的孩子過來,至少,應該是十歲以下的小朋友吧?
反正,不應該是有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這樣的年輕人,不管是在什么家族,都應該出來歷練歷練,而不是家族長輩帶著水果,準備著燒烤哄著逗著的年齡了。
但現在費友斌明白了,他們大老板今天要帶過來玩的孩子,就是這個年輕人,老大不小,還籌劃著要改名字的人。
“你為什么不接手機?”胡清在他跟前蹲下來,說道,“我都要急死了…”
“忘帶了。”小寒說道,“我還忘了帶錢,我中飯吃的早,我一早就餓了,我要指望你,我早就餓死了…”
費友斌已經站起來,恭恭敬敬的叫道:“老板!”然后,他滿腹狐疑的看著小寒。
胡清只是點點頭,然后從桌子上拿過早就準備好的濕毛巾,給小寒把手擦了一下子,指著自己的腦袋說道:“打吧!”
昨天他什么也沒有做,帶著寶石和銀行本票跑去找小寒,還換了他一頓鞭笞,今天可好了,自己把他丟海邊,害得他餓肚子,這孩子這個點準是一肚子的火氣,所以,他老老實實的等著,讓他打吧。
“我今天不打你!”小寒搖頭道。
“怎么了,真生氣了,不準備理我了?”胡清問道,不打他,自然就是不準備理會他了?
“沒有,我身上沒錢,我要是打了你,你一生氣,把我丟這里怎么辦?”小寒一邊說著,一邊抬頭看來一眼費友斌,輕聲說道,“我剛剛賣萌忽悠了一個人,可發現這個人似乎還是你的人,這要是得罪了你,說不準我今天就要餓死在暹羅海灘上了。”
胡清想了想,說道:“那…不生氣?”他一邊說著,一邊忍不住就伸手想要摸小寒的臉,但手指在接觸到的瞬間,他迅速縮了回來。
“喂――”小寒突然伸手拉著他的袖子,說道,“你看――”
胡清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海灘上有很多人在戲水,他沒有看到什么特別的東西。
“什么?”胡清問道。
“那個魚尾巴,是不是很好玩?”小寒問道。
胡清還是有些回不過神來,費友斌忙著問道:“可是那個美人魚尾巴?套在腳上游水的?”
“嗯嗯!”小寒連連點頭說道,“我們買一個玩玩好不好?”
“好,我去給你買!”胡清點點頭,當即走到海灘邊,找人去購買魚尾巴,買了之后,他才想起來,如果要下水玩,還要泳衣,于是,又買了泳衣,反正,在海灘附近,四處都是做這種生意的,還真是方便。
果然,小寒很是開心,換了泳衣之后,就坐在沙灘上,把魚尾巴往腳上套。
把魚尾巴套上腳之后,他就發現,他根本就沒法子走路,這個魚尾巴有著一定的彈性,他可以站起來,但真的沒法子走路――寸步難行。
胡清看著他連著臉上都沾著沙子,踮著腳尖站在沙灘上的模樣,少了平時的清貴,多了幾分淘氣…
不由自主的,他想起他小時候,那個時候,他只有一點點大,喜歡學著貓兒在地上打滾,弄得一身都是泥,臟兮兮的…
那個時候,父親總會忍不住喝止,但是木秀卻是不在乎這些,總是小心的哄著他。
小寒周歲生日之后,他們之間鬧了很大的事,從那以后,木秀就再也不準他動小寒了,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只能夠偷偷的看著這個孩子。
小寒五歲那年,木秀被他們逼得亡命天涯,但是,那一年,他也險死還生…
二年之后,小寒已經七歲了,他跑去楊城,只是想要看看他。但是,卻被小寒發現了,小寒臉上洋溢著天真的、燦爛的笑容…
他笑著向他跑來,抱著他!可是礙于種種原因,胡清殘忍的把他推開了,從此以后,他就再也沒有見過小寒,他也不敢去見他――因為他實在沒法子面對當年小寒那絕望的眼神。
昨天,他想要再次抱抱他,當年他走的時候,小寒說,希望他再抱抱他。
當年,他拒絕小寒拒絕的很是殘忍,所以,小寒昨天也拒絕了他。
“小寒,我抱你到水里去好不好?”胡清扶著他,說道。
“可以嗎?”小寒偏著腦袋,笑著問道。
“可以!”胡清點點頭,當即把他抱起來,這個孩子啊…還是那么瘦,唉…
胡清沒有換泳衣,就這么穿著衣服,走到海水中,但是當海水浸泡他到腰部以上的時候,他差點就痛的呻吟出來…
黑子是木秀的人,和他一點交情都沒有,昨天的那一頓鞭笞,幾乎是每一鞭子都見了血,他回去后找醫生弄了一點藥,清洗了傷口,也沒有在意,畢竟就是一點皮肉傷而已,比這大的,過去的多了。
可是這個時候,他往海水里面一泡,等于就是沒有結痂的傷口抹了鹽…
而讓胡清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小寒根本不會水,他還有些暈水,可是他又想要玩,到了水里,他就死勁的抓著他的手臂,根本不敢松開。
“不要怕,不要緊的。”胡清安慰道,“我在你身邊托著你,你不會沉下水的。”
“真的嗎?”小寒還是有些擔憂,說道,“我有些怕。”
“沒事,你看,人家小孩子都玩。”胡清笑道。
旁邊有個小女孩,套著游泳圈,拍著魚尾巴,正在戲水。
費友斌看著不是事情,當即去買了一個成人的泳圈過來,丟給小寒。
小寒套著泳圈,趴在海面上不斷的玩著,死勁的拍著魚尾巴,看著胡清就要笑,問道:“小寒,你在流金灣呆了兩年,你就沒有學會游泳?”
“沒有!”小寒搖頭道,“我從來沒有下過水,坐著游艇去釣魚,也從來沒有釣到魚――今晚我們吃魚好不好?”
“好!”聽得小寒這么說,胡清只是答應著。
小寒在水里搗鼓了一個多小時,胡清也就一直陪著他鬧著,眼看著日薄西山,海灘上的人不但沒有少,反而多了起來。
費友斌一直站在海灘邊,看著他們,偏生這個時候,手機響了,他看了看,是胡清的手機――胡清陪著小寒在水中亂玩,手機之類的東西,自然是不能夠帶的。
“老板,電話!”胡清看了一眼號碼,說道。
“不接。”胡清搖頭道,難得小寒開心,他一點也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來騷擾他。
聽得胡清這么說,費友斌直接就掛斷電話。
遠在華夏京城的木易呆了一下子,居然敢掛他電話,一個個都翻天了不成,小寒的電話,他一個下午打了無數個,不接…到后來居然關機了?
成,他有本事永遠不要接他的電話。
而胡清居然敢掛他的電話?
所以,木易帶著幾分怒氣,再次打了過去。
費友斌看著剛才那個號碼再次顯示了,想著老板說的,不接,當即再次掛斷。
好不容易等著小寒玩累了,上來洗了澡,換了干凈的衣服,胡清也去洗澡換衣服,可憐他連著洗換的衣服都沒有,就在附近的超市買了一套衣服換了。
小寒看著他的樣子,就一個勁的笑。
“笑什么?”胡清問道。
“沒什么,我就是想要笑…”小寒說道。
雖然傷口泡在海水中,實在疼痛難惹,但胡清這個時候,心情卻是很好,笑道:“小寒,我們回去,我讓人準備了燒烤,你看如何?”
“好呀!”小寒說道。
車子發動開出去不到十分鐘,費友斌就發現,后面一直跟著一輛黑色的大奔,當即微微皺眉,說道:“老板,我們被人跟上了。”
“小寒的人吧?”胡清問道。
“嗯…我出門黑子就不放心,開車跟著了。”小寒轉身看了一眼那車,然后再次轉過身,靠在椅子上,臉色有些蒼白。
“怎么了?”胡清眼見他神色不對勁,忙著問道。
“有些不舒服,路遠不?”小寒問道。
胡清抽了一下子鼻子,果然聞到了淡淡的香水味道,當即說道:“把車里的香水給我丟出去,我不是吩咐過,車里不準弄這種東西?”
“啊?”費友斌一愣,忙著抓起擱在一邊的汽車香水,打開車窗扔了出去。
“以后車子里面不準弄這個。”胡清說道,“清洗的時候也不要用味道刺鼻,且不易散發的洗潔劑。”
“最好就清水。”小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還是感覺很不舒服。
費友斌坐在前面副駕駛室的位置,這個時候他轉身看了一眼小寒,說道:“木公子還有什么要求,我好注意?”
“沒什么,我暈車很是嚴重。”小寒說著,就緊緊的閉嘴嘴巴,他這個時候一句話也不想說。
偏生這個時候,費友斌身上的手機再次響了,他看了一眼,還是胡清的電話,還是剛才那個號碼。
“老板,您的電話?”費友斌試探性的問道。
“是誰?”胡清問道。
“您沒有備注姓名,這已經是第三個電話了。”費友斌說道,“號碼是##!”
聽著他報出來的一溜兒號碼,小寒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臉色,就更加不好看了,甚至有些蒼白…
而胡清也是愣了一下子,隨即忙著說道:“快!手機給我…”
費友斌忙著把手機遞了過去,胡清手指劃過接聽鍵――
木易真的很惱火,他憋著一肚子的火氣,還找不到人發泄,小寒不接他的電話,胡清敢掛他的電話,真的,他們一個個都想要造反不成?
所以,在胡清接通電話,規規矩矩的叫了一聲:“父親!”的時候,木易真的被氣樂了。
“還知道我是你父親?”木易冷笑道,“怎么了,敢掛我電話?”
“我…”胡清感覺,他真是冤枉了,這么多年了,他們都沒有通過電話,甚至,他登門拜訪,他都把他拒之門外了,他明明知道他還活著,他說,他寧愿他已經死了…
他怎么就知道,他這個點會打電話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