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秀伸手抱過小寒,然后就這么把他摁在自己腿上,伸手摸著——
“老爸,我是你兒子,不是你養的貓…”木秀想事情的時候,就喜歡讓那只大貓趴在他腿上,這么慢慢的摸著。但是,小寒必須要說,他是人,不是貓…
“借我摸摸,別吵,讓我想想…”木秀說道。
“喵——”小寒無奈,順從的靠在他身上,還配合著學了一聲貓叫。
“那個女人身上,有沒有那塊胎記?”木秀問道。
“有啊!”小寒說道,“這個我可以確定。”
木秀微微皺眉,說道:“女孩子穿個無袖的長裙,或者是襯衣什么的,都很正常。”
“老爸,男人穿個無袖襯衣或者是打赤膊,都很正常。”小寒一本正經的說道。
木秀摩挲著他的臉,還順手捏了兩下子,純粹就是逗貓的節奏…小寒沖著黃靖翻了一個老大的白眼。
“老板,很有可能當年邵文墨喜歡上素素小姐,就是因為素素小姐是你們家的人。”黃靖認認真真的說道,“游娟是千門中人,他只要略略打聽,自然是什么都知道了,而邵文墨又年少英俊,加上還是出身東南亞的世家名門,對素素一往情深,游娟自然是喜歡得很,許下婚約,合情合理。”
木秀閉上眼睛,說道:“黃靖,你的意思就是——邵文墨當年追求素素,就是為著我們家的青玉帝令?”
“老板,這一切都是猜測,沒有證據。”黃靖說道,“但是,如果你要證據也不難。找找,不愁找不出來。”
“老爸,我能夠說話嗎?”小寒趴在木秀身上。問道,“貓寵也求發言權。”
“說吧!”木秀溫和的笑著。說道,“你想要說什么?”
“青玉帝令到底是什么東西?”小寒問道。
“我要知道,我能夠弄等境界?”木秀嘆氣道,“當年我爺爺那么疼我,別的東西,都教了給我,但是唯獨這個,他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小寒,你跟著你爺爺這么多年,他就沒有說起過?”
“他防我堪比防賊。”小寒搖頭道,“我想要問的,不是這個,我是想要問你,為什么爺爺一口咬定當年是你拿走了青玉帝令?”
這個問題,要是別人問,木秀絕對是照臉就是一巴掌,這就是往他傷口上撒一把鹽。但是這個問題是小寒問的。所以,他就摸摸他的臉,說道:“我從來都不知道我們家有青玉帝令——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弄丟了。反正,他跑來問我,還夾著一點別的事情,我故意氣他,就說——對,東西在我手中,要不,你去把你那個私生子殺了,我就給你。
然后。就這么一直誤會著。直到我爺爺,就是你太爺爺。出面找我談話,詢問帝令的事情。我才知道,我們家有這玩意。但是,我從來沒有見過…
但是,那個時候我依然沒有當個回事,以為就是乾隆老兒的一塊青玉令牌,所以,趁著父親五十大壽,我尋找到了如意金錢送了給他,也是乾隆老兒當年寶貝得不得了的隨身飾物,我以為,他會喜歡。
那一天,他是很高興,我也很是開心,以為他終究可以拋開心結了。
但是倒了晚上,他喝了一點酒,又追問我青玉帝令的事情——我不知道,然后就吵了起來,那人…又添了幾句話,我一怒之下,砸了酒杯就出去了。”
小寒閉上眼睛,仔細的想了想,青玉帝令丟了,沒有家賊,引不來外鬼,那個時候木易首先懷疑的人就是這個和他不怎么對付的兒子。
于是,他尋找木秀討要,而且,木秀還就承認了。
如此一來,事后木秀想要解釋,卻也是說不清楚了。然后父子兩人不斷的爭吵,中間還有別人挑撥離間,直到兩人最后徹底的反目成仇。
“成了!”木秀捏捏小寒的臉,說道,“小寒,把東西都收拾好,我們明天就走,你安心給我做個貓寵,老子養你一輩子,別想那些破事,老頭子要折騰,就讓他去折騰好了。”
小寒被他逗得笑了出來,說道:“爸,作為一個父親,人家都是望子成龍的,難道就你希望我做個貓寵?”
“望子成龍的人,本身一準就沒有出息。”木秀冷笑道。
“老板,你這是什么說法?”這次,連著黃靖都有些聽不過去。
“什么說法?”木秀冷笑道,“正確的說法,自己沒本事,就希望孩子能夠出人頭地——所以才有望子成龍。但如果都像我這樣,我家小寒只需要會賣萌就成,我看著喜歡,我就很開心,需要成什么龍啊?”
“喵——”小寒苦笑,他都不知道說什么才好了,想當年他和他分別二十年之久,初次相見,他就說過,他只需要做個坑爹的孩子就好了,真的,他不會給他任何的壓力,他也不期盼他做什么。
“去吧,準備吃飯了。”木秀摸摸他,說道,“馬先生他們都在前院花廳等著我們,今晚算是給我們踐行。小寒,人的一身總免不了有一些缺憾,你我父子享盡人間種種富貴,但對于親情上面,免不了有些缺憾。”
小寒點點頭,嘆氣道:“爺爺的事情,我也盡力了,算了…”他口中說著,突然整個臉色都僵了一下子。
“小寒,你怎么了?”木秀見他臉色不對勁,忙著問道。
“他…他…”小寒突然連著手指都顫抖了一下子。
“誰?”木秀呆呆的問道。
“老爸,那個人…那個人…能夠拿走青玉帝令的人,絕對是爺爺最信任,最不設防的人。”小寒突然說道,“而且,老爸你難道就從來沒有想過,爺爺為什么一口咬定。青玉帝令就是你拿的?”
木秀搖搖頭,說道:“就算如此,如今也時過境遷。他人都死了,還要那東西做什么?算了。小寒,我們去吃飯。”
“不!”小寒突然說道,“走,我們去找爺爺,老爸,他…沒死。”
黃靖忙著說道:“小寒,這絕對不可能,你母親出手。他絕無生還之理。”
“叔叔,你給我開車,我現在心亂了。”小寒說道。
“好!”黃靖點點頭。
小寒不顧三七二十一,直接把木秀拉上車,然后才撥打馬先生他們的電話,囑咐他們先吃飯,他有急事,晚一點回來。
楊康等到木易回來,還是很開心,得知他和小寒沒有鬧矛盾。當即偕同和他郭胖子一起,三人開了一瓶酒,慢慢喝著。
木易和郭胖子都走過很多地方。見過很多奇聞趣事,當即挑一些有趣的說著玩笑取樂,倒是其樂融融。
偏生就在這個時候,居然有人敲門。
“這都什么時候了?怎么還有客人來?”楊康皺眉問道,“胖子,你約了秀才?”
“沒有啊,我打電話問他要不要過來吃飯,結果他和猴子、還有大傻一起出去吃燒烤,不來我們這邊。”郭胖子一邊說著。一邊站起來去開門,門開處。卻看到小寒帶著兩個中年人,站在他面前。
其中一個容貌清俊華貴。全身上下都透著一種貴氣,另外一人卻是身材高大,體格健壯,眉眼之間帶著幾分煞氣,一看就是那種精通武術,還見過血的人。
“小寒殿下,你怎么來了?這兩位是?”郭胖子忙著招呼。
小寒帶著兩人徑自走了進去,楊康和木易也是愣然,畢竟,他剛剛回到如意坊不久,剛才還見過小寒,還有木秀,并且也沒有鬧矛盾啊,他們怎么巴巴的走了過來。
“爺爺!”小寒走到木易面前,恭恭敬敬的叫著。
木易的目光落在木秀身上,半晌,他微微皺眉,問道:“我做錯了什么?”
木秀攤攤手,嘆氣道:“我不知道,你問小寒——不過,父親大人,你難道不應該給我介紹一下子你外孫?”
木秀一邊說著,一邊忍不住打量楊康。
木易無奈,只能夠拉過楊康,說道:“阿康,見過你舅舅。”
木秀一開口,楊康就知道他的身份了,正是那位慕名已久的木秀先生,據說——木秀于林。
“舅舅,請坐!”楊康忙著招呼著,不管怎么說,上門都是客,“我們正吃飯,要一起嗎?”
木秀搖頭道:“吃飯就算了,你也不是誠心請我。”說著,他忍不住上上下下打量楊康,然后贊道,“長得真俊,和我家小寒一樣俊,對——這樣的人,才配得上我們家的高貴血統。”
“我說老爸,你能不能不要這么自戀?”小寒有些看不過,不滿的說道。
楊康倒是被他逗樂了,他本來還有些懼怕木秀,畢竟,不管是湯辰還是蔡圓,提到這人,都是一幅敬而遠之的感覺。所以,在他心目中,他也認為,那個叫做木秀的人,容貌猙獰,性格怪癖,冷漠,不好相處。
但沒有想到,這人居然是這樣的性格。
“阿康,我爸爸很會胡說八道,你別在意。”小寒忙著說道。
“成了成了,別說廢話,小寒,你趕緊說,找你爺爺做什么?”木秀一屁股就在沙發上坐下來,嘆氣道,“我要不是胡說八道,我能夠弄得這么凄慘境界?我靠,外甥,把邵文墨的好茶,給你舅舅我泡一壺過來。”
事實上不用他說,郭胖子已經去泡茶了,而楊康也在沙發上坐下來。
“小寒,什么事?”木易認真的問道。
他知道,小寒和木秀今天要說的話,都和他說了,他也沒有拒絕木秀的好意,收了他的錢,父子兩人的關系算是得到了緩和。
事實上,他也老了,也想孩子,見到木秀,他焉有不開心的?
小寒看著木易,半晌,這才說道:“爺爺,我剛才問了我爸爸,他說,你和他開始鬧矛盾,就是因為青玉帝令——但是,我爸爸從來都沒有見過青玉帝令,他甚至都不知道,帝令是什么樣子的。”
“剛才你爸爸已經和我說過。”木易點點頭,說道,“二十年過去了,我也老了,如果他真拿了帝令,那么,這東西我本來就要傳給他,給他就給了,如果沒拿…我能夠找回來,將來也是要給他,我總不能夠學乾隆老兒,帶著這東西入土。”
小寒搖頭,說道:“爺爺,不是這個說法,重點就是,我爸爸沒有拿,那么,你想想——誰會拿走青玉帝令?我爸爸不在乎背黑鍋,可也不能夠就這么算了吧?”
木易抬頭看了一眼木秀,他依然認為,當年拿走青玉帝令的人,就是木秀。
楊康卻是滿腹狐疑,這青玉帝令他也就是聽得孫老太說起過,說是當年裕陵里面的東西,但是他爺爺摸上手,還沒有來得及焐熱,這不,就讓人搶了。
難道說,當初搶走青玉帝令的人,竟然是木秀家的先祖?
木易想了想,說道:“帝令當初是你太爺爺從孫殿英手中搶來的,我們都知道,帝令落在了滿清皇族,當年我們家祖上不但明著暗著摸進宮幾次,還想法子不斷的培養小太監甚至宮娥后妃混進去——但都沒有找到這個玩意,后來無意中從孫殿英手中搶了回來,你太爺爺可開心了。
但當年正值亂世,這還不說,后來國家倒是穩定了,可又…唉…那個十年,我就不說什么了。
反正,這東西在我們手中,一直都是個秘密。后來東西丟了,我就以為,是你太爺爺對你爸爸說了,畢竟,他這么疼君臨,所以君臨好奇,給我摸走了。”
楊康聽的有些糊涂,問道:“君臨是誰?”口中問著,心中卻忍不住狠狠的鄙視,誰取的這個破名字,君臨?君臨天下?他以為是他是誰啊?
“我爸爸的本名。”小寒小聲的解釋道,“我爸爸本名不叫木秀。”
“哦?”楊康看了一眼木秀,點點頭表示明白,好吧,這人…名字沒有取錯。
“好,現在,爺爺,我就問你一個問題,除了你和太爺爺,還有誰知道青玉帝令?”小寒問道。
這一次,木易沒有說話。
“他——知不知道?”小寒再次問道。
“不會的,他…他都死了二十年了…”木易連連搖頭道,“小寒,你別老是懷疑他。”
小寒看著他,說道:“爺爺,你只要回答我,知道,還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