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辰聽到他提到這個,想起他曾經住在姜巖家的地下室二年之久,心中極為難受,當即忙著說道:“我知道。”
“我當年變賣家產的時候,很多人都是落井下石,再好的東西都賣不起價錢。”楊康托起胸前那塊“青松傲雪”的翡翠玉佩,低聲說道,“這塊玉佩,我當年賣的時候,只賣了一百二十萬,我想要二百萬都沒有要到。王家現在的情況,雖然不像我當年那樣,但也很是窘迫,那種無奈的感覺,我能夠體會。”
“阿康,都過去了!”湯辰一邊說著,一邊摸出支票本,開出一張一千萬歐元的支票,然后遞了給他。
“湯先生,你做什么?”楊康愣然問道。
“你也說過,王家現在的情況很是窘迫,需要錢去填那個窟窿,你買房子手里的錢又不夠,等著大麥那邊拍賣結束,也未必就能夠拍賣出理想的價錢,這是其一,其二,拍賣結束之后,拍賣行也要二三天才會轉賬給你,如果因此耽擱了王家的事情,倒不好了!”湯辰笑道,“你先拿著,等著王其英把房產過戶給你,你就全額付清,免得留下什么遺憾。等著你把紅樓詩稿以及那幅畫拍賣出手,你再還錢給我,豈不是一舉二得?”
“湯先生,你到底多有錢啊?”楊康不無感慨的說道,一千萬歐元啊,說拿就拿出來了。但湯辰這么說,他也沒有拒絕,妥善的收好那張支票。
“哈哈!”對此,湯辰只是笑笑,然后他有些邪惡的湊近他,低聲說道,“想要知道?”
“有些好奇!”楊康老老實實的說道。
“我公司也需要有人管理,要不,你來幫我?”湯辰笑道,“你不是想要知道我多有錢嗎?”
“湯先生,我不具備管理能力!”楊康搖頭道,“讓我做做古玩生意還好,做別的,你的萬貫家財早晚被我敗光,還是算了吧,再說了,令郎也在金陵,你應該讓他給你管理生意上面的事情。”
“呃?”湯辰愣然,問道,“你怎么知道的?”
“前不久見過一次。”楊康笑道,“在一個地下古玩拍賣會上,我那焦尾古琴,可就在那個古玩拍賣會上淘來的。”
“是嗎?”湯辰有些奇怪,問道,“地下古玩拍賣會上有這等東西?”
“運氣好!”楊康笑笑,說道,“那個地下拍賣,不知道是誰主持的,很有水準,令郎不是也購買了一個明代宣德年間的青花抱月瓶,還是很好看的。”
“我好久沒見他了,等下回去了問問!”湯辰說道。
“呵呵!”楊康忍不住笑了起來,好久沒見?湯皓就在金陵,他們父子都能夠好久不見?
車子一路開進湯府,就有傭人過來拉開車門,然后湯辰看了看時間,笑道:“阿康,晚飯要到六點,要不,我們去去看看我的收藏?”
“好!”楊康笑道。
“走!”湯辰直接領著他向著自己的地下收藏室走去。
如今就這么放在如意坊,他還真有些不放心。這要是被賊莫進去了,損失簡直就是沒法子估計啊!
“湯先生,您這個收藏室誰幫你涉及建造的?”楊康問道。
“怎么了,也想要弄一個?”這個時候,湯辰已經打開收藏室的門,聞言就知道他想什么,笑道,“等著你把蓬萊山莊買下來,我就把人介紹給你,讓你也弄一個收藏室,你現在的東西就這么放在如意坊,確實不保險。”
“嗯嗯!”楊康連連點頭道,“我也有些收藏癖好。”
“是人都有一些收藏癖好,這很正常,來來來,阿康,過來看看。”湯辰招呼道,“我在國內的藏品,基本都在這里,看看!”
楊康一眼看過去,這個收藏室應該是模仿了某些博物館,里面靠著墻壁,還有鋼化玻璃做成的柜子,一眼看過去,琳瑯滿目。
“我對于瓷器有偏愛,別的東西都是平常。”湯辰說道,“如果見到好的,也會收入手中。”
楊康一樣一樣的看過去,湯辰的收藏相當精致,他收藏的瓷器,都是品相完好,而且市面上并不多見的精品。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態,楊康用太陰寶鑒看了看,頓時就發現,湯辰的藏品中,幾乎沒有高仿品,可見,他在這方面確實非常講究。
“阿康,要我把柜子打開給你看嗎?”湯辰問道。
“啊?”楊康的目光,落在了那只過枝荔枝紋果盤上,愣愣然的出神——沒錯的,就是這只果盤,翠綠色的葉子,鮮紅的果實,因為是描金工藝,讓這只果盤看起來更加富麗堂皇,他記得很是清楚,當年他一眼就看上了,但是,父親卻是把它賣掉了。
“湯先生,我想要看看這只果盤,可以不?”楊康說道。
“沒問題!”湯辰一邊說著,一邊從旁邊的保險柜里面拿了鑰匙,開了柜子,說道,“你只管看就是——如果是別的東西,你要是喜歡,送你都沒事,但這個…不成。”
“我知道,我就看看,這個果碟是真好看!”楊康笑道,他一邊說著,一邊仔細鑒賞,確認無誤,這個果碟,就是當年他們家的東西。
父親果然是認識楊煬的。
“湯先生,這個果碟令郎有沒有告訴你,他花了多少錢入手的?”楊康好奇的問道。
“啊?”湯辰沒想到他居然問這個問題,想了想,說道,“大概幾萬塊吧,不會太貴,這不是真的,這是民國舊仿,阿康,你看,這背面有明顯做舊的痕跡。”
楊康愣愣然的看著那只荔枝果盤后面的做舊痕跡,不…不可能的,當初他看到的果盤,絕對沒有做舊的痕跡。
他伸手摸過去,那中熟識的感覺,再次涌上心頭,如果這只果盤就是當年他們家的那只,這個做舊——就是父親的手筆。
想到這里,楊康叫道:“湯先生,有手電筒嗎?”
“怎么了?”湯辰不解,但還是拿出手電筒,遞了給他。
楊康拿著手電筒,對著那只果盤仔仔細細的看了起來,半晌,他終于做出判斷,這個做舊,就是父親的手筆。
他把好端端的真品做舊,然后廉價的賣給楊煬?
“湯先生,我看著這個果盤,有可能就是乾隆年間的真品。”楊康說道,“但我看不準,要不,你找秦教授看看。”
“真品?”湯辰想了想,搖頭道,“這不可能的——那個時候楊煬還小,我雖然寵他,但對于他的零花錢還是有所控制,不會給太多,就是唯恐被小人惦記,畢竟,我也不能夠常常陪著他。如果是真品,他買不起。”
“可能賣給他的人,也打眼了!”楊康故意說道,“反正,我看著像是真的,要不,您有空讓秦教授給你看看?”
“算了!”湯辰笑道,“如果是別的東西,倒也罷了,這個——真和假,對于我來說,都是一樣。”
“也對!”楊康笑笑,當即把那只荔枝果盤小心的放在展柜中,然后轉身去看別的東西。
在看到明代瓷器的時候,楊康的目光突然被一只單色的大紅天球瓶吸引住——從顏色和造型來看,這應該是宣德祭紅釉,但是,為什么他看著有一種怪異的感覺?
他見過真正的祭紅釉,他那個修理廠的儲物室里面還藏著一對正宗的宣德祭紅釉玉壺春瓶。
所以,他看到這個祭紅釉天球瓶的時候,就有些感覺怪異了…
不對,這個天球瓶有問題,楊康心中想著,當即就用太陰寶鑒看了過去——柔和的瑩光籠罩著他的眸子,落在祭紅釉上面,居然死氣沉沉,一點寶光都沒有。
“仿品?”楊康心中忍不住咯噔了一下子。
想到這里,他直接采用太陰寶鑒透視了過去,果然,這個瓶子外面看著幾乎是完美無缺,里面也看不出有什么端倪,但卻太新了,火光都沒有完全收斂。
這個做舊的人,表面功夫做的十足,但里面卻是有些欠缺。而且,楊康必須要說,這個做舊的人手法非常高明,如果不是他對顏色非常敏感,然后還利用太陰寶鑒看,他也一樣上當。
“湯先生,這是祭紅釉?”楊康問道。
“是啊!”湯辰笑道,“阿康,這個祭紅釉,我可是砸了血本,才弄到手的!不過,看著還是蠻好看,值了。”
楊康呆了呆,考慮著要不要告訴湯辰真相,想了想,他還是問道:“湯先生,你花了多少錢買來的?”
“四千八百萬!”湯辰嘆氣道,“是在臨湘城的一個地下拍賣會上,當時起拍價才二千萬,但我碰到一個刺頭,頻頻競價,最后砸了四千八百萬才買下來。”
“您回來找人看過嗎?”楊康問道。
(湯辰笑道:“沒有,我留著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