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東升,天地都籠罩在朝陽的光輝之中。幽州東門大開,城內外人山人海,被繳械的遼國官吏、各族將士被驅趕著跪伏在城門兩側,昔日的主人變成了階下之囚!
郭紹一身戎裝甲胄,在眾人簇擁下進城,后面跟著黃蓋儀仗。眾文武紛紛叩拜,大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喊聲震天,聲浪在幽州內外呼嘯,陣仗十分浩大。
進城之后,道路兩側,城墻上下,到處都侍立著披堅執銳的侍衛。一些幽州百姓也出家門來,在遠處圍觀。
郭紹進城后便下馬,沿著便于守軍上城駐防的寬闊坡道,步行上墻。眾文武官員也在后面跟著。
破敗的女墻,磚地上坑坑洼洼一片破碎,甚至隱隱還看得見血跡!不過一走上城墻,郭紹便覺眼前豁然開朗,平坦遼闊的土地印入眼簾,城外人山人海歡呼雀躍,人們高興地揮舞著軍旗。浩大的場面。
郭紹此刻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魏仁浦在后面鞠躬拜道:“陛下以武力收復幽州,昔日幽云十六州失地便唾手可得!陛下武功威儀,登峰造極如烈日當空!”
眾人紅著臉,掩不住的興奮。
郭紹站在這里,內心當然明白此刻對今后數百年國運大勢的深遠影響。而最簡單直接的,他的皇位基本是穩如泰山了!幽云十六州,多少人夢寐以求而不得;這天下,不可能再有人的威望能與這等大功相提并論!
這片膏腴之地、戰略要地,才是奠定一個大統王朝的基石。關鍵是從遼國手里用武力強奪而來;遼國是這世道各族公認的最強國家,而大周從正面擊敗它、并奪回大片土地,孰強孰弱已經用事實證明。幽云十六州,不僅是一塊地盤,更是攻守國勢、是臉面尊嚴,是聲威氣度!
就算在千年青史上,無論郭紹是怎樣的人、做過什么,單提到幽云十六州,就足夠抵消一切了。這個時代、這個年號,必將家喻戶曉;可能郭紹手下的文武,都會被后人多次提起,成為名臣,在這個時空的史書上,那些突出的大臣或將和衛青、霍去病等人一起被長期引用。
郭紹久久立在城頭,一言不發。
或許是北伐從先帝開始,打得實在太久、付出得太多,忽然之間得_逞,郭紹一下子放松下來,倒感到十分疲憊。
“這是一個新的開始。”郭紹沉聲說道。
城頭風大,大臣們豎著耳朵似乎也沒聽清。
就在這時,親兵武將覃石頭走上前來,躬身道:“陛下,蕭思溫的府邸已經圍了,沒讓軍士進去。”
郭紹一聽,想起陸嵐求他的事來。心道:那蕭思溫狼狽突圍,生死未卜,不可能帶上一個漢兒小妾走罷?
他此刻放松下來,又很疲憊,對繁雜的軍政善后不想管了,便對魏仁浦道:“善后諸事,魏副使主持前營軍府操_辦,周圍諸城投降者,予以安撫。”
魏仁浦忙拜道:“臣遵旨。”
郭紹當即便離開了人山人海的喧鬧城門,與侍衛一起向城內而去。
一眾人到了蕭思溫府邸,果見四周都被禁軍守住了。郭紹見府門高大,情知是個大宅第,便道:“把里面的人都帶出來另行安頓,朕的行宮便設在此處。”
“喏!”一個武將抱拳應答。
郭紹等將士們徑直撞開大門,便走了進去,里面是個照壁,繞過去還有道門。他便走到里面的院子里,吩咐盧成勇道:“一個個問姓名,無關緊要的就帶走,重要的人帶過來。”
盧成勇躬身拜道:“末將會注意姓白的人。”
郭紹聽罷十分滿意地點點頭,放心地走到一間倒罩房里休息。這地方還清凈,郭紹坐下來頓時感到輕飄飄的,渾身都輕松舒坦起來。
不過片刻后,便聽到里面傳來了哭叫聲。
郭紹眉頭一皺,那宦官王忠一門心思都在郭紹身上,見狀趕緊出去問了一番。過得一會兒,王忠進來彎腰道:“陛下,咱們的人也沒打他們,不過那府上的人見到軍士入院,被驚嚇了。”
又過了一陣,盧成勇走進房門,轉頭道:“進來。”
便見一個估摸著尚不足十歲的小姑娘默默地走了進來,“咦?”郭紹有些意外,他登基后是各種各樣的女子都見過,一眼就瞧出這小娘是美人胚子。她戴著一頂綢緞小帽子,梳著小辮子,長得細皮嫩肉,雖然眉毛睫毛比較濃、面相也與常見的中原小娘略有不同,不過五官看起來卻甚是順眼可愛。
而且這小娘膽子很大,雖然臉色發白面有懼意,可進來就瞧著郭紹,站得筆直。
“陛下,這小娘是蕭思溫的女兒。”盧成勇拜道。
郭紹一臉恍然,“哦”了一聲。
王忠小聲道:“聽說遼人攻破易州時,節度使孫行友的女兒當場就被遼人凌辱了…這蕭思溫的女兒長得倒有幾分姿色,奴婢讓她今夜侍寢?為陛下解解乏。”
那小娘一聽,頓時后退了兩步,看來是懂什么意思!
郭紹用異樣的目光瞧著王忠,不禁嘿嘿笑道,“虧你想得出來,蕭思溫的女兒要是大十歲,倒也不錯。你看她,還是個孩子。”
王忠陪笑道:“奴婢瞧她有十來歲了,陛下嘗嘗鮮也不錯。”
郭紹多日不沾女色,精神緊繃,這下子放松無壓力了,被王忠這么玩笑幾句,卻是心里一陣動搖。不過他還是覺得這么小的女孩兒沒啥意思,便當作玩笑,說道,“罷了,把她安頓好,別傷著了。要是蕭思溫回了遼國能活,朕拿他女兒換些戰馬牛羊,不過分罷?”
王忠忙道:“陛下真是宅心仁厚。”
說到蕭思溫,郭紹還是在納悶,這廝跑回去遼皇饒得了他?
郭紹看了小娘一眼,隨口問,“小娘子叫甚名字?”
那小娘居然用順溜的漢話回答了郭紹,“我大名叫蕭綽,小名燕燕。”
郭紹聽到這里,臉上的神情頓時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