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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第三件任務

  這個陸壓是本體?

  他似乎已經脫困?

  月光菩薩的話語回蕩在孟奇心中,仿佛一石激起了千層浪,陸壓竟然脫困了?怎么脫困的?有別的大能幫他?

  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事情,最重要的是眼前的陸壓很可能為造化級數,自己與他的差距比行星和恒星的差距還大,而自己還想著依靠打神鞭與月光菩薩從這位造化大能手中強搶封神榜!

  什么是蚍蜉撼樹?這就是蚍蜉撼樹!

  如果陸壓心懷惡意,自己就不是來搶封神榜,而是來送打神鞭!

  芒刺在背之感頓生,孟奇仿佛回到了年幼時,手無縛雞之力,看到地上枯繩想要玩耍,走到近處才發現是一條三角猙獰的枯黃毒蛇,吐著杏子,雙眼冰冷,滑膩惡心的感覺宛若實質傳入心頭。

  元心跳動舒緩,孟奇面不改色,毫無異常道:“我追尋青帝蹤跡,始終沒有收獲,直到被金鰲島的梅山大圣袁洪邀請,前去赴宴,才撞到青帝與手持東皇鐘核心碎片的袁洪交手,被余波影響,送入了中古,機緣巧合進入東方琉璃凈土,見到了青帝的佛門之身藥師王佛。”

  “他當時只是遺蛻舍利,但感應我模仿的青帝與昊天鏡碎片氣息,聽到‘我是誰,誰是我’的話語后,突然涅槃,跳出了歷史長河,留下佛珠庇佑我返回,催發佛珠時,我向他展露的身影告知。”

  他沒有絲毫隱瞞。因為無論是青帝的盟友還是敵人,陸壓看起來都參與了這件事情。對具體的結果和大概的經過不會毫無所知,自己若刻意編造故事,指不定就讓陸壓新仇舊恨泛上心頭,顧不得牽制魔佛,將自己斬殺當場,斬仙飛刀可是玄功的克星。

  而月光菩薩哪怕已經晉升造化。也與陸壓這種活過至少一個紀元。太古成名,上古依舊威名赫赫的老怪物有著明顯差距。

  陸壓嘖了一聲:“回到過去?不知多少造化沉淪苦海,想要回一次過去,可惜都少有如愿,天帝石碑鼎盛時接近彼岸,能夠辦到,如今的七殺碑只有幾十息的時光,能做什么事情?不借彼岸者之力,對此都只能望洋興嘆。你們有此機緣,不知羨煞了多少造化。”

  你們?孟奇愈發確定陸壓深度摻合了這件事情,或許他的脫困就因此而來,比如幕后的彼岸大人物酬勞他引導自己。

  會是哪位?

  “藥師王佛便是青帝。中古亦是如今,一切歷史都是當前局勢的投射,你的任務確實完成了。”陸壓收斂笑容,忽地慨嘆道。

  “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的話語,孟奇曾經聽過很多版本,可從來沒有一次像如今般震撼。

  因為這句話不在只是形容,而是陳述!

  只要當前彼岸大人物的對弈出現變化。那歷史就會有相應改變,不到造化圓滿或掌握時光功法的傳說頂峰,連察覺都無法察覺,哪怕自己有彼岸特征,亦只能在最初模糊后記起幾分,但隨著歷史的徹底改變,將完全遺忘,直到諸果之因更進一步或者晉升傳說,才會重新記起那段被篡改被遺忘的歷史。

  慨嘆之中,陸壓拿出了那張閃爍著淡金光芒,仿佛天地具現的榜單,微微一笑:“還是慣例,先說第三次任務。”

  第三次任務?陸壓神不知鬼不覺脫困,以造化老怪物的威能竟然還委托自己任務,到底是個什么用意?孟奇暗自嘀咕的同時悄然松了口氣,至少陸壓沒有當場翻臉的意圖,哪怕這次任務有再大古怪,也不至于立刻威脅到自己的性命,同樣的,他似乎也沒發現打神鞭,不至于讓自己成為送寶童子。

  被月光菩薩提醒后,孟奇第一時間就逆轉諸果之因,將打神鞭的因果聯系混亂并隔絕。

  “道君請講。”孟奇不動聲色道。

  自己謀劃多時,想著搶回封神榜,結果發展到這樣的地步,和這種活過一個紀元的老怪物打交道真不輕松啊!

  陸壓含笑道:“貧道有一物給你,你前往西游世界,尋找五莊觀后人,交到他手中便算完成。”

  五莊觀?與世同君鎮元子的五莊觀?自己袖里乾坤大神通的原主人?孟奇琢磨著這件任務,揣測著陸壓的目的,可礙于線索太少,只能暫時收斂心思道:“好。”

  陸壓從袖中取出一個青綠玉匣,外表溫潤但斑駁,像是經受了時光的塵埃而不改本質:“那物放在玉匣之中,附有八十一道封印,須得完整無缺交到五莊觀后人手上,當然,你若想看,貧道礙于當前狀況,也無力阻止,至于會有什么后果,也與貧道無關。”

  他笑瞇瞇看了孟奇一眼,似乎半點不擔心他偷看匣中之物。

  奸詐,還在裝被鎮壓!孟奇腹誹了一句,正色道:“我向來一諾千金。”

  青綠玉匣剛剛入手,他手背忽然傳來悸動,轉瞬即逝,來自那枚妖異的血桃!

  小桃子對匣中之物有反應?孟奇愣了愣,據顧小桑所言,血桃是上個紀元殘留的邪物,而陸壓是太古昊天上帝之子,同樣是上個紀元殘留的老怪物,匣中之物莫非牽涉太古?

  他表面如常,沒有任何異狀,將青綠玉匣收入了另外一只袖子之中。

  到了地仙層次,虛空印大成,他早就無須芥子環了。

  “好了,你要抹去誰的姓名?”陸壓指了指封神榜。

  孟奇沉吟了下道:“阮玉書。”

  她和趙恒都還未晉升半步,但與自己認識更早,情誼更深厚。

  自己不是太上忘情,至公無私之人,對人對物都有遠近親疏之別,私心在所難免。

  陸壓毫不在意,將手在封神榜上一抹,“阮玉書”三個金字就凸顯出來,旋即破碎,少許真靈沖出了束縛,鉆入了虛空,孟奇拔出了霸王絕刀,抓住這真靈氣息,穿透重重屏障而去,既是為了趕去幫小吃貨斬斷與其他大能的聯系,也是趁機逃之夭夭,免得陸壓改變主意。

  看著孟奇消失的背影,陸壓嘿嘿一笑,身體忽地旋轉,化作一點火光,投入了朱紅小葫蘆之中,然后葫蘆原地一躍,跳出了此界。

  瑯琊阮家,亭臺樓閣各具美態,極具詩情畫意。

  阮玉書白衣清冷,坐在書桌之后,身旁是棲鳳琴,面前是一疊點心,點心旁邊則有著不少文書,她正呆呆出神,沒有彈琴,沒有享用點心,也沒有處理家族之事。

  突然,一點事物飛來,鉆入了她眉心,頓時,她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圓滿,勝過以往吃的任何美食,周身竅穴內景應激而動,法相元神隨之浮現,已然摸到了第三層天梯的臺階。

  這個時候,她看見眼前多了一道熟悉的聲音,紫電騰躍,刀光斬入虛無,因果之界凸顯,璀璨星線照耀,好幾根應刀而斷。

  輕松之感傳來,阮玉書找到了契機,積累圓滿,自然而然就邁過了天梯,成為了大宗師!

  她閉上雙眼,專心于突破和穩固,孟奇笑瞇瞇隨意坐下,也不客氣,拿起點心就塞入口中,享受著甜而不膩的清爽味道。

  不知過了多久,阮玉書境界穩固,睜開了雙眼,目光先是投射到孟奇臉上,然后下移盤碟,似乎想請孟奇共享點心,同時也是慰勞自己的辛苦。

  然而,盤子空空蕩蕩,哪里還有點心殘余。

  阮玉書忍不住皺了皺鼻子:“你這兩年不是被困金鰲島嗎?怎么有空閑去完成任務?”

  從江芷微脫離輪回及只言片語中,她不難猜測大概的原委,此時關切之情淡淡溢出。

  “不是被困金鰲島,而是被困中古。”孟奇笑著說道,一副要給小朋友講故事的模樣。

  阮玉書果然大感興趣,正要追問,忽地站起,匆匆忙忙翻箱倒柜,又找出了一堆零食,聽故事豈能沒有吃的?

  中古之事中古之樂娓娓道來,阮玉書聽得很是入神,頗為向往。

  看著她這般模樣,孟奇念頭一動,囑咐道:“大劫來臨,機遇眾多危險也多,你可要好好把握,不能懈怠,不能只想著美食與樂曲。”

  阮玉書抿嘴一笑:“我知道,就像阮家,以前是頂尖世家,如今的世道恐怕支撐不起這個名頭了,若再想占據不符合自身地位的好處,很容易就遭來滅頂之災。”

  孟奇愣了愣道,忽然失笑:“我還將你當成以前的小姑娘,沒曾想你已經懂得這么多了。”

  “過去這么多年,我都在幫著祖父和父親處理家族事務,逐漸接手阮家,不再是只想著美食與樂曲的任性小姑娘了。”阮玉書望向窗外,目光深深,“雖然我心里還是那個小姑娘,一點也不想長大。”

  孟奇正待說話,阮玉書豎起食指,放在唇邊,難得俏皮一笑:“別說話。”

  她攝過棲鳳琴,雙手撫琴,樂聲飄蕩,安寧清幽,仿佛廣寒降世,月華灑落。

  不知過了多久,琴聲方才結束,孟奇內心一片平靜,這時,阮玉書道:“嗯,王思遠舊疾復發,據說命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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