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爾多失蹤,草原勢力潰敗,邪魔九道或漁翁得利或偷雞不成,正道維持住優勢地位一年,神兵煉制專屬任務成功,可立刻進入輪回廣堊場,指定完成品形態和名稱,亦可押后。”
六道輪回之主高漠熟悉的聲音回蕩在孟奇腦海,讓他悄然松了口氣,涌起喜悅之情,總算有適合自己武道的神兵了!
“傻子才會選擇押后!”孟奇腹誹了一句,毫不猶豫要求返回。
這幾日,他待在少林做客,與師父玄悲討論武道,講述自身可以外泄的種種經歷,并將蘇子悅乃唐家后裔之事告知了對方。
初聞此事,玄悲明顯怔了怔,旋即潸然淚下,整個人明顯輕松了許多,似乎壓在心頭的大石被徹底搬開了。
當時玄悲亦喜亦悲亦感懷,久久不能成言。
光影變幻,孟奇再次出現在輪回廣堊場,只見中堊央光柱內赤霞飛騰,虛空漠漠,絢爛神異。
“請指定完成品形態。”六道輪回之主的聲音從高處垂下。
對此,孟奇早就想好,定海珠和大堊日焰心都以重量為特點之一,煉刀好過煉劍,所以直截了當道:“刀,三尺三寸三分長。”
氤氳膨脹,光點灑落,赤霞和“虛空”猛地收縮,綻放出讓孟奇睜不開眼睛的白熾。
等到他感官恢復,發現中堊央光柱內靜靜漂浮著一口長刀,刀身形狀古樸,沒有花哨,通體仿佛由橙黃色火焰鑄成。
外層“凝固”成玉,隱約透明,能見內中各色火焰翻滾,最外面是黃白之火,往里依次是青色、藍色和紫色,深處的顏色則無法用語言描述,因為正常人肉眼難以看見,只覺無形,沒有定義。
火焰層層疊疊,各色過渡自然又分別團簇,似乎形成了一方獨屬于烈火的天地!
“這是一口極熱之刀,由未成形定海珠與大堊日焰心煉制而成,重三千三百三十三斤,無需凝氣成外身就能隨意變化大小,堪稱如意,內中自衍一界,目前尚不完善,等到衍化和提升至極致(天仙層次)后,便可化作一重天地,得此加持,長刀既能輕如鴻毛,亦可沉重至一方火焰世界壓頂,彎曲虛空,束縛敵人,些微影響時光,演繹出真正的大堊日真正的恒星。”
“刀身滾燙,觸者焦化,若全力劈出,能熔金石為‘漿體’,化方圓千里為火焰地獄,價值五萬善功,當前品階為普通(人仙層次)。”
“請命名。”
孟奇聽得眉飛色舞,暢快至極,自己這口神兵似乎還能提升品階,雖然不如人皇劍的成長性強悍,但也算少見,配合尋覓相關材料的輔助煉制,將來有望天仙層次,而這都是定海珠可自衍一界的特殊,若得到時,它已真正成形,說不得能煉制一口傳說級的神兵。
呃,若它真正成形,本身就是傳說級的法寶,沒必要煉制!
“取什么名字好呢?”孟奇確認過神兵的威能和潛力,開始思索這個千古難題,兵器名字關系自身檔次,絕不能敷衍!
這是大堊事!
“我剛學了三神技之一的‘蒼蒼茫茫碎乾坤’,之前又掌握了三刀和三劍,不如取名‘疚瘋’?不對,效果完全不同,我的神兵不是邪異扭曲型,能讓人情感深處的弱點失控,出現幻覺,日后如果以‘元心印’為基礎煉制神兵,倒是可以這么命名。”孟奇思緒發散想著,“星宿劫呢?大堊日便是星宿沒錯,可我的神兵沒有控制周圍時光流動之能,不太像啊…”
“日隕?大堊日灼熱,隕落狂暴,坍縮沉重,確實符合,但我有招式叫這個名字,不夠獨特。”
“氦閃?”孟奇眼前一亮,旋即黯淡,“這名字高端大氣上檔次,可就是畫風不對,日后通名報姓后,難免被人追問什么是‘氦’,分外沒面子,叫‘日閃’、‘離閃’或者‘星閃’則沒這種逼格風范了。”
深感畫風沖突的孟奇頗為沮喪,繼續開動大腦:“傳聞真正的定海珠能衍化二十四諸天,我這口刀由未成形定海珠煉制而成,不如叫做‘二十四橋明月夜’?呃,文藝范是有了,但不夠準確。”
“‘煉紅塵’,煉化屬火,紅塵沉重,與刀性符合,而且還意味深長,隱含禪意,尼堊瑪,隱含禪意,這個名字先做備胎…”
左右為難的孟奇開始回想別人取名的辦法,他們一是根據性質描述,一是由當時心境而來,一是紀念故人。
“紀念故人…沖和前輩秉持心中之道,寧死不屈,且對我照顧有加,是可敬可嘆的長輩,不如此刀用來紀念他?”孟奇神情變得正經,“不過這口刀性子狂暴,灼熱高溫,沉重異常,取名‘沖和’太不妥帖,反倒與靈寶天尊象征的‘存在到毀滅’相近,所以,刀名‘靈寶’?”
“嗯,冰眼晶魄和幽冥鬼門用來煉制長劍,屬陰屬水,上善若水,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叫‘沖和’或‘道德’都行,尤其后者,與‘靈寶’剛好成對。”
孟奇微微點頭:“刀名‘靈寶’,劍曰‘道德’…”
想到這里,他怔了怔:“我去,這樣會不會被打!直接以兩大天尊來命名,太囂張了吧?他們說不得還存在于世上,日后會不會因此被打悶棍下黑手?”
念頭轉動間,他忽地抽搐了嘴角:“這么一來,就成了標準的‘左道德,右靈寶,如來在腰間,元始在胸口,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自嘲惡搞之心收起,孟奇輕吸口氣,做出了決斷,若論性質相符,寓意高上,用詞典雅,自己最滿意的是“煉紅塵”,但既然想到要紀念沖和前輩,那還是“靈寶”和“道德”比較好,既不直接點名,顯得粗鄙,又包含了沖和前輩的兩大傳承,且暗合沖和之意。
連‘元始天尊’稱號都選了,還害怕什么刀名‘靈寶’,劍曰‘道德’?孟奇自暴自棄,咬牙切齒,以爛為爛,朗聲開口:“刀名‘靈寶’!”
一抹流光從刀柄迸發,劃向刀尖,留下兩個古樸深邃的文字,簡簡單單,平平常常:
“靈寶”!
“煉制成功,請收取,十息之后強制離開廣堊場。”六道輪回之主平板無奇道。
孟奇將手踏入,握住刀柄,頓覺皮膚發燙,如被灼燒,但迅速感受到一股親近的韻味,刀中靈性緩緩蘇醒,仿佛初次睜開眼睛的稚鳥,對第一眼看到的事物滿是依賴和信任,它小心翼翼靠近,怯生生纏繞,很快便與孟奇形成共鳴,產生了血肉相連般的聯系。
新煉制的神兵最容易認主,哪像七殺碑,這幾日孟奇時常與它溝通,它都愛理不理,勉強能用罷了。
抽出長刀,孟奇身體忽有前傾,肌肉鼓起,牙關緊咬,差點被“靈寶”刀帶翻在地。
重,真重!
以孟奇八堊九玄功八重天的修為,沒顯化法天象地時,也感覺此刀沉重到幾乎把握不住,好幾息后才適應過來,勉強揮動,風聲爆裂,虛空隱有彎曲。
“重得好!”孟奇咧嘴一笑,將“靈寶”刀變小收起,離開了輪回廣堊場。
小院內,真慧依舊沉睡,呼吸綿長悠緩,仿佛與冥冥中的某個凈土相合,而玄悲前往了菩提院,處理一些事務,所以,四下安靜異常,蟄蟲深藏泥土之中,菩提樹亭亭如蓋,微風吹拂。
孟奇盤坐床頭,享受了這份安寧清凈片刻,橙黃火刀忽地現于膝上,一堊手握柄,一堊手撫摸。
原本以孟奇目前的境界,即使有道一印和沾因果在身,也沒法在離開黑山老妖世界后,借助聯系和因果,穿透重重宇宙虛空,降臨該處,只能使用輪回符,要想直接降臨,雖然不用像沖和道人般要法身以后,至少亦得半步法身,除非得到虛空印,才有望在九重天時,以道一印和沾因果為路標地圖進入非封神和西游等世界。
因此,得到《摩訶伏魔拳》后,孟奇最先想的是回仙跡換取輪回符。
但此時此刻,略等于法身的神兵在手,孟奇無需再用輪回符了,即使真身無法穿透虛空屏障和兩界晶壁,借助聯系,亦可降臨意念!
他雙眼閉上,半開半闔,左手忽地在“靈寶”刀上快速一抹,蕩起青紫火光!
禪房內,檀香裊裊,愚僧結跏趺坐。
忽然,他心中一動,睜開雙眼,看見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一位青衫男子悠然邁過門檻,負手而入,姿態從容自若,仿佛回家。
“極施主。”愚僧脫口而出。
他不是與黑山老妖一戰后突破至“黃天已立”境界,超過天地限制,飛升上界凈土,開始新的旅程了嗎?
怎么又突地出現?
孟奇走到愚僧對面蒲團,隨意坐下,灑然至極,微微一笑道:“老夫還欠大師一本《摩訶伏魔拳》。”
愚僧雙眼琉璃輕動,略感訝異,在他看來,從蘭若寺到鬼村,中間沒什么空閑,極無梁不可能將《地藏度魂經》交給他口中的長輩,之后他就打破極限,飛升離開了。
所以,愚僧并未將此事放在心里。
“阿彌陀佛,施主竟然還記掛此事,老衲感激不盡。”愚僧雙手合十。
孟奇彈了彈衣襟,掏出《摩訶伏魔拳》書籍,將它翻開,逐字念出,抑揚頓挫,富有節律韻味,如佛說法,雷震心靈。
愚僧腰背挺直,耳朵不斷抽動,已是運轉了天耳通,將每一個字聽得清清楚楚,牢牢記在心頭。
他就仿佛前往了凈土,在地藏菩薩座前聽講佛法,似幻似虛,但佛意悠遠。
不知過了多久,孟奇念完兩遍,含笑道:“大師可曾記住?”
“阿彌陀佛,多謝施主,老衲全都記住了。”愚僧此時才覺得古怪,為什么極無梁不是直接拓印或抄寫書籍,而是念給自己聽?
想法剛起,他就看見青衫瀟灑的孟奇微笑抬起右手,屈指一彈,正中面前的木魚。
空洞之聲入耳,愚僧猛地回神,睜開了眼睛。
面前空空蕩蕩,蒲團無人,大門緊閉,哪有什么“黃天已立”的極無梁?
這是幻覺?愚僧略一回憶,就覺《摩訶伏魔拳》經文聲聲在耳,無有遺漏!
他真的來過?
而自己恍若一夢!
愚僧一向覺得自己靈臺清明,禪心穩固,或許會被人擊敗,但絕不可能被同階影響心靈,喚起負面情緒,拉入夢境和幻境。
可剛才自己處在最清凈最清明的禪定當中,卻陷入了幻覺夢境!
對方像是直接降臨在了自己心里,破開重重了心靈和精神屏障,神不知鬼不覺,委實駭人聽聞!
愚僧收束情緒,長嘆一聲:
“這就是羅漢菩薩的級數?這就是黃天已立的境界?”
在他眼中,極無梁真的再非世間之人,如神似魔,仙蹤渺渺!
不過對方破開極限,飛升上界后,依舊記掛答應過自己的事情,降臨意念于心靈,當真誠實守信到了極點,讓人嘆服。
左邊是杜青青,嬌艷活潑,古裝俏美,右側是暗念的女神,白裙飄飄,清純脫俗,南宮沖左顧右盼,不知該往哪邊去。
“沖哥…”
“南宮…”
兩道女聲響起,南宮沖渾身酥軟,恨不得分成兩半。
“咳。”就在這時,一道輕咳聲傳入了他的耳朵,熟悉異常。
南宮沖打了個機靈,猛地轉身,看見了似笑非笑的蒼天宗宗主,他依舊一襲青衫,負手而立,愈發高深莫測。
“宗,宗主。”南宮沖慌忙行禮。
他又來了!南宮沖不知是喜是悲。
“老夫答應過指導你武功,豈能食言?”孟奇平淡說道。
南宮沖驚喜異常,大禮參拜:“多謝宗主。”
孟奇將他所學中的疑難一一指點完畢,末了道:“既然學了老夫武功,勉強算作記名弟子,日后你若作奸犯科,為惡一方,禍亂世間,老夫少不得親自出手清理門戶。”
南宮沖又喜又訝,跪拜在地:“弟子不敢。”
話音剛落,他耳畔聽到了尖銳的鬧鐘聲,猛地坐起,發現自己還在家中,哪有杜青青,哪有蒼天宗宗主。
可仔細回想,剛才指點清晰異常!
“師父以托夢形式指點?真是神通廣大!”南宮沖感慨了一句,接著自嘲道,“好不容易做場春夢…哎,別人是夢姑,我卻是夢爺、夢師…”
孟奇睜開雙眼,意念回到少林。
完成了囑托,接下來該是對生死無常宗“釣魚執法”了,有靈寶刀,有七殺碑,自己單槍匹馬都夠!
當然,最好還是請上高人坐鎮。
這時,玄悲回到院子,走入房間,神色略顯凝重。
孟奇心中一動,開口問道:“師父,發生了什么事情?”
玄悲低聲道:
“神都有變,大晉皇帝暴斃,六扇門總捕頭司馬石失蹤。”
這…孟奇眼睛微微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