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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人生自是有為難

  地仙人仙,境界之別,于藍階刺客而言,一字之差便代表著生死之別,由此可見準確情報的重要,無論是大俠,還是刺客,用了過期的消息過期的地圖,都會死得很難看。∮頂∮點∮小∮說,

  可惜的是,陸大先生突破之事,除了自己,恐怕只得寒冰仙子葉玉琦知曉,就連他的幾位親傳弟子也不太清楚,僅僅欣喜于空聞被困之事讓自家師父重新踏出草廬,再入塵世。

  略帶“憐憫”地掃了那名藍階刺客一眼,孟奇突然“咦”了一聲,剛才沒有細看,現在才發現藍階刺客的狀態很奇怪。

  他肉身和影子被自己滅掉,只余元神,似虛似實很正常,但到了宗師這個層次,元神與法相、等早就有了初步的融合,清晰如真,不該這樣模糊。

  藍階刺客的元神似有膨脹,從內到外都變得模糊,讓人感覺到一股往外擴散的狂暴,然而劍氣如絲,微妙滲入,不斷分化,越來越細,遍及元神每個角落,將它束縛的像是凝固。

  劍氣分化的最后,孟奇已然感應不到,僅隱約察覺力量猶存。

  這是從“道傳寰宇”悟出的另一種變化?孟奇若有所思看向陸大先生。

  陸大先生神情平和,語氣如常:“不仁樓延綿幾千年,得有不少詭異秘法,老夫初將他制住,就有莫名自爆產生,還好先前有所收獲,劍光入微,這才能將爆炸凝固。”

  將爆炸凝固?這不是天帝時光一脈的能力嗎?不僅孟奇,就連陸大先生的親傳弟子羅耀坤都有些茫然,但孟奇好奇的不只這個:“劍光入微?晚輩在開竅期時就有感應入微之能,兩者有何區別?”

  他尚是初次聽聞“劍光入微”這個詞,當然,也可能是層次太高,江芷微都還未接觸,自己亦就不甚了了。

  陸大先生正經解釋道:“所謂區別。也就是入微的深淺,于開竅期,能感應到周遭泥土芬芳,蟲豸爬動,樹木抽長,以及每一塊泥土,每一個石子,每一根草須,敵人每一個毛孔,近乎清晰映照。便算入微。”

  “外景以后,‘微’的程度加深,天地之間元氣大海的波動,藏于現象背后的規律法理,自身每一滴血每一點肌肉每一處皮膚,都得能清楚感應。”

  “但這就是‘微’了嗎?身由血肉經脈等組成,一滴鮮血呢?由什么組成?每一種規律法理又是由何而來?不近大道,‘微’無盡頭,劍光入微。似虛似實,深入元神每一個細微,自爆產生的每一個源頭,將它們分別束縛。也就凝固了爆炸。”

  孟奇聽得有點目瞪口呆,劍光入微,從爆炸的最初層面束縛,陸大先生的層次真是讓人嘆服。讓人難以想象,這種控制力,發展下去。到了最后,豈止滴血重生,還有一點烙印在,再微小都能復活,這也就是“血肉有靈”的最終境界了吧?

  略具傳說特征的地仙就如此,那真正的傳說大能,再往上的五帝九尊,又該如何?

  羅耀坤不比孟奇的見識,但亦聽得驚駭莫名,師父的境界實力好像與自身所知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還是說法身就是如此,僅僅平常沒怎么展露?

  陸大先生道:“你擅長變化,對‘微’的掌握其實超過了你本身的了解,等到證就法身,相信不比老夫如今差。”

  玄功,血肉有靈!孟奇暗自點頭。

  “其實,若非你滅掉了他的肉身與影子,稍有阻隔,老夫就來不及凝固自爆了。”陸大先生看了一眼身邊的元神,“如今亦只能小心摸索,慢慢嘗試,方能窺探不仁樓的秘密。”

  滅掉了他的肉身與影子?羅耀坤初聞此事,猛地扭頭看向孟奇,動作之迅猛,讓人懷疑頸骨會折斷。

  “狂刀”蘇孟能重創藍階刺客?

  能重創藍階刺客,就意味著即將地榜有名,自己耗費三十年時光,也就剛邁過第二層天梯,成為宗師,還沒資格列名地榜,他踏入外景才多久,三年半而已!

  這就是四劫加身?

  孟奇暗咳一聲,將三次交手的過程大概道來,不提所用招式,只講效果,就這么請教起了陸大先生。

  反正最后一戰多半被他盡收眼底了,不抓住這個機會請教,妄稱“見錢眼開”的小孟!

  陸大先生沒有吝嗇指點,所說不多,但都切中要點,讓孟奇收獲匪淺,愈發把握到招式精髓,不拘泥于原本,且將無量光與入微隱約聯系了起來。

  羅耀坤靜靜在旁聽著,越聽越是心驚,若易位而處,藍階刺客第一次和第二次突襲,自己還能用重傷換取退敵,到了第三次,恐怕難以幸免了。

  他心中油然而生感嘆之情:世人皆道蘇孟四劫加身,理應如此風光,但都忽視了四劫加身外,風光掩蓋下,蘇孟對自身的錘煉,種種危險里的打磨,能有今日的成就,他本身的努力至關重要,君不見多少天賦橫溢者,折于驕傲自大不愿吃苦不愿磨礪自身?

  只見人吃肉,不見人挨打,同輩之中,自己入門最晚,實力卻成為前二,私下里吃的苦,受的難,遠非背后說道之人能夠想象!

  “狂刀”蘇孟名不虛傳!

  身為陸大先生親傳,也不像師兄那般困于前三重天,以至于心靈扭曲,羅耀坤有著劍客純粹的一面,頓時起了惺惺相惜之念。

  請教完畢,孟奇神色一正:“周管家死時狀況很像…”

  說到這里,他猶豫了一下,不知該不該說后面的話語:這很像神話手筆,而神話組織的“天帝”韓廣似與瘋王高覽有秘密勾結。

  逗比大哥對自己親厚,情義深重,若真的關系到他,讓他身陷險境,于心何忍,良心何安?

  先前告訴沖和道人,純粹是提防為主,還未有實質陰謀顯露。暫時危及不到高覽,所以孟奇說得理所當然,現在,一旦點破,若是為真,事情很可能急轉直下!

  然而,冷酷狀態下的高覽又與逗比大哥截然不同,如果此事真的有他,有驚天陰謀,自己從任何一個方面來講都該說出。否則草原南下,黎民沉淪,人吃人不會是故事,認識的朋友隕落在此劫中亦有可能,于心何安?

  這個瞬間,孟奇體會到了什么叫左右為難,隱約把握到了幾分齊正言離隊時的矛盾痛苦心態,情義雖重,理念無價。

  幾分矛盾。幾分徘徊,幾分痛苦,孟奇一咬牙,決定將冷酷高覽和逗比大哥暫時當做兩個人來對待。直截了當道:“周管家之死很像‘神話’組織手筆,草原之事或許有‘神話’在其中牽線搭橋,煽風點火,而‘魔師’韓廣與‘瘋王’高覽有暗中勾連。高覽得到人皇劍后,野心更是膨脹,此次草原之事。若牽涉神話,則很可能牽涉他。”

  說完之后,孟奇有種脫力感,世間之事,若是都能靠刀劍斬斷就好了。

  “高覽?若要廣撒網,草原勢力暫時還辦不到,若是有他,就順理成章了…”羅耀坤脫口而出。

  “此事老夫有所耳聞,可你不提及神話,老夫怕是不會想到。”陸大先生微微頷首,“但也不能武斷,就此認為是高覽的問題,耀坤,通告純陽宗,兩家聯手,從廣撒網入手,迅速調查,并讓長樂的青紅尋找周管家妻兒。”

  暫時排除其他宗門和世家。

  羅耀坤應了一聲,慌忙離開草廬,安排種種事宜。

  “你先留于山莊,等到事情分明,沒什么后患才離開。”陸大先生對孟奇說道。

  孟奇還想知道草原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自然沒有反對。

  離開草廬時,他戀戀不舍看了一眼藍階刺客的元神,可惜啊,連陸大先生都得小心摸索,等他有所收獲,自己再厚著臉皮來討點好處,以便更了解不仁樓的秘密和功法。

  異花之香入鼻,孟奇身心陡然放松,先前真是緊繃到了極點,不比被血海羅剎追殺,自己可以算好時間差,從容遁入蘭柯寺,刺客隱匿之能恐怖,根本不知他藏在哪里,就連與凌躍他們說話,都是全神戒備,一旦分心,或許就身死當場了。

  神都,六扇門總部那棟朱衣小樓。

  司馬石靜心寧神,沏茶泡水,一舉一動深得自然韻味。

  這時,有金章捕頭請見。

  “總捕頭,北邊或有大事。”這名捕頭直接遞上了紙張。

  司馬石放下茶杯,接過紙張,眼睛一掃,看到了石家堡之事,以及后面的描述:

  “藍階刺客,擅長隱匿,能分化影子、元神與,讓人防不勝防…”

  司馬石右手食指輕敲,狀似自語:“不仁樓藍階刺客很少失手,幾乎沒有特點外傳,如今總算又多了解一位了。”

  金章捕頭的表情頓時變得有點古怪,想說什么又不敢說。

  司馬石看了下去,只見最后寫道:“三次敗于‘狂刀’蘇孟之手,肉身與影子破滅,元神逃遁,生死不明,有消息稱已然隕落。”

  多了解的一位就這樣沒了…司馬石低頭看著紙張,許久才抬起來,嘆息一聲后微微笑道:“這讓人想起狼王舊事。”

  “三年半,他就即將登上地榜,再有三年半,又會到什么層次?”

  他眼神略有波動,似乎想到了自己,七年復七年,七年又七年,法身還是鏡中花水中月。

  “重擬地榜,將此事傳揚出去。”他放下了手中紙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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