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杜懷傷和孟奇回答,苗虎繼續道:“吾兒身落敵手,老夫投鼠忌器,不敢妄動,生怕壞了他的性命,然上師能在強者環繞、神兵列旁的大營誅殺影王并飄然離去,必能從宵小之輩手中救回吾兒,還請上師相助。”
他坦承自己沒有冒失去兒子風險的實力,所以請剛完成一件不可思議事情的孟奇出手。
作為上三品強者,他非是對自己沒有信心,可誅殺影王這件事情委實太高難度,能夠完成它的都會被高看許多。
孟奇沒有當即答復,而是看向杜懷傷,見他有求肯之色,才緩緩頷首:“某之同伴身懷秘術,或許能夠找到苗公子的下落。”
自身營帳內,孟奇的分身傳音齊正言和江芷微等人,講事情說了一遍,并請齊正言過去。
齊正言背后虛空浮動,似有什么事物脫離而去,本身依舊靜坐,不現端倪。
中軍大營,禁法暗消,孟奇左側血光一閃,旋即收斂,齊正言出現,氣息沉穩,讓人分不出是本尊還是化身。
他沒有啰嗦,直截了當道:“我確有秘術,但得以親人血脈為引。”
“好說!”見杜懷傷和孟奇都望了過來,苗虎臉現急切之色,毫不猶豫首肯,沒有握拐的左手伸出,皮膚崩裂,幾滴鮮血飛起,自成圓球模樣,顆粒分明。
齊正言將血液抄于手中,緊緊握著,眼中幽光大盛,似有無數血色細線凸顯。
“西側軍營…”齊正言沉聲說道。
“孩兒軍?劉順水這狗賊!”苗虎暴怒。一副準備沖過去與“大天王”劉順水對峙的模樣。
“苗侯稍安勿躁,或許是奸細嫁禍。”杜懷傷沉穩說道。
沒等苗虎回話,他看向孟奇和齊正言:“還請兩位上師跑一趟,言杜某已然蘇醒,請大天王過來商討要事。到時候,孩兒軍群龍無首,你們便可以借口奸細混入,請幾位小將軍幫忙搜查。”
說話間,他拿出了一塊上龍下虎的黃銅令牌,這是義軍首領的象征。有杜懷傷氣息內蘊。
苗虎好歹也是宗師,雖然不過錘煉血脈的路子,但終究經歷豐富,對情緒的控制還算不錯,收起怒火。誠懇道:“有勞兩位上師了。”
孟奇和齊正言稍微喬裝改變,以紅衣軍頭目的身份走向了西側孩兒軍大營,求見“大天王”劉順水。
劉順水是位儀表堂堂的中年男子,身著玄色寬袍,氣度沉穩,實力內斂,不像朱壽和苗虎那般張揚,恨不得每個人一眼就能認出他們乃上三品強者。
“義父。就是他們求見。”引孟奇和齊正言入內的英武男子恭敬行禮。
而劉順水身邊,還立有幾名或風姿不凡或器宇軒昂的男女,氣息勾動天地。皆有外景水準。
他們都是劉順水的義子義女,加上在外巡視的,共七人!
正因為劉順水喜歡將跟隨自己的有潛力年輕人收為義子義女,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所以他的義軍被稱為“孩兒軍”。
義父。干爹…孟奇嘴角抽搐了一下,拿出杜懷傷的令牌:“大天王。我家天王已然蘇醒,恢復良好。請您過去商量要事。”
“杜天王恢復了?”脫口而出的是劉順水旁邊一位女子,容貌姣好,身材浮凸。
劉順水其他義子義女都面露驚愕,完全沒想到昨日還垂死邊緣的杜懷傷會奇跡般恢復蘇醒!
劉順水眼睛微瞇,目光近乎凝成實質:“本王昨日才見過杜天王,他傷勢詭異,頑石真人束手無策,豈會突然好轉?莫非真有神魔垂青,天道庇佑?”
他對自家孩兒軍看得很緊,生怕這是其他幾家的圈套,一旦過去,落入陷阱,被眾強者包圍,就只能任人魚肉了,所以得預先問清楚。
孟奇誠懇說道:“昨晚有一位叫做‘始’的異人來投…”
說到這里,他感覺怪怪的,“始”這個名字好像不太好聽…
他迅速反應過來,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即使想著元始天尊,叫“元”也比叫“始”好,或者盤、古也不錯,現在這樣,上陣怎么通名報姓!或許能起到笑死對方,干擾心緒的作用!
心潮起伏,外表不變,孟奇繼續說道:“這位異人與我家天王乃是舊識,實力強橫,神通廣大,窺出我家天王的傷勢在于詛咒蠱蟲纏繞元神,故連夜前往朝廷大營,將控制蠱蟲的影王斬殺,我家天王不藥而愈!”
連夜前往朝廷大營,將控制蠱蟲的影王斬殺…孟奇說得太過輕描淡寫,以至于劉順水一時沒反應過來,略微品味了一下才瞳孔不自然收縮:
“殺掉了影王?”
“是,但卑職不知具體細節。”孟奇面不改色。
劉順水一位位實力不凡的義子義女面面相覷,彼此眼睛里皆是明顯的不敢置信,之前江山大戰時,影王的實力如何,他們都有目共睹,竟然會被人輕松斬殺?而且還是在防御最森嚴的大營!
沉默片刻,劉順水似乎在暗中推衍,確定影王真的身亡后,他才嘆了口氣,情緒復雜道:“瀕臨危險,異人來助,杜天王真是得天眷顧。”
他吩咐了義子義女兩句,也沒等待孟奇和齊正言,幾步邁出,閃現到中軍大營。
這時,孟奇再次拱手:“幾位小將軍,先前我們有發現一名奸細,但他趁夜躲入了你們孩兒軍的營地,還請幫忙搜尋一下。”
幾位“小將軍”還處在震撼之中,排名第一的義子劉超道:“三妹,你引他們搜尋,不能亂了營地規條。”
他們都已跟隨劉順水姓劉,這在孩兒軍是極大榮耀。
排名第三的劉韻陶正是剛才失聲的姣好女子,她點頭應承下來。望向孟奇和齊正言:“是挨個帳篷搜尋,還是有一定線索?”
孟奇道:“我們有秘法追溯。”
“那好。”劉韻陶轉過身,掀開帳篷,在前引路。
齊正言跟在孟奇身側,莫名傳音:“剛才你那么夸獎自己。不覺得羞恥嗎?”
他似乎很不習慣孟奇以紅衣軍頭目身份自己夸獎自己,什么實力強橫,什么神通廣大…
孟奇干笑一聲:“這不是為了助長他們的信心嗎?塑造一個神秘無敵的援兵形象是不二法門,你看劉順水最后明顯打消了一些雜念。”
齊正言沒再多說,不時開口,讓劉韻陶改變方向。
走了一陣。他傳音劉韻陶和孟奇:“就在前面營帳,我們小心靠近。”
劉韻陶一張臉忽然漲得通紅:“胡說,那是我的營帳!”
“你的意思是我與奸細勾結?”
孟奇右手已然搭在了刀柄之上,目光幽深看著劉韻陶。
齊正言沒什么尷尬表情,直言道:“里面即使沒藏著苗聰。也有與他血脈相關的事物。”
劉韻陶一張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好半天才道:“你們找苗聰做什么?”
“他被人綁走了,昨晚弄出的動靜你們沒察覺?”孟奇見事情有點詭異,解釋了一句。
劉韻陶茫然搖頭:“以為是朱壽和頑石真人沖突,正想坐山觀虎斗,原來是他被綁走了…”
“難怪沒見到他…”
齊正言看著她的眼睛,沉聲道:“你和他有私情?”
擦。齊師兄,這樣的問話才羞恥,要委婉。委婉懂嗎?孟奇腹誹不斷。
劉韻陶沉默一陣,才輕輕點頭:“我與他之前在江湖中就已認識,私定了終生,前日夜里,我們約在江岸西丘下相會,但我趕去后。左等右等也沒見他,還以為戰事吃緊。他被苗侯禁足…里面與他血脈相關的事物應當是我們頭發纏結的錦囊。”
她引著孟奇和齊正言入內,翻找出了定情錦囊。
齊正言沒見誤中副車的羞愧。平靜道:“在西丘附近見面?那里確實有血脈相連的線索。”
“以他的實力和身份,在營地內肯定沒人能無聲無息制住他!對,一定是私出營地后被綁走的!”劉韻陶頓時變得激動,隱含愧疚。
孟奇和齊正言對視一眼,雙雙轉身,直奔西丘,劉韻陶稍微呆滯后,便發足追趕。
西丘距離義軍營地有一定距離,孟奇和齊正言拿著杜懷傷的令牌,順利出了轅門,抵達西丘。
江邊山丘亦常年被神魔氣息沾染,造型奇特古怪,多有巖洞,兩人沒等劉韻陶,循著血脈相連的詭異,深入了丘陵。
“就在前面。”齊正言停步道。
孟奇點了點頭:“我先變化過去探查。”
齊正言沒露任何情緒:“小心。”
“放心,類似的事情我又不是沒經歷過。”孟奇笑瞇瞇說道。
他搖身一變,化作飛蟲,悄然繞過了丘壑,發現前面有處隱蔽凹陷,兩位黑衣勁裝的男子正嚴密看守。
他們后面,身穿九山軍將袍的年輕男子雙眼緊閉,氣息被封,背靠巖石,與苗虎頗為相像。
自身營帳中,江芷微等人正閉目打坐,等待孟奇兩人救援的結果,忽然,徐巍走了進來,笑容滿面道:“平海王請幾位過去相見。”
江芷微眼睛霍然睜開,像是一口名劍躍出劍匣,刺得徐巍忍不住倒退了幾步。
稍作商議,擔心對方情急之下滅口,孟奇潛伏到附近,由齊正言正面突襲。
一道紫色星河掛落,沖刷向兩名黑衣男子,孟奇突地變回原形,腰背用力,雙腳一踏,留下殘影,硬生生沖過了守護關口,抵達苗聰身旁。
他剛轉過身,準備防止兩名黑衣男子殺人,背后忽然無聲無息拍來一掌。
這一掌落在了空處,孟奇不知什么時候已然轉開。
他的身后,苗聰氣息勃發,臉露驚愕!
孟奇嘴角含笑看著他,沒有半點訝異。
經過九娘那件事情,爺就知道要防著人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