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芷微輕顰眉頭道:“這種事情,我們不能私自替他答應。”
老道士哈哈傳音:“幾位施主放心,老道只是讓你們傳遞消息,答應與否全看蘇施主自己的意愿,反正金光洞的援兵至少還得兩日才能到,時間還算充裕。”
他知道得真多…江芷微等人下意識想道,尤其田括,更是在震驚之中明悟,當初并不是老道士算命時的只言片語間接提醒了自己,而是他刻意“告知”!
他究竟想做什么?
三人疑惑之中,老道士繼續道:“老道讓蘇施主幫的忙很簡單,舉手之勞而已,你們將此物帶給他,相信他看到后會答應的。”
說著,田括手中突然多了一個錦囊,仿佛憑空出現,輕飄飄,沒什么重量,里面所裝之物頗為怪異,光靠精神,無法感覺到它的存在。
見老道士要求并不過分,江芷微和阮玉書看了錦囊一眼,答應了下來,當然,此事肯定由田括去辦,目前的狀況下,她們想混出去倒是不難,可于宗師眼皮底下,肯定沒辦法再進來了。
田府,一間僻靜書房內。
當上營貴族人人自危,重要人物盡量待在絕頂高手身旁時,孟奇、齊正言和趙恒卻舒適地在大`一`本`讀`小說`www.ydu.om司寇府中納涼休息。
在田括的幫助下,他們又神不知鬼不覺地躲入了田府!
田括不敢耽擱太久,免得父親生疑,借值守歸家的機會路過,迅速將事情轉述了一遍,末了把錦囊遞給孟奇。
“老道士…無法用精神感應…”孟奇皺起眉頭,隱約覺得熟悉,猜測著老道士的身份和目的,之前趙恒便已經提過田括算卦之事。可三人討論來討論去,都無法確認老道士有問題,如今他主動跳出來,更讓人戒備。
在六道目光之中,孟奇打開了錦囊。
就在這個瞬間,他忽然明白了里面所裝之物是什么!為什么自己會感覺熟悉!
錦囊一側,里面之物滑出,落到孟奇掌心,巴掌大小,黑色為底。上刻金黃篆字:
“玉虛門下!”
果然!
自己也有這樣一塊腰牌,除了能隔絕精神感應,沒其他異常!
但由老道士手中給出,含義卻截然不同,自己是從仙跡得到的傳承,和玉虛宮關系隔了千山萬水,而對方很可能是玉虛嫡傳!
他便是所謂的玉虛余孽?
幫助自己是認出了八九玄功?
“玉虛門下?”趙恒、齊正言與田括同時失聲,作為三清之首,道門九尊第一尊。無論在孟奇等人的天地,還是封神世界,元始天尊都聞名遐邇,尤其這里。封神之戰過去才五百年,各種傳說還不僅僅是傳說,忽然見到正牌子玉虛門下,他們難免驚訝。
田括長嘆一聲:“想不到玉虛一脈還有傳人…”
趙恒與齊正言都聽孟奇提過玉虛余孽之事。聞言互相對視一眼,由孟奇裝作若無其事問道:“玉虛一脈莫非沒其他傳人了?”
“封神之戰后,闡教也就是玉虛一脈損失慘重。除了王室,只有幾個諸侯國與他們有關,后來十二金仙紛紛遁出世間,就連不在此列的云中子也了無蹤跡,愈發衰敗。”
“到了如今,出過霸主的齊國都衰敗得不入大國之列,勉強撐著玉虛一脈的名聲,除此之外,都算旁支的旁支,甚至被某些國家和道門佛脈針對,暗中打壓。”身為大貴族之子,田括對類似事情還算了解,剛才只是驚訝,除了齊國外,玉虛一脈竟然還有傳人!
這樣的腰牌難以仿制,沒有玉虛一脈的功法,連特異都顯現不出!
原來只是某些國家和勢力范圍內,玉虛傳人才是余孽…孟奇悄然松了口氣,把玩著腰牌,隱約覺得它與自身功法有著某種難以言喻的融洽,這與他得自封印內的腰牌有所區別。
兩塊腰牌還有分別?孟奇暫時不便檢視,沉吟后道:
“煩請明日告知那位前輩,他的要求,某答應了。”
光是與玉虛宮有關,便能讓自己答應,更別提還能救出諸多墨者!
翌日,田括將孟奇的回答告知了老道士和江芷微、阮玉書。
老道士笑瞇瞇道:“如何?老道所言非虛吧?”
開過玩笑,他臉色一正:“老道礙于某些約束,不能直接動手,但可以幫你們瞞過外界宗師的耳目,可有信心將看守強者擊敗?”
某些約束?江芷微心中疑惑重復,愈發覺得封神世界神秘詭異。
田括趕緊告知相關情況:“第五層和第六層目前各有一名外景看守,非絕頂,大概兩三重天,其余還有不少八九竅的牢頭獄卒,分散在六層。”
江芷微想了想,看了阮玉書一眼,確認她的狀態后道:
“沒問題!”
即使出現強力秘寶,自己這邊也有應對,至于其他,但憑手中劍,斬出康莊道!
老道士沒再多說,右腳往下一踏,整個大牢發出輕微漣漪,瞬間變得幽靜,仿佛猛然之間與世隔絕!
江芷微將藏著的芥子環取出,提上白虹貫日劍,微微用力,精鋼手腳鏈就直接崩開。
劍光一閃,阮玉書身上的精鋼鏈條落地,牢房之門打開。
其余犯人目瞪口呆看著這一幕,看著江芷微將田括打暈,扔到角落。
“我們出去前,不可妄動,違則當如此鏈!”
無聲無劍,地上的精鋼鏈條變成了粉末,非是捏的,而是斬成!
可怕的劍意直入每個犯人心中,懾得他們戰戰兢兢,手腳發軟。
江芷微邁開步伐,直奔第二層大門,手中之劍遙遙揮出,厚重鐵門應氣而開。
劍光縱橫,江芷微腳步不停,一位位獄卒被打中要穴。暈了過去,毫無反抗之力。
蹬蹬蹬蹬,她與阮玉書一路順暢,很快便沖到了第五層入口。
明凈劍光宛如長虹,斬中布滿花紋的鐵色大門,還未有陣法加持的它脆弱破開。
里面的外景強者霍然一驚,右手提著長劍,左手已暗捏秘寶。
就在這時,阮玉書已是撫動了棲鳳琴,一聲清越高亢的鳴叫婉轉自九天而來。背后則多了一頭尊貴強大的鳳凰虛影,背負五德之羽,盤旋往上,猛地撲入了那名外景的元神!
外景強者當即有所呆愣,而劍出無我之下,失神便是失命!
劍光燦爛明凈,無我無相,強橫的劍意閃過,外景強者倒在了地上。眉心一點淺紅,外表安然無恙,內里卻被劍氣肆掠成了空殼。
江芷微沒有停下來撿取秘寶和儲物袋,大步流星。竄到了第六層入口,里面駐守的外景強者感應到外面的動靜,已是直撲開啟陣法的核心密室!
兩者在第六層入口相遇,江芷微劍法展開。森嚴逼人,快得諸多九竅墨者根本捕捉不到劍影,只是在延遲后感應到劍光!
那名外景強者完全被壓制。只覺對方一劍快過一劍,宛若滔滔海浪,連綿不絕,壓力與時劇增。
一塊塊布陣之石斷成無數小塊,江芷微除了沒用法身殺招,盡展畢生所學,壓制得那名外景騰不出手來使用秘寶。
阮玉書正待相助,忽然心中一動,發現墨者之中有人遁出牢房,撲向了自己。
竟然還有潛伏的奸細!
她清冷自如,不顯慌亂,再次撫動了琴弦,鳳凰虛影再現,鳴聲清越,響徹九天,繞梁不絕。
那名奸細元神震顫,略有呆滯,被鳳凰虛影飛入了耳朵。
緊接著,他心火自起,無風自燃,將自身燒成了灰燼!
當當當!
寶兵相撞之聲不斷,那名外景額頭見汗,已是下意識出招防御,若非江芷微要顧及收束,不讓威力波及牢房內的墨者,他怕是更加艱難。
正當他全憑本能抬起長刀招架時,陡然發現觸感虛空,無有劍光來襲!
江芷微洞悉了他的狀況,刻意緩了一緩,反倒創造出了機會!
劍發而至,萬物忽有一慢,本就招架了個空的外景強者更是回招緩慢,眼睜睜看著長劍掠過,刺入了自身眉心!
抹掉鮮血,收劍歸鞘,江芷微神清氣爽對阮玉書道:“辨認他們的身份。”
阮玉書一個個認了過來,抓出兩名奸細,盡被江芷微斬殺。
等到這個過程結束,江芷微看向跟進來的老道士,誠懇請教:“前輩,該如何讓他們自宗師眼皮底下混出去?”
其實,她已有辦法,因為田括帶進來了還能使用一次的山河社稷圖,將墨者們往里面一裝,兩三個人出去哪會引人矚目?
但現在,她有心見識一下老道士的實力。
老道士呵呵一笑:“且看老道手段。”
他袖袍一揚,急速變大,里面幽幽暗暗,混混沌沌,仿佛自成一界。
怪風四起,吸力傳來,一位位經過確認的墨者飛進了老道士的袖袍之中!
“袖里乾坤?”江芷微和阮玉書脫口而出。
這可是太古時有名的神通,但在道門九尊的時代已經失傳!
老道士收起袖袍,嘿了一聲:“老道奇遇所得,不見名目,哪里知道叫什么。”
他邊說邊往外走,安頓好了田括,免得他被其他越獄犯人擊殺,然后三人略作變化,裝作獄卒,揚長而去。
城外,孟奇拱手答謝老道士,江芷微等人刻意避開,安排墨者們日后之事。
“大家都是玉虛門下,沒什么好謝的。”老道士毫不在意擺手,“讓暴露的墨者盡量遠走,還未暴露之人則暫時不要有什么行動了,要不然‘楚王’一來,事情就無法收拾了。”
“楚王?這事與楚國有關?”孟奇訝異道,不只是金光洞?
按理來說,楚王得了不小的利益,犯不著干涉此事!
“嘿嘿,此楚王非彼楚王,乃避居金光洞的楚莊。”老道士搖頭笑道。
“楚莊王?六霸之一?他還活著?”孟奇大驚失色。
老道士撇了撇嘴:“他當然還活著,活得好好的,不僅是他,漢武、唐文、明烈和秦穆都還活著,此次之事,便是楚莊直接下令,對你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晚輩與楚莊王無冤無仇,豈會被他針對?”孟奇疑惑不解。
封神果然有不少法身存世,只是不知為何都要避居…
老道士笑了兩聲:“天地殘破后,隱有詭異,我等尋訪各處,欲明緣由,數年前,時隱時出的玉虛宮再現,大家爭奪一場,只楚莊從里面得到一件物品。”
玉虛宮?孟奇眼睛睜大,呼吸變重。
玉虛宮竟然還在?
楚莊王從里面得到了什么?
“老道覬覦此物,常在楚唐陳地流連,前日里,那物突然大放光明,照徹九霄,老道掐指一算,卻應在你的身上,想來楚莊也能窺出關鍵,所以才有生要見人,死要見尸之令,若非有約束在,他早就親自來‘尋’你了。”老道士毫不掩飾自己的“覬覦”。
難怪金光洞前后態度劇變!孟奇正待發問,忽然皺起眉頭,這老道士總是我等我等的并稱,究竟是何來歷?
“敢問前輩高姓大名。”孟奇轉而道。
老道士哈哈一笑:“老道姜姓,呂氏,名小白。”
呂小白,齊小白?
齊桓公!
還真是正牌子玉虛門下!孟奇霍然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