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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出乎意料的線索

  黃花巷,李匠人挑著裝木雕的擔子走向家門。

  “這位公子,你找誰?”李匠人在門口看到了一位身穿黑色勁裝的俊美公子。

  孟奇笑了笑:“我想挑個木雕。”

  “好咧。”李匠人比較戒備,沒有直接邀請孟奇進屋挑,在門口就放下擔子,指著竹筐,“公子隨意。”

  孟奇挑揀著木雕,狀若不經意地道:“有沒有兩個完全一模一樣的木雕?”

  “這不可能,刻的時候總會有小的差別。”李匠人客氣笑道。

  “言之有理。”孟奇做好暗示,拿出懷中的木雕,“可曾認得它?”

  孟奇的打算就是用“變天擊地大法”喚起李匠人的相關記憶!

  正常來說,以孟奇修煉的程度,不提喚不醒宿世輪回的殘缺記憶,就連這一世的記憶,也得結合斷清凈技巧才能喚醒其中最痛苦、最難忘、最具執念的部分。

  但木雕是昨日才買的,僅僅十二時辰左右,李匠人相關印象消退并不多,在深層記憶的大海,也就是潛意識大海里,它們還處在表層,容易喚醒。

  而且又有木雕本身作為憑依,可以直接對應相關的碎片!

  ——沒有一模一樣的木雕,李匠人雕刻時已經有感覺,只不過不重要,不需要記憶,故而分辨不出,可在潛意識里,它們其實還是有區別的,只要不超過三日,有一定希望對應出來,而對這種底層匠人來說,木塊一次不會買的太多,防止雕刻了賣不出去,占用金錢。往往一次只買一兩日的分量。

  當然,還有最為重要的一點,李匠人不會武功。心靈防御非常弱!

  不過孟奇也不強求,以不損傷李匠人的靈魂和身體為前提施展大法。

  李匠人剛要說話。忽然感覺昏暗的天色一下漆黑,旋即明亮,自己站在大街上,招呼著來來往往的客人,有的會駐足挑選,有的隨意拿起一個,丟下銅板便走,這樣的生活與過去每一天沒有本質區別。

  忽然。他的目光凝聚在一個木雕身上,總覺得它有點特殊,不同于別的同類。

  想法剛剛浮現,感覺有陰影籠罩住了攤位,一只手拿起了這個木雕。

  施展“變天擊地大法”和“以心印心”技巧的孟奇一下屏住了呼吸,因為這只手的邊緣,有少許墨痕!

  寫有“狂刀”蘇孟的紙條,邊緣墨跡略顯模糊,當是書寫之人碰到了…

  “多少銅子?”男性嗓音響在李匠人耳邊,他抬起頭。準備回答。

  孟奇聚精會神,等待著答案。

  李匠人的視線漸漸停在了面前之人的臉上,吊角眼。掃帚眉,年輕男子…

  這是蔣踏波!

  孟奇險些沒能穩住心境,差點被變天擊地大法反噬,居然是蔣踏波!被人栽贓,也用他之死栽贓了自己的蔣踏波!蔣橫川的堂弟!

  一個個念頭泛起,孟奇忽然找到了幾個問題的答案,明明幕后之人說綁架了蔣踏波,為何蔣橫川到了茂陵,他只是被賭場扣押。已經湊齊銀子出來,完好無損;明明蔣橫川是秘密投店。住在蔣踏波附近,為什么還是被幕后之人發現。在關鍵時刻引走;為什么當時蔣踏波臉上凝固的表情是不敢置信多過驚恐…

  但他已經死了,線索還是斷了…

  李匠人的視線掃過蔣踏波旁邊之人,四十來歲,身穿錦袍,有久居人上的氣勢,眉角有一顆不太起眼的瘤子,與蔣踏波站得很近,有眼神交接。

  視線漸漸模糊,李匠人打了個寒顫,只見天色昏暗依舊,炊煙喚晚,一切如常,可眼前再無人影。

  “不,不會是遇鬼了吧…”李匠人嚇得魂不附體,忽然,他看到筐子里有一角銀子,頓時又驚又喜,再三確認是真金白銀后,只希望這樣的鬼常來。

  孟奇走出黃花巷,直接往觀錦苑而去,自己不知道蔣踏波有哪些熟人,可蔣橫川應當清楚部分!

  天色漸晚,蔣橫川還在搜查著聽風小筑附近,從孟奇描述的石子軌跡,反向尋找當時躲藏之人。

  “蘇少俠,有線索?”蔣橫川感應到孟奇靠近,略顯激動地問道。

  孟奇點了點頭:“我又去了趟黃花巷,用了點手段,總算幫李匠人回憶起了當時的情況。”

  李匠人回憶起來的可能幾乎沒有,所以他才未被滅口,誰又能猜到孟奇有變天擊地大法呢?

  縱使輪回者,又有幾人能從浩如煙海的功法里找到它?

  它高不成低不就,僅僅功效特殊。

  “是誰?”蔣橫川略顯驚訝,連聲追問。

  孟奇將看到的內容仔細描述了一遍。

  蔣橫川身體微晃,臉色變得陰沉:“我就覺得太巧合,難怪,難怪!”

  這是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痛恨和無奈。

  “蔣兄,不知可認識那個中年男子否?”孟奇回歸正題。

  蔣橫川深吸口氣,臉色恢復如常,一舉一動渾然天成:“雖然只見過一兩次,但我不會認錯,大江幫的香主楚觀,踏波的賭友。”

  “大江幫…”孟奇輕輕吸了口氣。

  蔣橫川沉吟了下道:“事關大江幫,幕后之人又有栽贓的前例,我們不能輕舉妄動,必須請上青綬或銀章捕頭,必須與大江幫分堂的堂主或副堂主一起,光明正大前去。”

  “正該如此。”孟奇贊同道。

  這不比自己調查蔣踏波,他背景不顯,自己有青綬捕頭身份在,不會出現冤枉洗不脫的情況,這可是大江幫的香主,天下頂級勢力,說不得將錯就錯,先除掉幾個不屬于自己幫派的人榜高手再說。

  正好蔣橫川借昨日之事與茂陵六扇門余銀章和代青綬有了交情,兩人一起出門,穿過繁華大街,抵擋了衙門。將事情原委一講,請到了代飛代青綬。

  然后又由代青綬出面,請到了大江幫茂陵分堂副堂主陳亞松。四人聯手趕往楚觀的家。

  “想不到有人在茂陵搞風搞雨,若被我知道是誰。必讓他好看!”代飛代青綬是位豪爽的漢子,一邊走,一邊低罵幕后之人。

  大江幫茂陵分堂副堂主陳亞松亦是半步外景,與代飛相熟,嘿了一聲:“幾個月前就開始暗流洶涌,你讓誰好看了?”

  他臉皮白凈,像個中年的斯文禽獸。

  “這不是沒線索嗎?”代飛轉過頭,打量孟奇。“蘇少俠莫非擅長卜算之道,這樣也能問出線索?盛名之下無虛士啊!”

  孟奇笑道:“雕蟲小技而已,不足掛齒。”

  嘿,想套我話?沒門!

  蔣橫川雖保持著冷靜,但一路之上皆未說話,有點迫不及待的感覺。

  四人腳程極快,不多時,便看到了楚觀的院子,里面安靜無聲。

  “有點不對,會不會太安靜了?”孟奇臉色凝重。

  陳亞松搖了搖頭:“楚觀夫人在家鄉侍候雙老。兒女各有嫁娶,他又喜好賭博,家里只一名啞仆。無需擔心。”

  “不能大意。”代飛趁此機會損了陳亞松一句,加快腳步,直接翻墻,入了楚觀的院子,孟奇三人緊隨其后。

  他們剛剛落地,當即就有一聲沉啞的慘叫傳出,四人沒有視線接觸,同時加快了腳步。

  孟奇頗為驚愕,自己等人來得如此快。又沒有風聲泄露,怎么還會出狀況?

  代飛遠遠一揮掌。狂風卷起,沖開了大門。露出了廳堂里的血腥景象:

  老仆倒在地上,胸口中劍,早已氣絕身亡,眉角有一顆不起眼瘤子的楚觀坐在太師椅上,雙手握劍,反插在自己胸膛,鮮血流了滿身。

  他滿眼痛恨地看著孟奇等人,凄厲叫道:

  “文曲星君會為我報仇的…”

  話音戛然而止,他咬斷了自己的舌頭,雙重傷勢之下,當即氣絕,孟奇等人救之不急。

  文曲星君…這聲凄厲的慘叫始終回蕩在孟奇耳邊,仿佛在昭示著什么。

  四人的臉色同時變得陰沉,仔細搜尋了一番,沒有發現任何線索。

  “文曲星君,江湖之中沒有這個人!難道是上古神靈復活?”代飛恨恨道,陳亞松和蔣橫川亦是不解的神情。

  孟奇倒是知道文曲星君的來歷,可不管如何,文曲星君只是代號,他在茂陵肯定有著明面上的身份,他是誰呢?

  由于孟奇刻意沒講這方面的事情,四人議論了一陣,毫無頭緒,決定將此事回報神都總部和大江幫總壇,看能不能查到什么線索。

  四人各自離開,一夜無話,孟奇起床之后,想到事情又走入了死巷子,心情頓時一陣煩躁。

  他深吸口氣,走出院門,就著清晨的涼爽散步。

  不知不覺,他走到了有龍槐樹的巷子口,看到那名斑白頭發的老者提著小凳出來,手中拿著木塊和刻刀,再次專心致志地工作。

  專注,虔誠,他如同手中之事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般,完全心無旁騖地進行著,每一次下刀就像在雕刻著自己的人生。

  安靜,寧靜,沉靜,難以言喻的感覺,孟奇再次撫平了心中煩躁,盤腿旁觀。

  “小哥,有事?”不知過了多久,老者刻完一塊木雕,抬頭看著孟奇。

  孟奇這次沒有直接離開,沉吟了一下,開口道:“老丈,小可觀你雕刻專注,心有所感,這才駐足旁觀。”

  兩次都有類似的感覺,根據自己看過的那么多小說,這是遇到高人的節奏啊!

  會不會是真的?

  孟奇略略有點期待,就像在發掘生活中的小樂趣。

  “哪里,哪里,老夫人笨,只好專心。”老者自嘲道。

  孟奇臉皮抽搐了一下,想了想,轉移話題:“老丈,聽你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是啊。”老者嘆了口氣,“一月前來,等觀完錦水大潮,便會離開。”

  “錦水大潮?老丈倒是風雅之人。”孟奇笑了笑。

  半百老者的神色變得溫柔,看著手中的木雕——宮裝女子的雕像:“內子身前最愛錦水大潮,自她亡后,老夫每年來此觀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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