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城,進了驛館,陸觀等待著皇上召見,而孟奇和阮玉書找了個拜訪故友的借口,聯袂到了大街。
孟奇回想之前與邪君的交手,正躊躇滿志,打算練就自己的天刀,忽地聽到阮玉書狀似不經意地道了一句:“剛才那一刀是阿難破戒刀法之一?”
“是的。”孟奇沒有隱瞞,想聽聽瑯琊阮氏的嫡系子弟對自己刀法的評價。
阮玉書穿行于人潮涌動的大街,目不斜視,清冷自若:“很強,雷刀狂僧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呵呵。”孟奇只能如此回答了,要糾正別人的偏見并非容易的事情!還好之前沒用金鐘罩,否則莽金剛也名副其實了!
京師街道縱橫相交,成棋盤狀,瀟湘樓距離驛館很遠,孟奇兩人花費了小半個時辰,沿途問路,總算走到了該處坊市,看到大紅燈籠高高掛的酒樓。
正當他尋思著該怎么打聽羅勝衣一行人的時候,耳畔就傳來羅勝衣爽朗豪邁的聲音:“小孟之名已遍傳京師,當真盛名之下無虛士。”
他和葛懷恩站在酒樓臺階旁,狀似專程等待。
“你們?”孟奇有些疑惑。
羅勝衣微笑道:“此處人多耳雜,進去再說。”
孟奇和阮玉書點了點頭,沉默著跟隨羅勝衣、葛懷恩穿過酒樓大堂,穿過小橋流水,抵達了后面一處雅靜的院子。
“你們剛入城我就得到了六道輪回之主的提示。”關上門,仔細檢查了四周一番,羅勝衣這才開口解釋。
協作任務理應如此…孟奇恍然想道。
就在這時,六道輪回之主冷漠高遠的聲音再次響起:“主線任務二開啟,幫助陸觀重獲皇帝信任,拜將點兵,成功獎勵四百善功,失敗扣除相應善功。”
“重獲皇帝信任······”孟奇微微皺眉,看向羅勝衣,“羅兄你們的主線任務一應該與這個相關吧?”
羅勝衣輕輕頷首,指著滿桌的酒菜:“邊吃邊說。”
孟奇毫不避忌羅勝衣和葛懷恩,仔細檢查過酒菜安全,并看著阮玉書入口,這才放心地吃了起來。
“西虜節節勝利,駐軍裴河上游,并派遣使者前來談判條件苛刻,皇帝氣急中風,已是昏迷不醒。”羅勝衣波瀾不驚地說道,“我們的主線任務一便是獲得某位皇子的信任并暫時阻止和談,現在看來,若是能幫助我們支持的皇子登上皇位,主線任務二即可順利完成。”
孟奇若有所思地點頭:“不知你們支持的是哪位皇子?”
這確實是解決之道。
“三皇子,也只有他才愿意接納我們。”羅勝衣神色淡然地說道仿佛在說著一件毫不重要的事情。
葛懷恩安靜坐于一旁,并未插嘴,涵養極好,阮玉書則專心于飯菜,姿勢優雅,風卷殘云,看得羅勝衣都忍不住愣了愣。
“三皇子這方的勢力如何?”孟奇聞弦歌知雅意大概明白三皇子是實力最薄弱的一方,否則不至于接受來歷不明的羅勝衣等人。
羅勝衣把玩著酒杯:“不太強但也不弱,至少入微境的洗月真人是支持他的,而且同一境界的還有,但我不清楚是誰。”
“他的競爭對手呢?”孟奇正經的時候還是能克制吃貨本色的,不像旁邊那位。
羅勝衣放下酒杯:“太悳子乃正統背后有國師,有如意僧,有眾多朝臣,四皇子乃劍皇弟子,在江湖之中頗有人望,不乏朝廷重臣與他暗通曲款,七皇子最得皇帝信任,滿腹詩書,弓馬嫻熟,可在江湖上卻沒有根基原本政事堂左相由于皇帝的關系意屬于他,如今隨著皇帝昏迷不知是否有蘇醒的機會,又疏遠了他。”
“不過,現在他似乎知道了自己的不足之處,明通朝臣,暗接高手,我懷疑魔后已秘密入京,就住在七皇子府。”
孟奇沉吟了一下道:“這個世界的高手有多大能力左右朝局變化?”
“我曾經與疑似魔后之人過了一招,勉強逃脫,除了不能引動天象變化,她的實力和境界已經接近于半步外景,這種人物,若皇城或朝堂無高手,完全可以左右政局,不服的都能暗殺掉。”羅勝衣吐了口氣,顯然與疑似魔后的短暫交手讓他有點后怕。
他接著道:“不過,這方世家儒家強盛,禮樂射御書數無一樣舍棄,能稱為大儒的,實力都不可謂不強,比如右相‘再世星君,王德讓,比如半儒半道的國師長樂真人,他們都堅持嫡庶長幼之分,排斥外道,鄙夷江用武力之人,要想刺殺皇帝和太悳子,哪怕是魔后劍皇,也得謀劃許久,找出機會。
“既然如此,太悳子繼位的可能最高,幾乎無人能夠阻止。”孟奇皺了皺眉頭。
羅勝衣胸有成竹般笑道:“皇帝在位多年,年事漸高,對太悳子多有提防,很是不喜,屢次打悳壓,若非國師力保,恐怕太悳子已經被廢掉了,所以,若有皇帝遺旨,其他皇子一樣有登位的可能,不過在皇帝昏迷后,慣來只忠皇帝的右相便夜宿太極殿,不給任何人篡改遺旨的機會。”
“此事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明日我便帶你們去見三皇子,你現在威名遠播,他肯定會非常重視。”
孟奇對此事略有異議,不一定非得三皇子繼位才能讓陸觀重獲重用,西北局勢糜爛,只要能除掉朝中與他有仇之人,新皇多半會用他,不過若事情如此簡單,六道輪回之主也不會給四百善功了。
“好的。”他想了想,決定見過三皇子,看看他的為人、氣度、才華等再說,“曹戰呢?”
剛才他就奇怪,怎么只有羅勝衣和葛懷恩在,曹戰不見了影蹤,而自己又沒收到有一名新人死去的提示。
“他得了三皇子信任,隨時聽候差遣。”羅勝衣神色不變地說道,于他而言,無論曹戰想做什么,只要不妨礙到自己,都沒什么需要在意的,“聽說你與邪君交手了?不死印法如何?他的實力如何?”
他顯然也有支線任務三,因此頗為關心邪君的實力和不死印法的特殊,而且他從孟奇屢次出手判斷,自己和他在伯仲之間,誰大意誰就會輸,他與邪君的實力對比同樣適用于自己。
孟奇想了想,沒有隱瞞,也沒有自夸:“若正面交手,我實力盡出,也只能保命。”
大江之上的交手,邪君雖然借助了江流之勢,樓船與陰影之勢,讓自己在氣機交鋒中處在下風,但他也凌空下擊,不踏實地,變化不力,這才被自己的“邪劫”傷到,并因為驚訝于“落紅塵”,謹慎之下,選擇了撤走,若再次交手,面對不死印法,自己勝算很低,除非當時當日雷云匯聚。
對不死印法,孟奇還算了解,知道它乃一等一的吸勁、化勁、卸勁法門,若不掌握真氣高度凝聚的技巧,很難傷到邪君,只能憑借“邪劫”的鋒利和特異。
這方面,閻羅帖比阿難破戒刀法強,因為阿難破戒刀法前兩式,刀勁發散,惑人耳目,以心靈之刀為主,而閻羅帖從劍光就能看出,純粹凝練,若布置得當,倒也不是毫無勝算,當然,要想殺掉掌握了不死印法和幻魔身法的邪君,很難很難。
要是再于邪君交手,我就得金鐘罩、阿難破戒刀法、閻羅帖、獨孤九劍全開了,好不容易糾正過來的畫風又得不對了,旁邊這位肯定會說,嗯,莽金剛名不虛傳···…孟奇望著窗外,略感“悲傷”。
“也就是說,你是處在下風的平手,若我們聯手,或許能殺邪君…”羅勝衣話未說完,就自己否定了這個判斷,“據說不死印法非常特殊,不懼群戰。”
“是的,我也聽到了這個傳聞。”孟奇當然不能說自己對不死印法的了解非常深。
又寒暄了幾句,用過晚餐后,孟奇與阮玉書告辭離開,約好明日一早便在這里會合,前去見三皇子。
此時天色已晚,不少街道很是安靜,孟奇與阮玉書并肩行走,終于壓抑不住自己的好奇:“你除了琴聲輔助和殺人外,沒有正面對敵的手段嗎?”
阮玉書看了他一眼,淡淡地撥動古琴。
錚!聲音刺耳,一根琴弦彈起,宛如一把銳利的長劍。
“這樣啊。”孟奇好奇得到滿足,很是開心。
阮玉書將琴弦按下,重新綁好,清冷依然地繼續往前。
兩人踏足石橋,緩步而行,忽然,前方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個白發老者。
他坐在石階上,背對孟奇,身前拄著一把長劍,整個人若有似無,仿佛處在有無之間,給人的感覺非常奇特。
孟奇的神情頓時變得凝重,拔出長劍,將阮玉書擋在身后。
“聽聞‘驚神劍,小孟劍法強橫,只攻不守,老夫想試一試。”那名老者緩緩起身,氣勢一變,宛如出鞘的長劍,鋒銳直入孟奇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