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地尊那張含笑解脫的臉龐,孟奇等人發自內心地感到一陣寒意。
顧小桑到底想做什么?她為什么要殺掉地尊?
這一路之上,她是否有意殘留少許痕跡,讓自己等人不至于跟丟?
這妖女精神分裂,心思難測,連讓隊友慘死的事情都做得出來,真是讓人不寒而栗!
下意識中,孟奇等人緩步退后,守住地下大廳的入口,不過他們也沒有太過畏懼,因為實力在身,人多勢眾,除非顧小桑已經到了半步外景的境界,否則單憑她一個人,只會自尋死路,而另外兩人還在被追趕中,一時半會兒來不了!
“不要怕嘛,人家還以為自己長得很丑。”顧小桑柔美動聽的聲音回蕩在大廳內,讓孟奇等人看到了她。
她正坐于一塊巨石之上,手托香腮,白裙如雪,笑意盈盈,一雙白靴輕輕晃蕩著。
“動手!”羅勝衣低喝一聲,不能給妖女拖延時間的機會,不管她有什么謀劃,只要死死咬住她,都有希望破解,除非她不要自己的命了。
羅勝衣的打算,亦是孟奇、江芷微等人的想法,刀光劍氣縱橫,白霧星辰升騰。
顧小桑仿佛沒有重量,隨風而飄,躲過了這一擊,落于奇怪石門前,笑吟吟道:“你們沒聽到里面的動靜嗎?”
咚咚咚,咚咚咚,隨著她的話語,奇怪石門后面仿佛有事物在膨脹,在沖撞著大門。
見此情狀,孟奇更加不敢怠慢,如風而行,紅日鎮邪刀帶著世俗紅塵斬向顧小桑。
而江芷微亦是長劍一揚,劍光森嚴,死氣濃郁,宛如閻羅之邀。
羅勝衣一拳打出,沒有花哨沒有變化,古樸無奇,卻至大至剛,韻味悠長。
齊正言赤金長劍斬出,一塊塊巨石崩裂,爆射向顧小桑。
但就在這時,石門砰得炸開,洶涌魔氣翻滾而出,將孟奇等人完全籠罩。
孟奇皮膚暗金流轉,眉心脹痛,但魔威滔天,一下將他壓得眼前一黑。
圣火山頂,有一處燃燒著漆黑魔焰的石包,不斷有魔氣滲出,污染著附近事物,讓整個山頂顯得邪異而血腥。
這正是魔墳,而燃燒的魔焰乃圣火山得名的緣由。
魔墳之前,聳立著一座恢弘壯觀的神廟,不少魔教弟子進進出出,參拜著魔主,一切是那樣的有序安靜。
突然,魔墳炸開,一股滔天魔氣直沖云霄,籠罩方圓,神廟附近的弟子全部肌肉干癟,皮膚枯萎,迅速化為干尸。
“魔墳,魔墳徹底開啟了!”沒在山頂的一位長老驚愕交加地失聲喊道。
不是傳聞只有大機緣大氣運者來臨時,魔墳才會徹底開啟,傳承魔道,讓魔威再行世間嗎?
一個個魔教長老、弟子皆目瞪口呆看著這一幕,不敢相信傳說會真的現于人世!
正追趕著胡不為的古空山心有所感,猛地抬頭望去,看到遠處黑氣滾滾,將方圓百里的天空染得一片漆黑。
那邪惡血腥之意,即使遠在此處,亦能有所感應。
古空山手中的風云刀嗡嗡作響,周圍云氣狂風越來越猛烈,刀身之上的真龍、白虎愈發真實,威嚴散開,讓古空山都忍不住內心顫抖。
風云刀一下掙脫了古空山的手掌,宛如一道流星劃破天際,直沖圣火山飛去。
與此同時,環夫人手中的太華劍,守闕老人緊握的曉月織,都大放光明,威壓無邊,然后沖入云霄,電閃雷鳴地飛往圣火山。
銀白的金屬手套之上一顆顆星辰亮起,璀璨明凈,高遠曠古之感壓得“人尊”渾身顫栗,難以再鎮壓它。
摘星手掙脫出來,仿佛星雨倒灌,涌向圣火山。
“怎么回事?”云霆鋒愕然看著一幕。
人尊表情古怪,不知是喜是憂:“有緣之人來了,魔墳徹底開啟,四大封印神兵感應之下自行解開了所有封印,威力全開,前去鎮壓了。”
這四件封印兵器并沒有靈智,但充滿了鑄造者賦予的意志,只要氣機牽動,既會解開封印,犧牲百年精氣,鎮壓魔墳。
當然,只是鎮壓,想要封印,必須有人操縱。
“有緣之人…”云霆鋒眼睛瞇起,圣火山應該還沒有外人踏入,哪來的有緣之人?
莫非是她?他一下想起古古怪怪、神神秘秘的小紫。
她在謀劃什么?云霆鋒表情凝重地對人尊道:“我們即刻返回圣火山!”
得不到最大好處,也要分潤一二!
天尊與蘇元英那一路,雙雙呆愣地看著四道流光劃破天際,直奔圣火山而去,一時回不過神來。
過了片刻,蘇元英臉龐肌肉扭曲,恨聲道:
“她到底做了什么?”
他早就對小紫有不好預感,目睹這一幕后,直接將事情歸到了她的身上。
“回圣火山。”天尊沒有猶豫地道。
蘇元英同樣如此:“好!”
若能得到一絲魔主殘留意志,自己的“邪神”不知會壯大到什么程度!
緩慢前行的風云莊等四大門派,亦看到了這神話般的一幕,個個心驚膽戰,不知該如何是好。
“圣火山出了大變故,我有點擔心真定師弟他們。”張遠山臉色沉重地對符真真說道。
符真真白貝齒輕咬下唇:“可我們不知道他們追到哪里了。”
“嗯,我們還是繼續進攻圣火山。”張遠山只能壓住內心的擔憂,這種時候,擔憂無用,必須腳踏實地做事。
孟奇猛地驚醒過來,戒刀一橫,擺出防御姿勢。
“這是哪里?”他愕然看著四周,發現自己正處于半荒漠之中,唯一的問題在于,砂礫非是灰色、黃色,全部漆黑深沉。
而天空之中,沒有太陽,只有一輪暗紅之月。
茲茲茲,他體表暗金浮出,明凈透徹,融化著一絲絲往體內鉆入的黑氣。
“魔氣侵體…”孟奇隱約猜到這是怎么回事,可即使有金鐘罩抵御,自身也有絕望、崩潰、嗜血、殘忍的情緒浮起,險些迷失了本性。
這比“斷清凈”施展后的反噬還強烈!孟奇暗道一句,強行收斂身心,全力運轉金鐘罩。
茲茲茲,魔氣不斷侵蝕,此時此刻,孟奇再次有了當初在舍利塔中修煉金鐘罩的感覺,但舍利塔中若堅持不住,可以自行停止,這里卻必須抗衡,否則魔氣侵體,人性喪失!
若來不及返回輪回世界,甚至可能化為行尸走肉。
借助這種狀況,孟奇大概猜到自己是被吸入了魔墳深處,接下來該怎么辦,他完全沒有頭緒,可也不能原地等待,必須摸索出去的方法。
于是,他全力運轉幻形大法,眉心發脹,精神外放,按照那第六感般的微妙神異,選擇著前進的方向。
胡楊木千姿百態,扭曲虬結,在暗紅血月與漆黑砂礫的襯托下,就像一頭頭等待著血肉的妖魔,讓人感覺壓抑荒涼。
走著走著,孟奇忽然覺得這里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
“不可能吧,我什么時候來過魔墳,上輩子更不可能有這樣的經歷啊…”孟奇滿心疑惑,可也沒法太過專注去思考這個問題,因為他得運轉金鐘罩,抗衡魔氣侵襲和情緒干擾,還得防備可能而來的偷襲。
他綁著白色綁腿,穿著僧鞋的腿腳小心翼翼地前邁,踩在松軟卻黏糊的砂礫之上,感受著那種難以言喻的惡心。
忽然,孟奇心中一動,戒刀往后一抽,正正斬在了一頭從泥土里竄出的邪魔身上。
他形似人類,可雙眼血紅,有漆黑之角凸出,嘴巴大張,白牙森森,唾沫橫流,雙手十指幽光如水,給人異常危險之感。
刀中肉身,卻如斬腐木,帶下一堆黑色扭曲的血肉。
紅日鎮邪刀暗紅光芒綻放,仿佛太陽降臨,那邪魔頓時慘叫一聲,比被斬中還痛苦。
孟奇見狀,刀法展開,每一刀都藏著玄妙韻味,變化精妙,讓這邪魔躲避不開。
邪魔慘叫連連,最終倒于地上,迅速腐爛成一具白骨。
“這是邪魔,還是被侵染的人類?”孟奇皺眉暗道。
別看剛才自己勝的輕松,其實多虧了紅日鎮邪刀破邪之能,否則邪魔善于隱遁、污穢,自己恐怕得打疊精神,完全施展開身法和刀法,才能戰而勝之——它相當于一位初開竅穴的對手。
當然,有金鐘罩在身,孟奇也不怕被邪魔擊中幾下。
“希望不要一下來太多這樣的邪魔…也希望不要來強大得多的…”孟奇阿彌陀佛了幾句,再次前行,或許是得了佛祖庇佑,接下來的一段路程,他只遇到了寥寥幾頭邪魔,而且還都是單獨行動的。
也許沒有統領的情況下,邪魔不喜歡群居…孟奇如是想道,但很快就變得目瞪口呆。
這不是因為邪魔,而是一座破廟,它與自己、陳瀟、羅友躲避沙暴的破廟一模一樣!
“難怪覺得眼熟!這里明明就是外界的魔化版本…”孟奇疑惑驚訝頓生,小心翼翼地靠近破廟。
剛到破廟門口,他一下愣住,寒氣直冒,因為廟中坐著一位白衣少女,空靈絕美,精致難言。
“顧小桑…”他幾乎是從喉嚨里蹦出這三個字。
顧小桑埋著頭,嚶嚶哭泣,聽到聲音,抬眼望去,又驚又喜地道:“大師,是你嗎?”
額,姑娘,你忘了吃藥啊…孟奇各種莫名其妙的想法泛起。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