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吅英泰道:“關于這紅木川我多少還是了解一些的,這些年來,我們南越和天香國一直因為此地的歸宿而鬧個不停,可事實上誰對紅木川都沒有取得真正的控制,這一帶民族眾多,各族之間互不服氣,誰都認為自己才是紅木川的真正主人,直到十多年前這火樹城方才被紅夷族人控制,當時控制火樹城的是紅夷族首領拔哥,那拔哥雖然是紅夷族人,不過倒也算為人慷慨公平,將火樹城打理得井井有條,因為他做事公平公正,各族對他也算服氣,在任之時也相安無事,可惜好景不長。”說到這里他停頓了一下。
胡小天聽得心切,忍不住問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洪吅英泰跟他碰了碰杯,飲了一杯酒道:“拔哥是紅夷族中不多有遠大眼光之人,他看出紅木川因為特殊的地理環境必然要成為多方覬覦的對象,以他們本族的實力必然無法在這塊土地上長久立足,早晚都是被人吞并的命運,于是他決定從周圍勢力之中尋找一棵足以乘涼的大樹,最后他選擇了天香國,決定歸附。”
龍曦月點了點頭,此事她倒也聽說過一些,拔哥主動和天香國接洽,只是不知道這件事為何不了了之。
洪吅英泰道:“拔哥兩年前親自前往天香國的椰風城,其實是和天香國太后約好了在那里會盟,不知為何,拔哥失約,后來就傳出他在途中遇害的消息,兇手不明,當時僥幸逃生的只有拔哥的夫人尕諾,其余的武士連同他們幼小的女兒全都遇害。”
胡小天道:“究竟是什么人下手?”
洪吅英泰道:“此事就不清楚了,有人說是天香國下手,有人說是其他族人不同意投奔天香國所以才痛下殺手,還有人說是途中遭遇強盜,不過至今也沒有一個明確的說法。只是拔哥的夫人尕諾回來后不久就嫁給了拔哥的兄弟巴赫爾,巴赫爾在接管他嫂子的同時,也一并接管了火樹城。”
胡小天點了點頭:“這巴赫爾為人如何?”
洪吅英泰道:“冷血殘忍,性情暴戾,不過這個人最大的好處就是聽夫人的話,如果不是尕諾阻止,他的手上還不知要沾染多少的鮮血呢。”說完這些,他將手中的酒杯放下,望著胡小天意味深長道:“胡公子舍近求遠經由這里返回故土,看來不是一時心血來潮吧。”
胡小天道:“不滿吅英泰兄,天香國王既然將紅木川贈給了我,我多少也要來這里看看。”
洪吅英泰道:“火中取栗的事情最好還是不要做,胡公子何必為了一塊鞭長莫及的混亂之地而冒險呢。”他的這番話的確是忠告,不過其中也含有一些私念,雖然南越國沒有能力控制紅木川,可他也不想讓外人得到。但是以胡小天目前的實力,應該沒可能控制火樹城,他顯然是多慮了。冇 小歐聽到樓下的鑼鼓聲,又跑到一旁去看熱鬧,龍曦月歉然笑了笑起身跟了過去。
胡小天道:“吅英泰兄,我看到那神廟前方有兩根柱子,柱子上各有一只在火中飛舞的鳥兒,不知那是什么意思?”
洪吅英泰道:“智慧鳥,智慧女神的標志,紅夷族人信奉的神靈。”
胡小天點了點頭,心中暗忖,看來小歐必然是紅夷族人無疑,他又道:“紅夷族人是不是有將這智慧鳥紋在身上的習吅慣呢?”
洪吅英泰呵呵笑道:“怎么可能,除非族中靈女,才有這樣的資格,據我所知,靈女卻是要族中長老指定,神廟大祭司就是現任靈女。”
胡小天極其八卦地問道:“靈女是不是終生都要保持處子之身不能嫁人呢?”
洪吅英泰道:“靈女并非終身,從出生起就開始指定,等到八歲正式進駐神廟,繼任大祭司之位,原來的靈女就自動退位,每位靈女在位二十年,擔任祭師第十二年頭就開始選定繼任靈女。”
胡小天道:“現任大祭司擔任靈女多久了?”
洪吅英泰道:“已經是第十八個年頭了。”
胡小天心中暗忖,也就是說這大祭司還有兩年退位,靈女也應該早已選定了。
洪吅英泰道:“繼任靈女本來是拔哥和尕諾的女兒,可惜兩年前也一同遇害了。”
胡小天心中越發覺得奇怪,小歐的頸后不就是有一個智慧鳥的紋身,她的年齡好像也跟失蹤靈女相當,難道她就是拔哥和尕諾的女兒?如果真是這樣,那么說不定就有了拿下紅木川的機會。
洪吅英泰見到胡小天呆呆出神,不知他在想什么,低聲道:“胡公子,胡公子!”
一連叫了兩聲,胡小天方才回過神來,呵呵笑道:“聽你這么一說,我還真是想去神廟看看呢。”
洪吅英泰道:“胡公子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神廟乃是紅夷族人最為神圣的地方,更何況現在是齋戒日。”
胡小天笑道:“我也就是說說,可不是當真想要過去。”
辭別洪吅英泰回到蝶園,胡小天悄悄將從洪吅英泰那里打聽到的消息告訴了龍曦月,龍曦月道:“小歐不是說她被爹娘遺棄嗎?更何況她根本就不會說紅夷話,應該不會是什么靈女。”
胡小天道:“她現在還不到六歲,失蹤的時候也就是三歲多點,兩年的時光已經可以讓一個小孩子忘記許多的事情,她四處流浪,接觸到的全都是中原人,忘記本族的語言再正常不過,她說被父母遺棄,真正的情況如何可能她也不清楚,或許當時是她的父母為了保護她,才將她丟下呢。”
龍曦月將信將疑道:“事情不會那么湊巧吧。”
胡小天道:“不是湊巧,我問過,她頸后的紋身叫智慧鳥,除了紅夷族的靈女,別人是沒資格的。”
龍曦月仍然不肯接受這個事實:“也許有人崇拜智慧鳥紋在身上呢,皇家也有許多禁止民間穿戴之物,可是民間一樣私藏不少。”
胡小天道:“我準備去神廟看看,只要找到那位大祭司,一切自然就清楚了。”
龍曦月不舍道:“就算她是,你又能怎么辦?難道她這么小的年紀,就將她送入神廟之中當什么靈女嗎?”
胡小天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啊,如果她沒有遇見我們,她或許一輩子都要流浪,命運讓她遇到我們,就是想讓我們將她送到親人的身邊,如果她當真是那位靈女,她的母親仍然活著,我們又有什么權利不讓人家母女重逢?”
龍曦月咬了咬櫻唇,神情黯然道:“不錯,沒有人可以決定他人的命運,咱們也沒有權利,小天,我只求你一件事,若是小歐不想當什么靈女,你一定要幫她。”
胡小天道:“其實當靈女也不是什么壞事,未必要一個人孤獨終老,只是二十年,這二十年中會學到很多的東西,等到期滿,她們自然可以尋求自己的生活。”他看出龍曦月內心中的難舍之情,摟住她的香肩安慰道:“其實現在還只是我的猜測,或許我猜錯了呢。”
龍曦月點了點頭,心中巴不得胡小天猜錯了才好。
胡小天道:“對了,在此事沒有查清之前,你千萬不可向喬老前輩透露這件事。”
龍曦月幽然嘆了口氣道:“我明白的冇,如果一切真被你猜中,喬老前輩必然不舍得的。”這段日子以來,喬方正和小歐之間早已建立起相濡以沫的爺孫感情,只怕喬方正對小歐早已是難舍難離了。
入夜之后,胡小天獨自一人離開了蝶園,他清楚目前所處的環境,他們出入蝶園,一舉一動都應該在對方的監視之下,所以在城內兜了個圈子,又去人潮涌動的江吅南街轉了一圈,這才脫身前往神廟。
神廟周圈的道路之上密密麻麻跪著數萬名虔誠祈禱的紅夷族人,胡小天沒想到入夜之后還有那么多人,暗嘆這信仰的力量真是無窮,他繞了一圈,總算發現東南有一片草木茂盛的地方沒有人,悄然閃身進去,這里也沒有道路,不過難不住胡小天,他在樹木之間縱跳騰躍,很快就來到神廟外面。
藏身在樹冠之上舉目望去,卻見神廟的外院也跪滿了虔誠祈禱的紅夷族人,密密麻麻,連插腳的空都沒有,每人手中都拿著一支蠟燭,星星點點煞是壯觀,不過神廟的內苑并沒有這樣紛繁的燭火,看來里面是神廟祭司靜修之所,外人不得打擾。
胡小天留意到神廟周圍并無碉樓,他尋了一棵最高的大樹,騰空飛掠,身軀在空中宛如一只大鳥一般無聲無息掠過,這胡小天也是藝高人膽大,下方祈禱的要有萬人之多,他居然敢從這些人的頭頂掠過,一來他對自己的馭翔術有信心,二來他對這些信徒還算有些了解,知道這些人在祈禱的時候專心致志,根本不會關注外界的任何事情。
胡小天悄然落在內苑墻角的陰影處,雖然和外面僅有一墻之隔,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番天地,這內苑之中空空蕩蕩,舉目望去,偌大的院落之中竟然沒有一個人在。
胡小天躡手躡腳向里面走去,來到院門前,聽到腳步聲由遠而近,慌忙藏身在墻角后,卻見從東邊的側門走來了兩名白衣女子,兩人手中挑著燈籠,身后跟著一位窈窕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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