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天打開醫藥箱:“趙大哥若是忍得住,我幫你將箭鏃取出來。”
趙崇武點了點頭。
文博遠遠遠觀望著胡小天的舉動,不禁有些奇怪,難不成這廝還真懂得治病?看來他治好皇上的重疾應該是真的,難怪他會獲得皇上的寵幸。
胡小天為受傷的武士包扎傷口清創縫合,無論是手法還是效率都遠在那名隨隊郎中之上,足足忙活了兩個時辰,方才將那些受傷武士的傷口處理完畢。得人恩果千年記,不少武士也因為今天的事情改變了對胡小天的看法,過去其中多數都對這個太監抱有反感,經歷今天的事情,至少胡小天親手治療的那些武士對他已經抱有感恩之心。
胡小天忙完之后,發現龍曦月和唐輕璇也來到傷員的隊伍中幫忙,不由得露出會心笑意。
吳敬善這會兒已經完全鎮定了下來,悄悄來到胡小天身邊,低聲道:“胡大人,咱們接下來應該怎么辦?”主動前來征求胡小天的意見,對吳敬善而言還是第一次。
胡小天抬頭望了望彤云密布的天空,此時已經是下午未時,今天無論他們如何努力,斷斷然是走不出這片黃土林的。
吳敬善看到他不說話,有些忍不住了,低聲道:“不如咱們折返回去,取道武興郡前往青龍灣。“
胡小天道:“吳大人,咱們已經來到了峰林峽的中段,回去也是那么遠,往前走還是那么遠,事到如今,就算咱們回去,路上也未必太平。“
吳敬善嘆了口氣道:“都怪我當時沒有聽從胡大人的主意。若是取道武興郡,哪會發生那么多的事情。”
胡小天道:“現在說這種話已經來不及了。”
吳敬善也明白如今已經勢如騎虎,唯有向前,退回去根本不現實。忽然感覺到頸部奇癢無比,忍不住伸出手去抓撓,怎料到脖子上的肌膚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丘疹。指甲觸及丘疹頓時潰破,痛得吳敬善發出一聲悶哼。
胡小天頓時察覺到情況不對,提醒吳敬善道:“吳大人不要抓撓,讓我看看。”
吳敬善昂起脖子,叫苦道:“好癢,又癢又痛,胸中也氣悶得很。”
胡小天看到他頸部的皮膚已經泛起了藍色,暗暗心驚,吳敬善應該是中毒。此時不少武士也開始慘叫起來,那名隨隊郎中也是如此。
反倒是安平公主,唐輕璇,胡小天他們幾人沒事,胡小天心中暗忖,他們幾人都戴上了口罩,剛才黃土漫天,煙塵彌漫。眾人都吸入了不少的灰塵,假如有人利用這灰塵布毒。豈不是會被他們吸入肺里,不然也不會造成這么多人產生同樣的病癥。
胡小天向周圍張望,須彌天的聲音再度響起:“你是不是在找我?”
胡小天點了點頭。
卻聽須彌天道:“有沒有看到你右前方的馬車?”
胡小天舉目望去,卻見那輛馬車旁,一名頭上纏著繃帶的年輕男子正在看著他,雙目中流露出熟悉的冷意。胡小天頓時判斷出此人正是須彌天假扮,原來她一直都混在自己的隊伍中。
胡小天沉吟了一下,然后慢慢向須彌天走去,來到她面前蹲了下去,低聲道:“是不是你做的?”
須彌天嗤之以鼻道:“這樣布毒的手段如此低級。我才不屑為之。”
胡小天其實也就是這么一問,他并不認為這件事和須彌天有關,倘若須彌天有心下毒,就沒必要主動給他引路,他笑道:“你一定有辦法就他們是不是?”
須彌天白了他一眼,冷冷道:“此毒名為心癢難耐,無色無味,粉塵狀,應該是被混在了煙塵之中,你們的那些武士缺乏防護,吸入毒塵方才導致了如今的狀況,不過你不用擔心,心癢難耐并不致命。”
胡小天向周圍望去,看到不少武士因為癢得受不了已經開始脫衣去抓撓,他賠著笑道:“這種低級的下毒手段對你來說實在是小兒科,解毒想必也是舉手之勞,不如你幫幫忙解毒可好?”
須彌天道:“我沒聽錯吧,你好像在求我啊!”
胡小天滿臉堆笑,心中忽然想起之前自己曾經要須彌天答應幫他做三件事,須彌天當時只答應繞他三次不死,她若是幫忙解毒豈不是就浪費掉了一次機會。從這件事來說保不齊真可能是須彌天趁機下毒,以此來換取自己求她。不過以一次機會換取那么多人平安無事倒也值得了。想到這里,胡小天點了點頭道:“是啊!之前你也答應過我的。”
須彌天向他伸出了兩根手指,意思是我只欠你兩次了,然后道:“其實解藥就在你身邊,你去弄一碗黃土,融入水中,煮沸之后分給他們服下即可解毒。”
胡小天心中大喜,這種解毒方法實在是匪夷所思,呼吸道吸入之后產生毒性,同樣的粉塵進入消化道之后居然可以解毒,實在是奧妙。這樣的下毒解毒方法可談不上低級,解鈴還須系鈴人,十有八九就是她下的毒。
須彌天顯然猜到了胡小天的想法,冷笑道:“你是不是仍然想著這件事是我做的?”
胡小天笑道:“怎么會,怎么會…”心中卻暗想,不是你才怪。
胡小天不敢耽擱,馬上讓人安排生火煮水,就地取了一大碗黃土,融入大鍋之中。雖然多數人對泥水能夠解毒抱著懷疑態度,可是眼前情況下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只能硬著頭皮一試。想不到這泥水真是靈驗,喝下去之后身上的奇癢頓時止住。
胡小天雖然沒有什么中毒癥狀,可是為了穩妥起見,也弄了小半碗泥水硬著頭皮喝了下去,這叫防患于未然。
吳敬善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剛才那種百爪撓心的痛苦仍然讓他記憶猶新,幸虧胡小天出手方才解決了他的病痛,吳敬善現在算是相信胡小天當初為皇上治病都是真的,心中對胡小天也從過去的不屑變成了感激。雙手抱拳深深一揖道:“多謝胡大人出手相救。”
胡小天笑道:“大人不是說過咱們風雨同路,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如果遇到麻煩的是我,相信大人也一定會盡力想幫。”
吳敬善道:“一定,一定!”他也明白自己手無縛雞之力,真正遇到剛才那樣的局面,連自保的本事都沒有,更不用說去幫助別人了,不過他現在說出的這番話絕對透著真誠,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他肯定會幫助胡小天。吳敬善畢竟是個讀書人,知恩圖報的道理他還是懂得的。
胡小天向煮水的大鍋望去,卻見眾人還在排著有序的隊列領水,文博遠的親信武士董鐵山領了一碗水慌忙端著給站在遠處的文博遠送去了。文博遠接過董鐵山手中的水碗,可是他同時也意識到胡小天正在望著自己,文博遠皺了皺眉頭,一揚手將那碗水潑在了地上。
胡小天心中暗笑,文博遠純屬死要面子活受罪。
吳敬善也看到了文博遠此時的舉動,經歷了剛才的驚魂一刻,吳敬善對文博遠的信心大打折扣,生死關頭,除了他的幾名家將,哪還有人顧得上他。關鍵時刻還得靠自己人,更驗證了胡小天之前的那番話,文博遠保護得是安平公主的安全,其他人的死活,文博遠根本不會放在心上。望著周圍一根根高聳挺立的黃土柱子,吳敬善心中再也沒有了大發感慨舞文弄墨的興致,低聲嘆了口氣,充滿憂慮道:“那些賊人在地下埋伏,隨時都可能發動襲擊,道路又被他們堵死,咱們該如何才能走出去?”
胡小天微笑道:“車到山前必有路,活人總不會被尿憋死,肯定能夠找到出去的道路。吳大人還是安心休息吧,今天咱們是走不了了,這片地方相對空曠,只要提高警惕應該不會再有危險發生。”
吳敬善點了點頭,在沒有搞清楚前方路線的前提下盲目前進無異于自尋死路,更何況今日這場突如其來的襲擊讓他們傷亡慘重,人心惶惶,必須穩住陣腳才能繼續前進。他向遠處的文博遠看了一眼道:“還是去找他商量一下。”
胡小天道:“要去你自己去,我懶得搭理他。”
文博遠也有就地扎營的打算,所以吳敬善一經提出,他馬上表示同意,雖然之前在黑松林、魯家村先后遭遇伏擊,可死傷從未像今日這么慘重,那些受傷的士兵雖然經過治療,但是其中有不少人也無法繼續前進,原地休整才是最為現實的選擇。
文博遠傳令扎營,休整一夜后明天清晨再行出發,他又派出一支小隊前去探路,找出離開峰林峽的最佳路線。至于當晚的警戒文博遠更是不敢馬虎。
胡小天安排好龍曦月的營帳,轉身去尋找須彌天,卻發現她早已不見影蹤,看來須彌天不僅僅是天下第一毒師,還是一位易容高手。
唐家兄弟來到胡小天的身邊,唐鐵漢一臉悲愴道:“胡大人,我們折了四輛馬車,失蹤了十一名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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