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兩天,許亦依然一點兒也沒閑著。
經過前幾天的商談,他這次來到了安威瑪爾城一趟,竟是一口氣確定了好幾個新的合作項目以及達成了好幾項合作意向。
這兩天的時間里,他就是在不停地和這些人見面會談,敲定各種細節。
比如說魯爾遜王國訂購的那足足六萬臺農田魔力機械,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問題,就是應該由哪一方負責運輸。
邦塔城雖然地處蘭帕里王國西南部,距離魯爾遜王國和蘭帕里王國的交界處并不遠,但是真要按照紐曼所說運到魯爾遜王國首都庫拉卡城的話,中間的路途卻足足超過七百公里。
如果由任何一方來運輸的話,所花費的運輸費用都是一個龐大的數字。
不過好在紐曼堅持這些農田魔力機械在兩國邊境處就直接交貨,所以雙方經過磋商后,最終決定由新飛商會負責蘭帕里王國境內運輸,交貨后就不再負責。
至于運輸費用,當然是按照各自負責的部分自己承擔。
這無疑對于新飛商會更加有利,因為從邦塔城運到兩國邊境只有不到二百公里,相比較起來,運輸費用并沒有特別夸張。
更何況從這一筆訂單中,新飛商會足足能夠賺到三百多萬金幣,這些運輸費用雖然并不低,卻也算不了什么。
另外一件比較重要的事情,則是和約瑟侯爵的進一步交談。
許亦選取了一個夜晚前往約瑟侯爵府上登門拜訪,和約瑟侯爵進行了數個小時的交談,基本敲定了這一次雙方合作的步驟。
首先,新飛商會與法爾考商會合資在克拉瑪依城附近的一座屬于法爾考商會的鐵礦旁邊建起一座煉鋼廠。
這座煉鋼廠專門用來精煉制作軍部兵工廠制作盔甲武器所需的特種鋼材,采用的原材料自然就是就地在這座鐵礦上開采。
至于煉鋼技術,許亦則會派出相關的技術人員負責指導。
然后,新飛商會則會指導法爾考商會開采蘭帕里王國內的有色金屬礦脈。
至于開采出的有色金屬礦,新飛商會將會全部暫時按照鐵礦的價格進行收購。
當然。關于有色金屬礦的冶煉技術,許亦暫時可不會交出來。
最后則是新飛商會將和法爾考商會進一步合作,加強對礦山魔力機械的研發和制造,而法爾考商會則保證優先供應給新飛商會所需的鐵礦石,并保證市場最低價格。
應該說,這次合作對于雙方來說是雙贏,甚至約瑟家族獲得的利益更大了一些。
所以在和許亦進行深刻交談后。約瑟侯爵徹底放下了對許亦的一些偏見,對許亦表現出了極為熱情的態度。
因為這個態度,還發生了一個十分有趣的小插曲。
許亦向約瑟侯爵告辭時,剛好遇到文森特從外面回來。
一見到許亦,他就條件發射似的嘲諷了幾句。
可是隨即被跟著走出來的約瑟侯爵聽到,立即勃然大怒。惡狠狠地罵了他一頓,還要求他立即當面向許亦道歉。
看著文森特一臉驚詫和不服氣,卻不得不乖乖低頭向自己道歉認錯,就算許亦之前再怎么對這種家伙不放在心上,卻也因此生出了一絲快意。
當然,相比起兩天后站在自己面前,一臉垂頭喪氣模樣的安科艾倫。文森特所帶給許亦的快意就要遜色了不少。
看著嘴角還有一塊淤青沒有散去的安科艾倫,許亦微微一笑,伸手阻止了周圍魔法研究院的研究員們想要沖上來動手的舉動,向安科艾倫問道:“艾倫少爺,請問找我有什么事情嗎?”
安科艾倫看了許亦一眼,眼神中依然帶著一絲恨意,但更多的卻是深深的無奈,甚至還帶著一絲期盼和希冀。
掃了一眼周圍那些蠢蠢欲動的研究員們。安科艾倫提起手中拎著的一包似乎是禮品的東西,露出一個非常勉強的笑容問道:“許會長,請問阿萊里在哪里?我是來探望…”
說到這里,安科艾倫猶豫了一下,想了一會兒,咬了咬牙,露出一個堅定的表情續道:“我是來向他道歉的。”
聽到這句話。除了許亦和斯蒂爾外,周圍所有研究院的研究員們都愣住了。
今天因為魔法師工會的資格認證考核結束,他們本來打算在離開安威瑪爾城之前先好好玩一天,所以先來這里看望一下受傷在床的阿萊里。卻沒想到安科艾倫居然會突然跑過來。
而更讓他們沒想到的是,安科艾倫居然會主動提出要向阿萊里道歉!
尤其是當時和阿萊里一起參加低級魔法師考核的研究員們更是滿臉不可思議,當時在考核現場,安科艾倫打傷了阿萊里后,那副囂張的嘴臉他們今天依然記得清清楚楚。
這個家伙仗著自己的父親是魔法師工會會長,簡直囂張得無以復加,又怎么會突然自己跑來道歉?
貝拉忍不住道:“我看你不是來道歉,是想看看他有沒有被你打死吧!”
周圍的研究員們紛紛附和起來。
這個安科艾倫給他們留下的印象實在太差,他們當然不相信他是真心來道歉。
安科艾倫眉毛一揚,剛想要發怒,卻突然看到旁邊盯著他一臉似笑非笑的許亦,頓時心中一虛,強行將怒火壓了下來,沉聲道:“我就是來道歉的。許會長,請帶我去見阿萊里吧。”
許亦微笑點頭,做了個請的手勢。
“跟我來吧。”
看到安科艾倫乖乖地跟在許亦身后走向阿萊里所在的房間,一群研究員們面面相覷。
“難道這家伙真的是來道歉的?”一名研究員問。
“不會吧…這家伙那天那么囂張,你又不是沒看到。你覺得他像是會道歉的人嗎?”令一名研究員反問。
“那也不好說。我怎么覺得…他好像很怕會長大人的樣子?搞不好是因為被會長大人抓住了什么把柄,所以今天才會被逼著來道歉?”另一名研究員道。
“被你這么一說,我也發現了。這家伙自從看到會長大人后,就變得十分不自在的樣子。剛才明明想發火都發不出來,實在是很奇怪啊。”
“嗯,說不定真是這樣…”
一行人竊竊私語地跟在前面的許亦和安科艾倫身后,來到阿萊里的房間。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注視下。安科艾倫居然就真的老老實實地將禮品放在阿萊里的床頭,然后鄭重其事地向阿萊里道了個歉。
他的所有動作都是一絲不茍,完全沒有看出敷衍了事的模樣,竟是讓這些研究員們也挑不出任何毛病,自然不會再懷疑他是不是真來道歉的。
研究員們忍不住齊齊看向許亦。
聽貝拉說,會長大人答應了他一定會替阿萊里討回一個公道。
他們并不期望會長大人跑去把安科艾倫也打成重傷,現在能夠讓這個如此囂張跋扈的家伙主動低下頭向阿萊里道歉。他們就已經覺得十分解氣了。
而且看阿萊里的樣子,他在驚訝的同時似乎也覺得非常解氣,臉上露出了非常開心的笑容。
看到眾人都看向自己,許亦笑了笑,指了指阿萊里道:“行了,你們好好陪一會兒阿萊里。我和艾倫少爺還有些話要說。”
看到安科艾倫和許亦離開房間,顯然是要去進行密談,眾人更加確定。
安科艾倫之所以會出現如此巨大的態度反差,肯定是會長大人在其中動了什么手腳。
另一邊,安科艾倫跟著許亦走進別院內的一個小房間后,立即挎下了臉,直直盯著許亦。雙眼中射出無窮的怒火,咬牙切齒地道:“許會長,你膽子真不小啊,居然敢給我下這么個圈套,要是被我父親知道了,你知道會出現什么后果嗎?”
許亦絲毫不為所動,依然保持著微笑反問道:“問題是…親愛的艾倫少爺,如果被艾倫會長知道你居然長期沉迷賭博。甚至欠下了足足一萬多金幣的賭債,你覺得…這樣又會出現什么后果呢?”
安科艾倫禁不住打了個哆嗦。
他很清楚,假如真的被父親知道了這件事,就算有母親的保護不至于真的拿他怎么樣,但是他敢肯定,自己今后的生活一定會變得暗無天日,再也沒辦法向之前那么自由自在。
而且因為賭博欠下了這么多錢。就算是母親大人再怎么愛護自己,以后也絕對會自己嚴加管束。
光是想想自己有可能面臨這樣的生活,安科艾倫就覺得十分恐怖。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他又怎么會低下高傲的頭顱。主動跑來向阿萊里道歉呢?
想到這里,安科艾倫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無奈地道:“好吧,許會長,我不追究你給我下圈套這回事,但是現在既然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來道歉了,那一萬多金幣的欠條,你總該給我了吧?”
許亦輕輕搖了搖頭:“艾倫少爺,你不該會天真的以為,你的一個道歉就能夠價值一萬多金幣吧?”
安科艾倫愣了一下,頓時大怒:“你難道想反悔?厄加特可是把一切都告訴我了,如果不是你讓他誘惑我的話,我怎么會欠下這么多賭債?我現在不跟你計較這個就不錯了,你居然還敢耍賴?信不信真把我惹火了,我什么都不管,真的把這件事情告訴父親?”
“那你去吧,我是無所謂。”許亦聳了聳肩膀,一臉無所謂。
安科艾倫憤怒地悶哼一聲,轉頭就向門外走。
可是才走了兩步,他卻硬生生停下腳步,沉默了一會兒后,又轉過身來,神情復雜地看著許亦。
就在這走兩步的時間,他就已經想到,實際上他沒有任何的證據指正是許亦害他,甚至他連厄加特在故意下圈套來害他都無法證明。
因為從頭到尾,厄加特沒有對他說出任何誘惑性的語言,完全是因為他自己經受不住刺激,主動向厄加特提出借錢。
可是他壓根沒有想到,這種事情一旦開了口子,就會像洪水決堤一般,根本止不住。
僅僅只是兩天多的時間,他居然就一口氣欠下了一萬多金幣!
雖然從厄加特轉述的許亦的要求他能夠輕易地推斷出這是個圈套,但是你讓他怎么去和父親大人說這件事?
告訴父親大人,自己實在是賭博上癮,所以才一口氣欠了一萬多金幣?
父親大人不打斷他的腿就算不錯了!
而且在剛才那一瞬間,安科艾倫還想到了一個更加讓他無奈的事實。
那就是就算他真的能夠證明這件事是許亦設的圈套,然后把這件事情告訴父親大人,但就算父親大人貴為魔法師工會的會長,卻只怕依然拿許亦毫無辦法。
現在的許亦,已經不是去年那個默默無聞的新飛商會會長。
想到這里,安科艾倫心中忽然掠過一絲后悔。
如果去年沒有在第一次見到許亦的時候挑釁他就好了…
沉默良久,安科艾倫忽然嘆了一口氣,一臉無奈地道:“行了,許會長,告訴我你到底想做什么吧?我不相信你這么一個大商會的會長會在乎區區一萬多金幣,所以你一定是讓我替你做些什么。告訴我,我應該怎么做?”
許亦有些意外地看了安科艾倫一眼,隨即笑了起來:“很好,我喜歡和聰明人說話。其實艾倫少爺,我想讓你做的事情非常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