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一顆好苗子被放走了,估計劉師傅心里也是后悔不迭吧。
“咳咳…莊老板,你來說兩句吧。”
劉師傅將求助的目光看向莊睿,莊睿卻是苦笑著搖了搖頭,這叫什么事情,先前你嫌棄人家年紀大,沒天賦,現在叫他怎么好開口。
劉師傅見到莊睿不愿開口,也是有些著急了,他先前便說了,他這一門,要找個好徒弟不容易,但因為師門的關系,是寧濫勿缺,現在發現這鐵柱在雕刻上很有天賦,是一顆好苗子,他這心里后悔的腸子都清了。
“小家伙,雖然你在雕刻上很有天賦,但要是沒有名師的指點,也很難成為一代雕刻大師,就拿這漢八刀和跳刀來說,你只能算是摸到了皮毛而已。”
劉師傅最后只能重新將主意打在鐵柱身上,不過鐵柱絲毫不領取,硬梆梆的答道:“那我找其他師傅也能學到。”
“鐵柱,不要急,劉師傅既然這樣說,肯定有他的道理的。”
站在一旁沉默許久的秦宇終于開口了,雖然說先前這劉師傅的態度不是很好,但現在鐵柱展露了一手后,劉師傅的態度大為改變,而且,這劉師傅的雕刻技藝是幾位師傅當中最高的,秦宇還是希望鐵柱能和劉師傅學習雕刻。
“這樣,我不顯露一手,你這倔強小子也是不會服軟的。”
劉師傅想了下,又從邊上拿起一塊廢料,大小和鐵柱的這塊差不多,將這塊玉料固定在桌子上后,劉師傅招手讓鐵柱站在一旁觀看,小家伙有些不情愿,但在秦宇的眼神示意下,還是走了過去。
“漢八刀,并不是說只能雕刻八刀,而是一個概詞,就像我們經常說的,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這“三”不是具體的數字三,而是形容多的意思,只是一個象征意義。至于為什么叫八刀,而不叫七刀、九刀,是因為在傳統文化中,“九”是極數,是極多無窮的意思,那么八是在九之上減一筆,意味著化繁為簡,寥寥幾刀,就要精準雕刻出來。”
劉師傅并沒有急著雕刻,而是先給眾人介紹起來了漢八刀的來歷和說明,語氣更像是在傳道授課,簡捷明了,秦宇聽著也是暗暗點頭,這位劉師傅挺適合做老師的。
很多時候,技術高超的手工藝人,不代表就會是一個好老師,肚子有貨,還得要能說出來,用簡單的話語讓別人明白,這才是對老師的基本要求,很明顯,劉師傅達到了這一點要求。
“所以,漢八刀的真正精髓是在于全局觀,當你拿到一塊玉料,要很快的在腦子里設計好這玉料該怎么雕刻,做到心里有數,然后再出刀,這才是漢八刀的真諦。”
劉師傅這句話是對鐵柱說的,秦宇也都能感覺出來了,不過小家伙依然是倔強的冷哼了一聲,沒有回答,劉師傅笑了笑,也沒有在意,拿起了和鐵柱先前拿的那把外觀一模一樣的重刀。
“漢八刀,下刀要準,下刀之前就必須全部想好,在腦子里就已經得有了雕刻的紋路,每一刀落下,要干脆,不能拖泥帶水。”
劉師傅一邊說著,手上的重刀終于是動了,一刀落下,立即收回,接著又連續幾刀,到最后收刀之時,出刀的次數和鐵柱先前一模一樣,但是時間卻僅僅是鐵柱的十分之一,沒有絲毫的猶豫。
“好刀法。”
秦宇看著劉師傅手上的玉料刀痕,和鐵柱那塊幾乎是不差分毫,兩者外觀上一模一樣,但是劉師傅雕刻出來的這一塊白菜紋飾,卻要比鐵柱傳神的多。
“漢八刀考驗的是手力,手要穩,心里要有數,而跳刀…”
劉師傅將重刀放下,又拿起了尖細的刻刀,看向鐵柱,一字一頓的說道:“跳刀追求的是羚羊掛角,天馬行空,無跡可尋。”
“但是,所謂的天馬行空并不是就意味著沒有規律,跳刀的規律就在于對于事物本身的了解,例如這白菜,如果沒有仔細觀察過白菜的紋飾的,是很難用跳刀畫出其神韻的。”
劉師傅拿跳刀的手很平穩,相比起鐵柱一直抖動,他只是輕微的抖了那么幾下,動作要隨意的多,完全就沒有什么規律可循。
“你現在在把你的拿過來對比下。”
劉師傅雕刻好之后,將鐵柱雕刻的那塊玉料,兩塊放在一起對比,如果沒有劉師傅的這塊料子的對比,單看鐵柱雕刻的,還算不錯,至少在秦宇這個外行人看來也算不錯了。
但是這一對比,高低就很明顯了,鐵柱哪怕再不服氣,也是低下了頭顱。
“怎么樣,現在我有資格做你的師傅嗎?”劉師傅看到鐵柱低下了頭顱,笑瞇瞇的說道。
同樣的,另外幾位雕刻師傅也不再開口打岔了,情形很明顯了,劉師傅是鐵定想收鐵柱為徒了,論雕刻水平,他們確實是不如劉師傅,現在只能等待鐵柱自己選擇。
“我可以拜你為師。”鐵柱雖然倔強,但是小家伙也明白,對方確實是有真本事,而他要想學到祖上的本事,就必須要學好雕刻。
“哈哈,不錯,你這脾氣我也很喜歡。”劉師傅爽朗的笑出聲,“待明天,我帶你祭拜過祖師爺,就算是入門了,以后跟著我在這里學習雕刻。”
“恭喜劉師傅收得良徒。”莊睿在一旁笑著慶賀,這樣的局面是他最愿意看到的,既滿足了劉師傅的要求,又沒有辜負秦宇的請求,算是皆大歡喜了。
劉師傅答應收鐵柱為徒,秦宇也是松了口氣,在見識到了鐵柱的雕刻天賦后,秦宇心里對鐵柱的未來又多了一分期待。
談好了鐵柱的事情,中午莊睿在酒店替秦宇接風洗塵,當然,除了秦宇還有鐵柱,還有鐵柱的未來師傅,劉師傅,也正是在酒桌上,秦宇才知道這位劉師傅的全名叫做劉揚鴻。
劉揚鴻是北方人,正宗的北雕傳人,還是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傳承人,在玉雕界都很有名氣,北雕劉,可不是浪得虛名,有十來件大師級的玉雕作品。
一般玉雕大師,只要有一件達到大師級,就可以稱為玉雕大師了,劉揚鴻十件大師級的玉雕,已經是接近玉雕宗師的境界了,要遠遠超過一般的玉雕大師,就連莊睿,也是憑著當初和劉老爺子的交情,才能將劉揚鴻留在廠子里。
而且,現在一般的玉雕,劉揚鴻都不會出手雕刻,近三年來雕刻的整件玉器,還是秦宇的那十件墨翠玉佩。
酒足飯飽之后,秦宇帶著鐵柱來到了房間,“鐵柱,從今天開始,你將會跟著劉師傅學習玉雕還有學習,這張卡你拿著,里面有十萬塊,密碼是你的生日,要是想用錢的時候就自己去取。”
“另外,這個是給你的手機,里面已經存了你姐的號碼,還有師叔的號碼。”秦宇拿出一個手機,打開手機的屏幕,瀏覽了一下里面的通訊錄時,卻突然愣住了。
“怎么還有翹翹的電話號碼?”
看著通訊錄上的翹翹姐三字,秦宇拍了拍大額頭,翻了個白眼,頗有些無奈,給鐵柱買的這個手機,是他帶著翹翹一起去挑的,當時小丫頭還拿手機去玩了一會,他也沒在意,想來就是那時候把自己的手機號碼存進去的吧。
翹翹的年紀和鐵柱小那么幾個月,但鐵柱平時比較沉默,所以經常被翹翹捉弄和欺負,所以,翹翹一直是就喊鐵柱為弟弟,當然,鐵柱保持沉默,既不承認,也不反對。
除了存了號碼,手機上的圖片竟然還是小九的照片,瞇著眼睛的舒服樣,不用看也知道是翹翹趁著小九睡覺偷拍的。
“咳咳,這手機你拿著吧。”秦宇將手機遞給鐵柱,也不管鐵柱的古怪眼神了,繼續說道:“學習雕刻的同時,記得多看我給你的哪本筆記,隔一段時間,我會帶你姐過來看你,到時候是要考察你學得怎么樣的。”
“嗯,師叔放心,鐵柱會努力學習的。”鐵柱點了點頭,保證道。
和鐵柱交待完,下午秦宇便和莊睿告辭了,他要回一趟淮仁,前兩天姚國良便打電話通知他,新酒已經釀出來了,已經封壇了,等著他去開封第一壇酒。
姚國良在電話里的語氣有些激動,雖然這新酒他沒有嘗過,但是按他說的,這酒的香味就已經是很醉人了,他從來沒有聞到過這么醉人的酒香,哪怕是茅臺珍藏酒也不行。
另外,在電話里,姚國良神神秘秘的,說有一個驚喜要等秦宇過去再告訴他,無論秦宇在電話里怎么問,姚國良就是不肯說,秦宇也只能放棄,等到了淮仁再詢問。
對于新酒,秦宇心里是充滿了信心的,酒泉本身就充滿了生機,加上醉龍復蘇局的加成作用,這釀出來的酒要是還不好,他也不要費那么大的勁了,連著投入了近一億的資金進去,這可是他真正意義上的第一筆大投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