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能怪你,”譚娜白了林錚一眼,道:“可你也不能怪別人在關鍵時候說你的壞話,對吧?”
林錚無言以對,擺擺手,問道:“不說這個,說說富士斯巴魯,他們只是簡單的拒絕?”
“當然不是,斯巴魯話里話外的意思,是要咱們付一點‘辛苦費’,”譚娜道:“另外他們希望咱們在貴航云雀有限公司上更有誠意一點。”
就知道是這樣!林錚哼了一聲,這么大的事情,譚娜一直拖到自己回來才對自己說,這本身就很不尋常:“他們的胃口很大?”
“確實挺大,”譚娜苦笑一聲,道:“每臺光刻機,富士斯巴魯會加價1000萬美元…”
這種不能說的交易,尼康本就是暴利,保守估計尼康的報價也不會低于3000萬美元/臺,現在富士斯巴魯竟然還要每臺加價1000萬美元?
“好算計,當真是好算計啊,斯巴魯什么都不用做,一轉手就是1億美元的凈利潤,”林錚冷笑著道:“還真是沒愧對他們‘日本鬼子’的外號。”
“可咱們能怎么辦?”說起這個,譚娜很無奈:“誰讓這東西咱們自己生產不了呢?”
嚴格來說,國內其實也不能生產光刻機,但國內生產的光刻機完全沒辦法用在6英寸晶圓的生產工藝上,這東西又是真真正正的高科技產品,難度之高令人咂舌,既然自己生產不了,似乎也就只能接受日本人的訛詐了。
這個道理林錚懂,可正因為這份無奈,林錚心中才格外的不甘心:一臺光刻機的成本才多少錢,尼康轉手歐就是數倍的利潤,可就這他們還不滿意,一定要從自己身上再扒一層皮,憑什么?就憑你們能生產這玩意兒?既然當年咱們在一窮二白的情況下都折騰出了原子彈、氫彈和核潛艇。憑什么現在我們有更好的條件了卻失去了當年的那份銳意進取的信念?
“這次老子忍了,”重重的一拳砸在扶手上,林錚咬牙切齒的道:“老婆,咱們國內能夠搞光刻機的企業有幾家?”
“有天水45所、魔都微電子裝備有限公司、成&都光機所、四&川南光。對了,奉天有個芯源半導體,似乎也在搞這個東西。”
天水45所?這個單位林錚有些印象,嗯,單單只聽名字就知道是個什么性質的單位了。說起來45所是國內最早進行光刻機研究的單位,也是國內在光刻機領域技術積累的最雄厚的單位,不過受限于國內對科研投入的嚴重不足,光刻機這個東西本身又是一種技術和資金雙密集的領域,哪怕45所有著多年的經驗,可也仍舊是以技術跟蹤和低端科研應用為主,不過…
“你心動了?”看到林錚的表情,譚娜哪里還不知道他心里你在想著些什么?問道:“你想和45所合作?”
“是,有這個想法,”林錚點點頭。并不隱瞞自己的這個想法:“日本人實在是欺人太甚,哪怕是不爭饅頭爭口氣呢,何況咱們大把的錢放在那里有什么用?還不如拿出來做點實實在在的事情。”
對林錚的這個想法,譚娜當然支持,錢放在那里只是一堆廢紙,只有將錢花到該花的地方,那才真的算是錢。這個道理譚娜當然明白,她也從來都不是一個守財奴,只是她也有自己的擔心:“45所和不是普通單位,他們能接受與咱們的合作么?而且…這其中的利益又該怎么分配?”
相比于譚娜的擔心。林錚倒是顯得信心滿滿的樣子,不過他也的確有自己的道理:“達成合作的可能性不會小,你想啊,咱們公司現在雖然還是一家私人企業。但真的有人把咱們看做是一家純粹意義上的私人企業嗎?私人企業能夠承接這么多的國防項目?至于45所…咱們與16所的合作算是怎么回事?光刻機也算是國家863計劃當中的一個重要節點,即使國家沒錢,咱們愿意出錢,上面還不定怎么樂意呢。”
“這倒也是。”譚娜想了想,不得不承認林錚的話似乎的確有那么一點道理,而且話說回來。現在世界上數得上號的光刻機企業就AS&ML、尼康要和佳能,其中單單AS&ML一家企業就占據了超過70的市場份額,偏偏光刻機這種半導體行業的核心生產設備又是西方對咱們禁運的核心設備之一。
共和國高度重視半導體技術的發展,對光刻機的發展自然也格外重視,但共和國在半導體技術方面的積累太薄弱,整個半導體行業幾乎全是短板,每個環節都張著嘴嗷嗷待哺,偏偏國家又沒有什么錢,哪怕咱們對光刻機的需求再怎么迫切,可沒錢,現階段也只能是以技術跟蹤為主要研究方向…沒錢啊。
“那就和上面提一下這個事吧,等咱們的光刻機搞成了,老子哪怕賠本,也要讓尼康、AS&ML賠掉褲子!”
“你們不容易啊,”聽完了林錚的匯報,胡長生很感慨:“烏克蘭這個國家,廢了!”
林錚是來向胡長生匯報在烏克蘭的業務進展情況的,電信行業已經越來越成為與一個國家命脈息息相關的戰略性行業,能夠對一個國家的電信行業擁有發言權,就意味著共和國對這個國家有著難以想象的影響力,這對共和國而言,意義之巨大再怎么形容都不為過。
這次以聯創科技和華為為首的共和國電信企業進入烏克蘭,是共和國電信行業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走出去”,國家自然高度重視,胡長生雖然之前已經通過各種渠道了解到了共和國電信企業在烏克蘭的發展情況,但有些細節,他還是要親自詢問林錚才能放心。
聽林錚說起烏克蘭的總統為了一樁凈利潤不會超過3000萬美元的生意,竟然會將一樁第一期投資就高達2億美元、運作好了之后每年的凈利潤不會低于四五億美元的項目往外推,在80年代末期還曾經在蘇聯“留學”過一旦時間的他相當的感慨。
“是啊,廢了,”林錚無比贊同胡長生的這個論斷:“哪怕美國人沒有拆掉他們的戰略轟炸機、洲際彈道導彈以及其他不同射程的核武器,這個國家也徹底廢了,被一群目光短淺的只看到眼前這點利潤就敢好不猶豫的賣國的商人控制著這個國家,是烏克蘭人民最大的不幸,”說到這,林錚微微一頓:“不過而是我們最大的幸運。”
“你啊你啊…”胡長生指著林錚虛點了兩下,也忍不住笑起來。
林錚這小子說的倒也沒錯,蘇蘭倒下了,繼承蘇聯的各個加盟共和國被一群目光短淺的商人把持著,對這些國家的普通老百姓而言固然是悲催到極點的事,但對于正百廢待興的共和國而言,實在是一樁再美妙不過的好事。
胡長生笑的很開心,臉上的兩個麻子坑都在冒著紅光,看到這家伙的這個樣子,林錚就知道共和國沒少從各個獨聯體國家搞到些好東西,心里不免有些郁悶:這種好事怎么就沒讓我碰上呢?
丫完全忘記了白俄羅斯這檔子事了。
“小林,可能過陣子你要去一趟非洲。”聊了一會兒后,胡長生對林錚道。
“去非洲?做什么?”林錚有些驚訝,他印象里的非洲雖然不是在大草原上被野牛群追的嗷嗷叫的野人形象和扛著AK的黑蜀黍,可好歹也去過幾次非洲的他,對非洲的印象也真沒好到哪里去:窮啊、落后啊、以及…懶啊!
沒錯,相比于貧窮、落后以及戰亂,黑蜀黍們留給林錚最大的印象還是懶。
舉個栗子,比如某個地方要蓋一棟房子,黑蜀黍們干三天就不干了,因為這三天賺到的錢足夠他們舒舒服服的生活一個星期,等一個星期后手里的錢花光了,黑蜀黍們又優哉游哉的回來繼續上班,一點慚愧的意思都沒有,甚至房屋的主人都覺得這是很正常的,自然工程的進度也就可想而知。
這也是為什么咱們國家去非洲做工程的企業從來不喜歡用黑蜀黍的原因,黑蜀黍太懶了,耽誤工程的進度。
當然,這個非洲,通常是指黑非洲,不包含北非。
“沒錯,就是去非洲,你們在烏克蘭和白俄羅斯推動的電信項目不知道怎么就被咱們非洲的兄弟知道了,非洲的兄弟也有現代化通訊的要求嘛,呵呵…”
看胡長生這幅奸詐的模樣,就知道事情絕不是像他說的這么簡單,不過這不是林錚關心的,他關心的是,小兔兔們這是要將信號塔插在非洲的土地上了?
“這是好事啊,咱們的企業遲早是要走出去的。”林錚頓時就開心了,他甚至開始琢磨著,是不是直接將愛立信、諾基亞和摩托羅拉的手機的信號用技術手段給屏蔽掉呢?嗯嗯,這個辦法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