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又來客人了,而且是市里的官員,這讓一家子人有些受寵若驚。
雖然他們知道,李青云和這些人的關系似乎不錯,但官與民之間,似乎總有一道鴻溝,見到他們,總有幾分緊張。
楊玉奴表現的還好,她知道老公和市長是老朋友,就在自己的婚禮上,市長還親自前來祝福過呢,而眼前的人,就是市長的秘書。
再說了,市長再大,能大過省長?貌似老公還認識宋省長呢,前段時間還來家里喝過酒。
不過母親陳秀芝的反應,還是和以前一樣,見到官員就渾身不自在,這也是她一直不想和李青云住在別墅的原因。于是乎,陳秀芝打了聲招呼,拉著蜜雪兒,抱著珂洛依,這就迅速逃離了是非之地。
朱燦自己封了一個紅包,并替黃市長稍了一個紅包,錢不多,但心意到了。衙門中人,畢竟要注意影響,他們的固定工資每月就那么多,總不能掏出幾千錢元來隨禮,反而讓自己餓肚子吧?
當然,餓肚子的話說得是夸張。到了朱燦如今的位置,誰又沒有點灰色收入呢?只不過這些錢,只能在背地里花銷,根本擺不到明面上。
客套著收了喜錢,李青云這便不再怠慢,將電話打到了青荷居,要了一大桌飯菜,讓人送來。
楊玉奴如今沒有固定的餐點,為了產奶,基本上是餓了就吃。聽月子中心的專家說,老母雞湯會回奶,喝老公雞湯反而更好。所以,山頂的黑羽公雞倒了大霉,已經預定為楊玉奴的月子湯。
現在一天到頭能吃五六餐,早在一個小時前,母親就給她做了一頓,這會她還不餓,只覺得有些困倦。
不光是她,經過一上午這么一鬧。凡是來道喜的人,都要把蟲蟲抱起來逗一逗,惹得他都沒時間睡覺啦。
小孩子本就瞌睡多,這么一上午。也就珂洛依來時那一會,小家伙能得空閉了會眼,這會稍稍一安靜,早就呼呼大睡了起來。
所以,酒桌上的客人。就交由李青云獨自招待,楊玉奴告了聲歉,便推著移動嬰兒床進了臥室。
“這一杯酒,謝謝各位今天遠道而來,我先干為敬,各位隨意。”舉起酒杯,李青云拱手迎向眾人,一句話落,他便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見李青云喝完后,將杯口倒了倒。大家也都很給面子,皆是一口悶。
桌上的酒是酒廠出品的青龍玉液,不是李青云不舍得用空間藏酒招待客人,只是開餐之前,田牧吆喝著非要喝這酒。
在他看來,青龍玉液已然是佳釀了。
至于說為什么不提空間藏酒,是因為他喝得次數實在太少,且喝的時間也太過久遠,滋味早就忘得一干二凈。
朱秘書的酒量不錯,五十二度的白酒。一口悶下也不見眉頭顫抖分毫:“好酒,哈哈,這酒的滋味很特別,香味醇厚。入喉幾乎沒有辣味,非常上口,不弱于五糧液。”
楚陽也是好酒之人,喝完之后,亦是對青龍玉液大加贊賞:“的確是好酒,對我口味。”
說著。楚陽就瞟向了酒瓶,他疑惑道:“青龍玉液?這名字怎么以前沒聽說過?”
朱秘書心思活泛,當他看到酒瓶商標上的‘青龍’二字,一下子就聯想起來:“這酒不會就是青龍鎮出產的吧?”
田牧四人相視一眼,笑道:“這酒不僅是青龍鎮出產的,而且還是李老弟的手筆。”
“哦?李老弟還經營酒廠?”楚陽詫異一聲,望向了李青云。
李青云看朱燦和楚陽,都對青龍玉液感興趣,這邊笑道:“酒廠是我出資辦的,不過這酒,卻是我五爺爺釀造的。怎么樣,五六百一瓶,還算不錯吧?”
聽到李青云說,這的確是他的手筆,朱燦便不再吝嗇贊美之詞了:“何止不錯啊,簡直比市面上一千多的高檔酒好多了,口感非常獨特。”
“對了,這酒哪有賣的?回頭我得給家里存上幾瓶,另外還得給領導捎點兒回去,讓他也嘗嘗這味。”
朱秘書的夸贊雖然又夸張的成分存在,但這酒的滋味,的確很合他的胃口,想要買酒回家,順便給黃市長嘗嘗,的確都是本心之言。
楚陽這時也點頭道:“我也得買兩箱回去,一箱喝,一箱存著。不瞞你說,我這人沒事兒酒喜歡藏酒,凡是能進我酒窖的藏酒,都是精品。”
然而,李青云還沒來得及回答,田牧就嘿嘿的笑了起來,搶先一步道:“這酒市面上可沒的賣,只有我們三家飯店才有銷售。”
“啥意思?”楚陽有些發愣,看了看田牧,又望向了李青云,不解道:“這酒不對外銷售嗎?”
李青云早看出來,田牧幾人想找機會巴結楚陽和朱秘書,這時也就沒說酒廠的真實產量。
算是送了個順水人情,讓田牧繼續吹牛道:“酒廠的規格不大,酒的產量自然也就不高了,原本李老弟是想讓我們給他找經銷商的,這樣就能將酒推向市面,不過等我們幾個嘗完了味…”
“嘿嘿,這酒就全被我們包圓了,好東西,特別是稀有的好東西,自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嘛。前幾天我們訂的幾百箱,轉眼就賣光了,目前已經把酒廠里所有的高檔酒訂光了。”
“哎喲,這么說來,我還沒處買,只能找你們三位老板了?”朱燦連忙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斜眼看著田牧,一副饒有興趣的表情。
這表情一出,田牧就是欣喜若狂,他能看出來,朱秘書這是在等自己遞橄欖枝呢。
“嗨,什么買不買的啊?朱秘書要是喜歡,待會回了市里,直接去我飯店抱兩箱走就是了。”
朱燦放下酒杯,毫無預兆的,忽然就扳起了臉,道:“你這是準備行賄啊。”
這話一出,場間的氣氛瞬間凝固了起來。
田牧愕然,怎么這官場上的人,翻臉比翻書還快啊?
前一秒還跟爺笑呵呵的。后一秒就要亮刀子了?
然而,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李青云能看出來,朱燦這是在逗田牧玩呢。除了李青云,包括余軍、周麗雯、楚陽。甚至是年紀不大的小吳,都發覺了朱燦眼中一絲不易察覺的調笑。
“這個,咳咳,不就兩箱酒嘛。那要不…朱秘書你隨便掏點錢?”
朱燦沒玩夠,繼續冷道:“你還要跟我收錢?”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田牧都快哭了:“那我到底…到底是收,還是不收啊?大不了,這酒我不給你了,行不?”
直至此刻,一旁的楚陽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哈哈,朱秘書,您就別逗人家樂子了,看把田老板嚇得,四十多歲一把年紀的人了。人家開個飯店也挺不容易的嘛。”
朱秘書見被楚陽拆穿,臉上也露出了絲絲壞笑:“這不是拉近一下氣氛嘛,免得全桌就我一個公務員,大家總是有潛在心理作怪。特別是這位田老板,以前在市里,就沒少和我打交道,只是當時不熟,我有意避 開幾次。但是大家現在能坐到這里吃飯,肯定不是外人,以后的事以后再說。我還能跑了不成?今天,我就想好好喝一頓喜酒,和大家平起平座,不搞任何特權。”
朱秘書一句話。幾乎是跟眾人赤誠相見了。
田牧面對朱秘書的打趣,哭笑不得的抹了一把額頭:“得了,全被你看穿了,怪不得剛才一直開我玩笑。唉…喝酒喝酒,也怪我功利心太強,自罰三杯。李老弟,快給我倒酒。”
朱秘書的一番行為,很巧妙的拉近了飯桌上諸位的關系。
而田牧幾人,也泯了心中一直夾帶的目的性,俱皆掏出了真性情,只當對面坐著的,只是兩個情投意合的酒肉朋友,這便與之以往般,嬉皮笑臉的邊喝邊鬧起來。
酒精是飯桌上的一劑催化劑,以至于酒過三巡,大家也都熟絡了許多。
也不知是誰開了個壞頭,大中午的,飯桌上的幾人竟然講起了黃段子,一個比一個講的富有深意,具有內涵,就連桌上唯一的女性,也都臉不紅心不跳的瞎咧咧起來。
一頓飯吃了接近兩個小時,等李青云送幾人上車時,幾位的腳步都有些打擺子,也好在諸位都帶有司機,眾人吃飯時,司機們也都被安排到了青荷居就餐。
市里三家飯店的老板,以及自魔都而來的小吳先走一步。
待得三輛車駛離了別墅大門,原本還有些晃悠的朱秘書,眼中登時恢復一絲清明,他一邊揉著太陽,一邊苦笑:“李老弟,你這幾位朋友…挺有意思的。”
李青云有些驚奇的看了一眼朱秘書:“您這是…”
“這點酒還算不得什么。”朱秘書笑道:“再說了,我大老遠的給你送禮錢來了,你總不能用一頓飯就打發我走吧?黃市長那邊…你不表示表示?”
一旁,楚陽也笑道:“哈哈,可是被我逮個正著,朱秘書一個小時前還義正言辭的扮演大清官呢,這會就索賄來了啊。”
朱秘書撇了撇嘴,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道:“那成啊,楚隊長,有本事你一點東西別往回帶,我看看你怎么給楚老交差。”
說到這里,李青云算是明白了二人稍作停留的用意。
“你倆也別爭了,要酒是不?跟我走吧,家里正好還放了幾箱,只要車里裝得下,能搬走的就都搬走。還有,這些酒,市里三家飯店吃不下,他們剛才只是吹牛開玩笑,別當真。”
于是乎,朱燦和楚陽走時,一人帶走了三箱青龍玉液。這些酒,全當是禮物回饋,也沒有讓他們幫著打開銷路的意思。
酒廠的產量,市里的三家飯店是其實是消化不完的,說是把剩余的高檔酒都訂了,但這只是酒廠試生產,等銷路打開之后,會放開馬力,全力生產,那時候…別說是三家大飯店,就算是三十家大飯店,都吃不下這些酒。
不過李青云沒想到,朱秘書回去之后,居然有能力把青龍系列酒,做成了市政府指定接待酒,說是價格不高,屬于中等價位,口感又好,符合當前的政策。
這倒是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