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乾突兀的叫喊聲嚇了眾人一大跳。
珂洛伊憋著嘴幾欲要放聲大哭,李青云哄了好一會,最終無果,小家伙還是‘哇哇哇’的哭鬧起來,不論李青云怎么哄都沒用。
“我說老蕭,你吼什么吼…”你一個二境武修,修煉出的定力在哪里?一驚一乍的,還能不能愉快的喝酒吃飯了?
李青云是想破口大罵來著,驚著了自己閨女,不可饒恕啊,可話到嘴邊,抑于場間那么多人,他還是沒有爆發,給蕭乾留了點面子。
楊玉奴對此也是略有不忿,沒好氣的看了一眼蕭乾,若不是還不熟悉,就算這次驚呼的是宮老爺子,她也得和對方說道說道…
小孩子,特別是嬰兒,根本就嚇不得,前些年陳家溝就有一戶人,孩子他爹是個大嗓門,一次喝多了酒,忽然一聲大喊,硬生生把不到一歲的兒子給喊壞了,起初不知道,等到兒子年齡大一些,同齡的孩子都會說話了,他家孩子還只能咿咿呀呀,一副憨態。
家里人這才帶著孩子去做檢查,得知孩子患有一種罕見的精神障礙,影響了智力發育,病因有極大的可能就是受到了驚嚇。
那孩子現在五歲了,屎尿都不知道,說起來…要比五歲時的二愣子,還要二愣子。
“你們聊,我帶孩子進屋去,玉蝶你把珂珂抱著,我肚子稍微有點不舒服!”說罷,楊玉奴轉身就走了,進屋去了。
楊玉蝶可不像姐姐那般給面子,掃視眾人一眼,歪著嘴:“姐夫啊,你別總帶些亂七八糟的人回來,至于嗎?一壇子破酒大驚小怪的,是幾輩子沒喝過酒了?!姐夫,珂洛伊我就不說了,光說我姐姐。現在可懷著你李家的寶貝疙瘩呢,要是被嚇出個三長兩短來,我看最后哭的是誰!哼!”
“哎,哎…”李青云頭一次沒脾氣和自家小姨子拌嘴。只能唯唯諾諾的點頭。
眼看楊玉奴和楊玉蝶進了屋子,李青云回過頭去,氣兒就不打一處來。看了一眼蕭乾,懶得罵他,對宮老爺子方才的疑問。他也沒吭聲。干脆將那蕭乾當成了空氣人一般,只是將宮飛羽手中的酒壇子拿了過來,自顧自的倒著酒,又給宮星河添滿,這才道:“這不是啥靈酒,就是鄉下把式自己釀的五糧燒,這種糙酒就入不得你老蕭的眼了,呵呵,等會我給你開瓶茅臺。”
宮老爺子一看李青云的這股子架勢,便知道這小子是真生氣了。不過跟他沒關系啊,他幸災樂禍的瞅了瞅蕭乾,暗自唏噓:“恩…少個人分,老夫就能多喝幾口,飛羽也在增進功力的關鍵時刻,正好鄭鑫炎和谷兆基那倆不在,三人分一壇子靈酒,快哉,快哉啊!”
一旁,宮飛羽可沒有宮老爺子那份氣定神閑的養氣功夫。一肚子的壞笑差點沒憋住:“嘿,嘿嘿嘿…對對對,啥子靈酒啊,這世上哪來那么多寶貝。這就是農家糙酒,就是香精勾兌的比較多罷了,聞著香,蕭老哥啊,這酒配不上你的身份,我這就給你去拿茅臺。三十年陳釀,絕對好喝!”
蕭乾再傻也知道自己又把李青云給開罪了,況且他根本不啥,那酒壇子里的酒到底是什么樣的存在,他哪里能聞錯,濃郁的靈氣香味,只是嗅一口就讓他氣血翻涌了…
茅臺?!麻痹老子不想喝茅臺,就想喝糙酒啊!
當然,蕭乾這會是沒臉皮開口討酒了,剛把李青云的女兒嚇哭,又把李青云的老婆和小姨子得罪了,他只能一邊眼睜睜看著宮星河一臉陶醉的品酒,一邊暗罵自己沉不住氣——
格老子的,這要真是農家糙酒,你宮星河,宮老爺子也能看得上眼?!
有了這么一出事兒,蕭乾在酒桌上完全沒了存在感,看著李青云和宮家爺倆聊的火熱,他愣是插不上嘴,就算偶爾擠出一句,也被對方三人完全忽視略過。
三十年的陳釀茅臺也算得上是好酒了,可聞著那空氣中彌漫的‘農家糙酒’靈香,那茅臺入嘴后,竟然索然無味。
“菜還沒炒好?宮老爺子你先喝著,我去廚房看看…”此時正值晌午,大家都沒吃午飯,幾杯酒下肚,李青云早就餓了。
“行了,你別動了,飛羽啊,去廚房給你叔叔阿姨打打下手去,倆老人家幫著做飯,你怎么一點眼色都沒有?”
宮飛羽正要起身之時,一陣爽朗的男聲響起——
“菜來嘍,豆豉鱔魚段,油燜豬蹄筋…”
聲落人至,只見鄭鑫炎與谷兆基不知什么時候回到了農場,此時竟一人端著兩盤菜出現。
隨即,他們二人的身后,陳秀芝提著一鍋米飯過來解釋道:“你爸剛才被村長叫走了,說有事,我一個人也忙不過來,本來想去青荷那給你們弄些飯菜來著,路過北地的水田正好碰上小鄭了,小鄭就說他剛好做了一桌菜肴,還沒動筷子,就先拿來用。真別說,人家小鄭炒菜就是好吃,我中午飯都吃過了,剛才還在廚房又添了大半碗飯。”
“嘿嘿,阿姨您過獎了,咱也就這么點水平了,就怕不合您老的胃口!”
鄭鑫炎這一口阿姨喊得陳秀芝一陣受用,兒子的這些朋友一看就是富貴之人,但是呢…你看看,人家比自己也小不過十歲,還一口一個阿姨叫著,這事兒漲面子啊!
“好了,小鄭你也別謙虛了,大家吃好喝好,我先走了!”
等陳秀芝離開,鄭鑫炎和谷兆基便一左一右在宮星河的身邊落座,本來右手邊是宮飛羽的座位,卻硬生生的被厚臉皮的鄭鑫炎搶了去,二人左右夾擊,嘴角皆是意味深長的笑容,道:“宮老爺子唉,平時我小鄭伺候得您不錯吧?就連當初…咳咳,那個寶貝也是從我的配額里給您讓出去的,今天您老爺子的作法可不地道,李老弟回來了,咋能不給我們透個氣呢?”
見有外人在場,鄭鑫炎很識時務的就將‘百年黃精’的字眼給隱去了,他可不想在因為多嘴多舌的毛病,把李青云開罪了。
“宮老爺子,啥也別說了,您老算是引起公憤了,現在老楚不在,就咱們三家子,你一下得罪了倆,這樣不好,很不好啊!”谷兆基也擠眉弄眼起來,對于宮老爺子不向他們通氣的舉動,極為不滿。
宮星河老臉一紅,很是尷尬,這也不能怪他啊,李青云一走就是一個月,這一個月除了正常的靈性蔬菜外,他再沒沾到半點靈性物質,這靈酒的滋味早就讓他魂牽夢繞了,今天能吃次獨食…說句難聽的話,要是位置調換,換成鄭鑫炎和谷兆基在這,恐怕也不會通知自己的吧?!
“嘖,老鄭老谷啊,你們可錯怪老夫了,這不是菜還沒好嗎?等菜齊了,我才準備讓飛羽去叫你們回來吃午飯呢!”
此刻間,鄭鑫炎和谷兆基唯一的心理活動就是:“哎,這老貨忒不要臉!”
“好了好了,既然都來了,就快點吃吧,大家都是自己人,我就不招呼了,肚子早就餓了。”抿上一口酒,李青云舉杯示意一下,就低頭扒飯。
鄭鑫炎和谷兆基還有心和宮星河說道說道,可一看宮家那小兔崽子一個人一個勁的悶頭喝酒,他們可就坐不住了,二話沒說就連飲三杯,谷兆基更是抱著酒壇子不松手…誰要喝酒,得由他來倒。
一旁的蕭乾偷偷打量著后來的兩人,心中又是一驚,天吶,這兩人竟然是第二境的靈修,且都是中階的高手,自己若和他們任何一人開戰,沒有半點勝算。
念及此處,蕭乾又愕然的望向李青云,他想破腦袋也想不通,李青云何德何能將這么多高手聚攏在一塊。
渾渾噩噩中,蕭乾夾著筷子夠了塊豆豉鱔魚段放入嘴中,齒間一咬,彈滑鮮嫩的肉質簡直了,也在這一瞬,他的六識再一次被重擊,差點沒又一次叫喊起來——
靈,靈氣…這,這里面也有靈氣!
蕭乾驚駭著,眼神賊兮兮的望向飯桌上的其他人,他發現除了他以外,根本沒有一人對著蘊含靈氣的菜肴大驚小怪,似乎早已習以為常,至此一刻…蕭乾只覺得自己這小半輩子都白活了,跟他們比起來,還真如李青云家的小姨子說的一般——自己就是個沒見識的土包子啊!
心里邊內牛滿面,蕭乾悶頭痛吃,筷子一下又一下的伸出,嘴里面的還沒咀嚼下咽,碗里邊已然盛夾入了一塊,碗里邊的還沒吃進嘴,筷子上又夾起了一塊,手忙將亂之中,差點沒將他覺得異常寶貴的靈性菜肴掉到地上。
眾人早就察覺到了蕭乾的異常,不過大家都沒吭氣,宮老爺子和宮飛羽心中嗤嗤的笑著:“這鱔魚倒還罷了,你要喝過李青云的悟道茶,那豈不是得連泡得無味的茶葉渣滓都吃了?!
至于鄭鑫炎和谷兆基,一連十幾杯酒下肚,過足了癮,兩人這才有心思去打量蕭乾,觀察片刻,二人相視蹙了蹙眉,不由的鄙夷起來——
哪來的土包子,狼吞虎咽的還吧唧嘴,真特么的影響食欲!不過心里這么想時,似乎全忘掉自己當初更加的不堪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