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陳太忠和小麒麟堵在傳送陣口,楊真人哪里還猜不到,自己是被血沙侯賣了?
他不知道血沙侯承諾了對方什么,才使得對方放過了鄭家——起碼暫時放過了鄭家,但是他絕對不想成為那遭受池魚之殃的池魚,于是大喊一聲,“陳真人,這是一個誤會!”
話音未落,一道白光就打了過來,同時又是一記神識攻擊,緊接著一張大網罩了下來,然后又是一聲鐘鳴。
這些攻擊,都是在瞬間完成的,此后,才傳來一聲輕笑,年輕人不緊不慢地發話,“呵呵,有誤會,那就慢慢地說唄…”
楊真人在見到這對組合的時候,就死了逃跑的心思,只是默默地捏碎了一塊玉牌,然后口中大叫,“陳真人,我誅殺了鄭亙昭的一名真人。”
他的神通“覆毒寂”,可以在做出布置之后,遠距離激發,這原本是用于戰場上的手段,卻被他用來對付那名受傷的真人。
楊真人在接到可以離開的通知之時,心中真的是有些懷疑,但是再多的懷疑,也不能阻礙他逃離血沙侯府的——他想活下去。
所以他在受傷的那名真人身上,默默地布下了些粉末,設置了激發神通的相關手段,心里想的就是:我若不能活,總要有人陪我死。
這手段的限制其實頗多,距離也就百余里,還得防備別人發現,他不敢在血沙侯身上下這手段,可是在受傷的真人身上施展,就沒什么忌諱了。
就在他捏碎玉牌的同一時刻,血沙侯府那名正在療傷的真人,“啊”地大叫一聲,抽搐著緩緩倒地,面色烏黑,沒了氣息。
血沙侯聞聽此消息,匆匆趕來。上下打量了一番,將牙齒咬得咯蹦蹦亂響,“好個賊子…好一個賊子!”
陳太忠用誅邪網擒下楊真人之后,輕笑一聲。“血沙侯送得好大的禮物。”
純良不屑地哼一聲,“就這區區的中階真人,我獨力也弄死他了…何必賣他人情?”
“陳真人,我是左相之人,左相可是跟您沒有任何的仇怨。”楊真人在網中不住地掙動著,臉上也是說不出的惶恐,“我還幫您誅殺了一名玉仙…我可以提供血沙侯的情報給您!”
“你再說一個字,我就殺了你!”陳太忠不耐煩地發話,他現在還是身處血沙侯的領地,雖然不懼別人來找麻煩,但是他也不喜歡多事,“用毒修神通攻擊我的,也是你吧?”
楊真人的臉色,在瞬間變得雪白。這一點他無法否認。
“走吧,”陳太忠抬手攝起楊真人,身子一晃,就不見了蹤跡。
等他再現身,就是五百里開外了,已經超出了血沙侯的領地。
又飛了七八十里,他猛地停止了身形,下方卻已經有兩個蒙面女修飛了上來,“真人,下方已經備好了酒菜。”
浩然雙嬌果然沒死!楊真人身在網中。瞳孔卻是猛地一縮:血沙侯招惹此人,真的是…太太太不智了。
陳太忠當然不會在意他的想法,降落下來之后,來到一張陽傘下。陽傘之下的桌上,已經擺放好了酒菜,他和純良各據一邊,大吃大喝了起來。
浩然雙嬌將酒菜上齊之后,才坐在桌邊也吃喝起來。
一邊吃,喬任女一邊發話。“真人,如此放過血沙侯,顯不出咱們的霹靂手段。”
陳太忠白她一眼,大口地咀嚼著,嘴里含含糊糊地發問,“要你來做,該怎么處理?”
“當然是殺光了,”喬任女理所當然地回答,“最好能丟顆蘑菇,好震懾宵小。”
那我也得有蘑菇啊,陳太忠無奈地翻個白眼,卻也懶得多說,“此事,你慢慢看著便是,吳能生還沒回來嗎?”
半個時辰之后,吳能生回來了,身邊還跟了一名真人。
誅邪網中的楊真人看到此人,臉色登時就是一變,然后倒吸一口涼氣,“是你?”
來的真人也不看他,而是沖著陳太忠一拱手,“見過陳真人…咝,閣下晉級中階玉仙了?真真是、真真是…”
他目瞪口呆,“真真是”了十幾遍,才如夢方醒地摸出一個玉盒,遞了過來,“來得匆忙,沒有帶賀儀,一點小心意,敬請真人笑納。”
陳太忠一擺手,言笑夢走上前收了玉盒,倒也不著急打開。
這真人看到對方收了賀禮,才看向誅邪網中的楊真人,冷冷一笑,“沒想到,楊兄也有今日,真真是天道好還。”
楊真人也不看他,面色慘白地看向陳太忠,“陳真人,在下愿充當真人門下行走,還請閣下放我一條生路,楊某必有后報!”
陳太忠并不理他,而是饒有興致地看著初來的那名真人,“政真人怎么說?”
“但憑陳真人定奪,”政真人一拱手,畢恭畢敬地回答。
此人正是血沙侯不共戴天的仇家,鄭姓原本是出于政姓,政真人和陳太忠結識于幽冥界,不過那時陳真人是對官府收保護費的,兩人因此鬧得還很不愉快。
當時的政真人,很是有點傲氣,不過現在他想傲也傲不起來——兩人分別不到三十年,陳太忠竟然連升兩級,突破了中階玉仙的門檻。
陳太忠聞言,微微頷首,“我還道你倆有仇,原來沒有。”
“楊真人是左相臂膀,我哪里有資格跟他有仇?”政真人冷冷一笑,“倒是楊兄對我這漏網之魚,很是有點瞧不起。”
兩人同為北域的玉仙,當然都認識對方,畢竟是到了這樣的修為,不可能不熟悉,不過關系糟糕的話,相互有心結,也是常事了。
楊真人確實看不起政真人,公開嘲諷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是他陣營的屬性決定的,但是這種情況下遇到對方,他考慮的就不是臉面問題了,而是存亡的問題。
眼見對方說破兩人關系,他只能苦笑一聲,“政真人,無非是各為其主罷了,楊某對你,并無實際的傷害,還請看在同為北域玉仙的份上,代為求情一二…這身修為,來之不易啊。”
政真人冷哼一聲,根本不接這話茬,而是沖陳太忠點點頭,“多謝陳真人邀約,我本早就有心,生恐真人嫌我多事,血沙侯之事,就交給我了,真人如有其它吩咐,還請示下。”
他跟血沙侯的梁子太大了,根本就是勢不兩立,但是陳太忠出手掃蕩血沙侯的勢力,他真是不敢亂摻乎,只能在對付某些小勢力的時候,推波助瀾一下。
現在陳太忠派人請他來,說要移交對付血沙侯的事宜,他想也不想直接跟了過來,不但如此,他對吳能生還是相當地客氣,好處都給了不少,根本不是玉仙對天仙該有的態度。
陳太忠沉吟一下,方始回答,“鄭亙昭一方,現在應該只剩下一名玉仙了。”
“啊?”政真人聞言,愕然地張大了嘴巴,他對陳太忠的報復行動很關心,不惜代價地獲得第一手資料,眼見楊真人被擒,心里已經十分踏實了。
血沙侯一方,只剩下兩名真人了,其中一人還是重傷。
這樣一來,他邀約玉仙好友前去報復,風險會大大地降低,邀約的成本也會降低,掃平鄭家基本上不存在任何問題。
耳聽又死了一名真人,他心里是越發地輕松了,“多謝陳真人告知。”
陳太忠輕哼一聲,并不答話,反倒是吳能生輕咳一下,“既是如此,政真人掃蕩鄭家,當獲得不少財貨。”
“嗯,”政真人很干脆地點點頭,誅絕一個侯爵的勢力,其中的收益,簡直不可想象,“吳上人你的意思是…我該拿出多少來?”
他問的當然不是吳上人,不過陳真人恥于談財貨,他就只能這么問了。
吳能生看陳太忠一眼,發現陳真人并沒什么反應,于是干笑一聲,“血沙侯一共六名真人,現在六去其五,你認為該拿出多少呢?”
政真人的嘴角抽動一下,他邀約玉仙前去報復,固然是講交情、出財貨,但是受邀的玉仙肯前往,自然也是因為看到了血沙侯勢力所擁有的財貨。
若是將其中的六分之五都給了陳太忠,這還真是…不太好向朋友們交待。
不過他只是猶豫了一下,就重重地點頭,“那便是六分之五了。”
他實在是太恨血沙侯了,哪怕倒貼靈石,也要誅絕這無恥之徒,反正是意外之財,得不到就得不到吧——別讓朋友們掃興就行。
吳能生微微頷首,“斬草須除根,這個道理,不須陳真人多說了。”
政真人很干脆地點點頭,“定然會除根,吳上人你放心好了。”
陳太忠此刻才發話,“不用那么多,三分之二就行了,我這人講究,你最好也講究點。”
三分之二和六分之五,差了足足六分之一,看起來數量很少,但是聯系到血沙侯龐大的身家,這六分之一也絕對不少了,起碼政真人干這一票,肯定虧不了。
“多謝陳真人,”政真人聞言大喜,能在報仇的同時,還充盈自己的身家,這是再好不過的事了,“不過…還有個不情之請,我想用陳真人的名號行事,不知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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