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笑夢和吳能生最近待得有點無聊,不管是誰,在墓園里待上兩個月,都不會沒反應——無聊還是輕的。
不過他們也不敢離開,因為陳真人要他們在這里等著。
“這糟糕的天氣,”言笑夢氣呼呼地嘟囔一句,她是待在陽傘下的,不過看著陽傘外綿密的雨絲,她的心情也相當地潮濕,“第七十六天了,這雨倒是下了五十多天。”
“我倒是覺得還不錯,”吳能生笑著扭一扭脖子,他得的天蜈傳承,最是喜歡陰濕,而且經過這一段時間接觸,他發現浩然派的弟子,其實都比較好打交道,不像跟元元老祖在一起,不小心說錯話,就有掉腦袋的危險。
他愜意地回答,“耐心等一等,陳真人就快回來了。”
“我又沒得天蜈傳承,”言笑夢沒好氣地回答,“你舒服了,不代表別人好受。”
“啟稟兩位上人,伏海侯府再次求見,”一個守衛自遠處走來,大聲地發話。
“都告訴他不見了,”言笑夢聞言冷哼一聲,“陳真人閉關中,錯非伏海侯本人和世子,我們一概不見。”
“小小天仙,還真要做陳真人的主?”遠處傳來一聲大響,兩條人影出現在雨霧中。
來的是一個中階真人,和一個高階天仙,中階真人面色陰冷,有如這灰蒙蒙的天空一般,“勸你兩人識做一些,浩然派想要升門,不能太過目中無人…且去稟報!”
言笑夢一看惱了…合著你真敢強闖墓園?
她站起身來,冷笑一聲,“你可知強闖墓園,是什么罪過?”
“我自有要事,跟陳太忠說,”中階玉仙淡淡地發話,“你做的了主嗎?做不了主就讓開,信不信我殺了你。陳太忠也無可奈何?”
言笑夢微微一笑,“這個,我還真是不信,要不…你試一下?”
“我也不信。”就在這時,空中傳來一聲輕笑,“不是笑話你…且殺她試一試?”
來的中階玉仙先是一愣,然后臉色一變,大聲發話。“陳真人,我伏海侯府有要事相報,總為閣下的仆從所阻,我…我們真的沒惡意。”
“萬惡淫為首,論行不論心,論心世上無完人,”空中的聲音發話,“你有無惡意,關我屁事,我只看到。你在威脅我的人。”
“可我伏海侯府,跟陳真人交情匪淺…”來人還要繼續狡辯。
“除了伏海侯本人和聽濤世子,侯府其他人跟我沒交情,”陳太忠從空中現出身來,大手一揮,“馬上滾蛋,要不然莫怪我無情。”
“陳真人你…”來的中階真人也看到了他,苦笑一聲發話,“閣下可是還要往北域一行?據我們了解得知,北域那里已經準備好了手段。正要…”
“滾!”陳太忠大嘴一張,一道白光吐出,直接將人擊出了墓園的范圍,倒地不起。
北域血沙侯府做好了準備。這原本就在他意料之中,對方竟然敢仗著這么一點消息,就對自己身邊的人呼來喝去,甚至威脅出殺,是他絕對不能容忍的。
區區的一個侯爵府罷了,也敢如此膽上生毛?大公府的玉仙。他說打殺也就打殺了。
總算是對方只是開口威嚇,他才沒有起殺心。
不過出言無狀,還強行進入王艷艷的墓園,不略加薄懲怎行?
將中階玉仙擊出墓園之后,他一側頭,冷冷地看向那高階天仙,也不言語。
高階天仙見狀,二話不說身形暴退,竟然直接退出了墓園。
出了墓園之后,他先探看一下玉仙的傷情,又摸出一顆丸藥,喂對方服下,才抬起頭看向園中,高聲發話,“陳真人,我等本為報信而來,閣下何必出此辣手?”
“滾蛋,不滾我就宰了你!”陳太忠的聲音,遠遠地傳來,“不過是個中階真人,知道我閉關,還敢強闖,不懲戒一番,別人還道我怕了你小小侯爵府!”
高階天仙聞言,也不敢多話,卷起受傷的玉仙,倉皇遁去,心里卻將某些人罵了個半死:混蛋,誰說陳太忠最注意自身安危了?
隨著陳真人的知名度暴漲,大家也對他往昔的事情做了一些深度發掘,其中就有人認為:別看陳太忠膽大妄為兇名在外,但是骨子里還是比較怕死的。
別的不說,只看他的女仆王艷艷就知道,陳真人雖然為她一怒滅掉了巧器門,但是王艷艷死的時候,他也在場,并沒有憤而拼命。
而且,他也不是第一次丟下王艷艷逃命了,只要事態不利,他就先行逃命。
所以有些人就認為,陳太忠比較怕死。
陳太忠若是知道了這種分析,他絕對會氣得吐血:哥們兒不是怕死,只是不想無辜送命罷了。
在他的修煉生涯中,他確實逃跑過不止一兩次,可那真是無奈之舉:九死一生他敢拼,十死無生怎么拼?
伏海侯府探得了一些北域的布置,以為足以打動陳太忠,才會如此無理,不成想陳太忠根本不聽他們的消息,直接將人打了出去。
陳真人一記神通,直接將伏海侯府的玉仙擊傷!這消息很快就在東莽不脛而走,前來求見的修者越發地多了。
但是墓園守衛直接擋駕,說陳真人閉關中,誰也不見,這一次,就沒人敢再冒失了。
直到兩月之后,守衛才傳來消息——陳真人忽然不見了。
這守衛絕對是故意的,但是有伏海侯府的例子在先,誰也不敢對守衛怎么樣——人家這么做,肯定是得了陳真人的授意,誰想找茬,須得考慮陳真人的反應。
事實上,陳太忠回來的當天,懲治了伏海侯府修者之后,就帶著兩人離開了。
這一次,他是比較低調地來到橫斷山脈,經狐族的護送,很輕易地翻越山脈,又低調穿過中州,來到了無盡北海。
守衛說陳真人消失的時候,陳太忠正打算為沉金杉鍛體。
就像吳能生說的那樣,沉金杉果然是防備著陳真人,他們三人的東莽一行,并沒有用了半年,但這次見面,它又拿出了五十顆樹精靈果。
陳太忠又用了一個月的時間,為沉金杉雷霆鍛體,并約定回轉的時候再來。
而樹精這次也很干脆,直接將他們三人送到了虎族所控制的縱深之地。
陳太忠的身體再次出現了些暗傷,不過他懶得再專門休養了,而是大搖大擺地直接趕路。
自然也有虎修前來攔截,言笑夢再次報出“陳太忠真人借道”的名頭。
虎族卻是很認這一套——嚴格來說,是他們遇到的第一只虎修,就很有眼色,聽說是陳真人路過,主動護送了他們一程,以防本族中有小輩不開眼,自取死路。
一邊護送,它一邊將消息報于族中大妖。
所以大多數人族修者視作畏途的無盡北海,陳太忠三人竟然輕輕松松地穿過。
穿過林海之后,陳真人的暗傷也休養得差不多了,三人又選個隱秘之處,休整了十余天,然后開始了第一場報復行動。
報復是針對著鷹武伯去的,鷹武伯爵是血沙侯忠實的手下,認了血沙侯當干爹,由于有鄭家的照顧,軍功也顯赫,得以封爵。
現在的鷹武伯是第二任了,在軍中任職,比第一任更緊貼血沙侯,簡直到了唯馬首是瞻的地步,血沙侯若是造反,別人不敢說,鷹武伯肯定要跟著反的。
前一陣的位面大戰中,鷹武伯又立下一些軍功,目前據說是在家休息。
目標是有了,不過想要報復,還須摸清情況,三人分作兩撥,前去打探,陳太忠自己是一撥,言笑夢和吳能生一撥。
要說陳真人的隱身術,也是他的招牌術法了,打聽消息十分便捷,但是真要說打聽消息的效果,還得是言笑夢這邊的兩人。
吳能生扮作一個書生,言笑夢蒙面做他的侍女,兩人在周遭走一趟,就獲得了不少線索。
大部分的功勞,還是來自于吳能生,他雖然有天蜈傳承,不怎么修習蠱術,但他終究是蠱修,也養得一些蠱蟲。
這些蠱蟲用于戰斗,沒什么太大的威力,可是用來控制一些低階修者,效果卻是極佳,既可以迷惑心神,也能令人痛不欲生。
陳太忠打探了一番,得到一個令他極為苦惱的消息:鷹武伯最近是在府中,但不在家族的府邸,而是住在城中的別府。
這一點頗令他惱火,他想要混入城中,是很不容易的,陳某人目前雖然不在通緝榜上,但是他的氣息,想必是被列入城市門禁信息中了,一旦入城就瞞不過人。
就算他仗著身法和修為,盡量低調地進入城里,在城中想要誅殺伯爵府一家,也是對官府勢力的挑戰——沒準又要被通緝了。
很顯然,鷹武伯也知道,散修之怒下一步要做的,就是來北域找鄭家的麻煩,而他身為血沙侯麾下的大將兼親信,被陳太忠盯上是很正常的。
所以他才一改常態,不住在城外府邸,而是住在城內。
陳太忠正一籌莫展之際,吳能生回來了,他身后的蒙面侍女,從一人變成了兩人,其中一個的肩頭,還趴著一只白色的小豬。
(又是定時更新,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