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不是別人,正是真意宗的著名高手郝無忌,雖然他是八級玉仙,卻可以叫板大多數的巔峰玉仙,在五大宗門中,也算數得著的高手。
烈真人雖然是九級玉仙,拼戰力絕對拼不過他,郝真人未滿千歲,可說是年富力強,加上超強的戰力,被真意宗宗主簡興騰賞識,視為宗中可以培養的棟梁。
所以第二批修者投放的時候,他留在了風黃界,否則長老團的團長一職,未必輪得到烈真人。
陳太忠對此人印象不錯,他化身東易名的時候,就差點和此人并肩作戰。
而且郝真人在真意宗的口碑,也還將就,此人雖然不茍言笑,但是處事上算公道,也敢打敢殺,屬于那種性格剛毅、心思比較少的主兒,大多時候也是埋頭修煉。
眼下此人出現在九曲坡,很明顯是經過位面投放過來的——區區真人,不足以撕破虛空。
郝無忌看他一眼,微微頷首,第三批修者的投放,此前還是秘密,但是自打無盡深淵一戰,人族猛地冒出了幾個強悍戰陣,以及兩名真仙,在異族的眼中,這消息就不是秘密了。
不過他也無心解釋這些,徑直發問,“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我…”陳太忠沉吟一下,終于嘆口氣,“我殺了異姓王馬伯庸。”
“什么?”屋里的三個真人聞言,齊齊就是一驚 馬瘋子是最先反應過來,他哈地笑一聲,“開什么玩笑。他可是會天機術。”
三個真人里。就是他不知情。在他想來,馬伯庸或者打不過悟真之后的陳太忠,但是也絕對差不到哪兒去,再加上天機術可以示警,怎么可能被陳太忠殺掉?
“怎么可能?”郝無忌臉上的表情,也是極為精彩,很難想象,這是一個往日里不茍言笑的高階真人。他真的是太吃驚了,“馬伯庸不是那啥…那啥的嗎?”
烈真人的眼睛,好懸瞪出眼眶,他和郝真人都是高階玉仙,是真意宗真仙之下頂尖的存在,很清楚異姓王到底是誰殺的,死于何因。
至于馬瘋子…他的地位太差了一點,不但修為不夠高,還是下派升上來的真人,沒有什么根腳。消息自然也就不夠靈通。
良久,烈真人才嘆口氣。看一眼郝真人,“看來…就是那樣了。”
“哪樣啊?”郝無忌不耐煩地反問一句,不過,看到烈真人大有深意的眼神,他就怔住了,好半天之后,才恍然大悟地點點頭,然后嘴角泛起一絲不屑,“呸,真夠無恥的!”
他的脾氣火爆,心眼比較少,但不管怎么說,也是活了近千年的主兒了,沒吃過豬肉,還能沒見過豬跑?略略一想,就明白官府為何要這么做了,于是才會那么鄙視。
然而,鄙視歸鄙視,他也沒有太好的辦法,官府已經做出了嫁禍的決定,這不是他一個小小的玉仙能扛得住冇的。
事實上,細細一想,此事事關重大,簡仙都未必扛得住,老祖宗出馬還差不多。
如此一來,他也明白了,為什么陳太忠不愿意在長老團,以及為什么陳太忠開的集市,官府采取了默許的態度。
馬瘋子見這倆高階真人表情古怪,說話也是吞吞吐吐含含糊糊,一時間也顧不得嘲笑陳太忠了,等了好一陣,他見這倆真人還是不說話,終于壯起膽子發問,“你們在說什么?”
郝無忌淡淡地掃他一眼,很不客氣地回答,“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烈真人根本顧不上理會馬瘋子,聽到郝真人發話,他也從發怔的狀態中清醒過來,“那…郝真人,咱們該怎么辦?”
“別問我,”郝無忌不耐煩地回答,他的脾氣真的不算好,尤其是遇上這種事,要讓他承認接受這個現實,那還真不夠丟人的,他甚至不想提及此事。
他一甩袖子轉身就要離開,不過才一邁步,又想起個問題來,于是看向陳太忠,“你為什么就要接受呢?我覺得你也是寧折不彎的…是為了登仙柱的緣故?”
幽冥位面出現登仙柱,對于風黃界定位對方,有著極其重要的意義,雖然勾連幽冥界的污魂位面,也因此鎖定了風黃界,但是想要查探別人,又怎么可能不付出代價?
有人說登仙柱一出,風黃界就面臨以一敵二的問題,但是毫無疑問的是,污魂位面和幽冥位面早就有默契了,二打一是早晚的事兒,而這種事,早發生比晚發生要好。
只要有腦子的,就能想到,如果在幽冥界和風黃界展開決戰的時候,猛地出現污魂界這個幫手,風黃界會遭遇怎樣的打擊。
不一定會輸,但是精英大損是必然的,風黃界從此凋敝下去,也是可能的。
所以幽冥位面有人族修者登仙,對風黃界來說,應該是利大于弊——起碼是相等的。
這么說吧,若不是登仙柱引來了污魂位面,風黃界的第三批修者,會在設定一些空間保護之后,比較快地投放到幽冥戰場。
那時候污魂位面再大舉襲擊風黃界的話,后果真的是不堪想象。
也正是因為如此,第二批修者投放到幽冥界近十年,才等來了援兵——此前風黃界其他修者,一直在為捍衛本位面作戰。
哪怕是這樣,第三批來的修者都非常少,主要就是一些戰陣和高端修者——污魂位面在風黃界還有存在,只不過是勢頭已經被遏制,高端戰力能暫時騰出些手來,支援遠征的修者。
郝無忌在風黃界的時候,就已經聽說了,引發登仙柱的,是一個第二批修者建立的小營地,掌控這個營地的人里,真意宗占了兩個,其中那女修,更是陳太忠的追隨者。
有那些受到污魂界攻擊的勢力,說要治這女修的罪,但是真正的明白人都知道,若不是這女修登仙,風黃界沒準會蒙受更大的損失。
但是這個事兒,要看怎么說,利益受損的勢力,叫嚷得肯定厲害,而真正明白事的人,未必愿意為這女修出頭——說老實話,容易得罪人。
為了一個區區的初階天仙,劃得來嗎?
當然,也有個別人唱反調,一個小靈仙,怎么可能想到,她的登仙,會帶來如此大的麻煩?人家是無心之失,又沒人說不許在幽冥界登仙——身為修者,誰不想努力提高境界?
郝無忌就是這種人,不過他只是心里這么認為,沒有公開唱反調。
但是現在,陳太忠明顯是受了脅迫,他就要問一句:你是不是受此事所擾?
若真是因為此事,咱真意宗還真不怕跟官府好好說道說道。
位面大戰很重要,真意宗的顏面也很重要,不明不白被官府官府冤枉了,這怎么可以?不知道的,還以為咱真意宗怕了他們!
陳太忠猶豫一下,苦笑一聲回答,“登仙柱…這不算什么事兒吧?”
“啊?”郝無忌又吃了一驚,合著登仙柱都不算事兒?“那你到底做了什么呢?”
他就是這樣的性子,想到就問,也不管合適不合適。
這個嘛…陳太忠猶豫一下,他很想說明,是因為天狐的女兒被皇族追殺,天狐一怒之下,授意她搶了九大靈寶中的兩件,白家因此發飆了。
這真的不關我的事兒,哥們兒是無辜的。
不過冇再想一想,他真把這消息捅出來的話,皇族的顏面絕對掛不住,沒準燕舞仙子直接找他來談心了,而此刻,易萱已經跟著天狐離開了。
偷驢的走了,他這拔橛子的被人遷怒,是正常的,但白燕舞一怒,誰擋得住?
真意宗的老祖宗出手的話,可能差不多,但是——人家跟他非親非故,憑啥幫他硬扛一個巔峰玄仙?
再說了,皇族九大靈寶失其二,消息一旦傳出去,對位面戰爭也有諸多的不利。
這人吶,說來說去還是得靠自己,修為才是硬杠杠。
念及此處,他就嘆口氣,“郝真人你也別問了,燕舞仙子親口對我說,修為不濟,就不要逞口舌之利…事情就是這樣了。”
“啊?”郝真人又張大了嘴巴,這次張得格外大,都能看到喉嚨里的小舌頭。
燕舞仙子出現在幽冥戰場,這是大家都已經知道的。
但是為了避免重蹈第二次的覆轍,各大勢力的第三次投放,都是各行其是,沒有準確的時間和地點,所以白燕舞是何時來的幽冥界,來了之后行蹤如何,沒人知道。
郝無忌知道陳太忠在無盡深淵開了集市,也知道那集市里有鑒寶閣,但是直到現在,他也絕對不知道,白燕舞就曾經藏身在那里。
聽說皇族的巔峰玄仙頂梁柱,直接找到了陳太忠施加壓力,郝真人在震驚之后,覺得這件事情,自己實在是沒有協調的能力。
算求,不問了,問了也鬧心!他一甩袖子,果斷離開,“你不歸建也行!”
他離開了,烈真人聽了這么多,也傻了,馬瘋子則是連大氣都不敢出了。
良久,陳太忠才出聲發問,“咱真意宗的老祖宗,來了沒有?”
“呵呵,”烈真人干笑一聲,“算了,燕舞仙子也沒做別的,你該慶幸了,你還打算開集市?要人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