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良在石門內,果然是沒有什么危險,它走到那碩大的骨骸前,靜靜地趴下,呆望著對方,不住地流淚。
陳太忠卻是發現,骨骸后面,還有個石門,想也不想就直接走了進去——氣修留下的好東西,不應該僅僅是一具神獸骨骸吧?
這個石門內空蕩蕩的,除了對面又有一扇石門,就只有一個架子靠墻立著,上面擺放了個玉盒。
陳太忠走上前看一眼,發現玉盒上是繁復的封印,還寫著“木髓”、“金髓”等字樣,這是屬性玉晶中的屬性玉髓。
這些東西擱在外面,不引起瘋搶才怪,不成想在這里,就大喇喇地放在第一個石室里。
陳太忠也不著急動這些,直接走入下一個石門,這個石室里,東西也不多,三四個架子,上面擺放著一塊一塊的玉簡,約莫有五百余塊。
“這是?”陳太忠皺一皺眉,那時的氣修就有收集功法的愛好?
他依舊不著急停下腳步,接著走向第三個石室。
這個石室也很簡陋,一張低矮的石桌,石桌旁是一個玉石的坐墊,石桌上擺放著一塊玉簡。
石室的角落里,擺著兩個架子,一個架子上是十幾個玉盒以及七八塊玉簡,另外一個架子上,則是兩個玉瓶,以及一柄刀,一把劍,一雙拳套和一個黑色的護臂。
陳太忠心領神會。先走上前拿起玉簡,用神識一掃。
這玉簡隱隱生出一股抗力來,若不是陳太忠現在神念。已經到了一個極為恐怖的程度,恐怕根本讀不了。
玉簡的第一行字,為“浩然宗第十三代弟子、宗門罪人絕筆”。
竟然是浩然宗?陳太忠看得暗暗咋舌,這個宗門他是聽說過的,不但在氣修中大名鼎鼎,風黃界不少修者都知道,因為這一宗涉及到一件歷史性的大事:氣修開始走下坡路。
浩然宗因何獨立稱宗。已然不可考了,有人說。是浩然宗的宗主戀上了一只精怪,不能守人獸大防,也有人說出走的兩名真仙,是反對宗門和官府獨占資源。他們強調天下人都有修煉的權力,要有教無類公平競爭。
這兩名真仙,出自氣修的兩個宗門,各自又帶了三四名弟子,宣布組成了浩然宗。
這樣的稱宗門派,實在太袖珍了,但是兩名真仙是實打實的,還有兩名高階真人,誰敢小看?
不過浩然宗從稱宗的那一天起。就消失在了大家的視線中,沒有人知道,浩然宗的宗門在哪里。也沒有人知道,他們的規模有多大。
三千年后,九重天閔姓金仙下界作亂,風黃界一片血雨腥風,天地為之變色,緊急之下。官府、宗門和獸修共同迎戰,三十八名真仙、尊者聯合出手。
戰局在緊要時刻。九名不知名真仙飄然而至,圍攻金仙,終于重創對方,緊接著,其中一名真仙當場直升九重天,說要去告狀。
那人飛升得極為勉強,但終究是飛上去了,三天之后,九重天有上仙下界,將那金仙當場擊殺。
這時,其他的真仙,才想起來問那九人的來歷,其中一名真仙回答,“我乃浩然宗第四任宗主,此皆為我宗中弟子,飛升者為老宗主。”
想一想就知道,整個風黃界五大域,連上獸修,都才湊出三十八名真仙迎戰,一個區區的浩然宗,就來了九名真仙,這是一支多么可怕的力量!
然而,此戰之后,浩然宗再次銷聲匿跡,后來遭遇外敵時,總能有不知名真仙前來助戰,卻是不再留字號,但是毫無例外的,來的都是氣修。
但是同時,浩然宗的成立,也成為了氣修輝煌不再的標志件。
以往風黃界人族真仙,半出氣修,可是在圍攻金仙的大戰中,如果不算浩然宗的真仙,其他氣修宗派和家族,只來了五名真仙。
此后,氣修一步步地衰落了下去,大約五千年前,連浩然宗弟子都再不露面,若是他們還有真仙,別的不說,千年前的天魔大戰,該有不知名氣修出場的。
對于大多數人族來說,浩然宗是個非常正面的形象,人家除了參與各種危險的戰斗,從不介入任何的世俗糾紛,甚至都沒人知道他們的山門在哪里。
但是對于氣修弟子而言,浩然宗這三個字,是令他們又敬又恨,敬是因為,浩然宗是氣修的驕傲,而恨則是因為:氣修因浩然宗的建立,而走上了下坡路。
你們當初不單獨組建宗派不行嗎?就算不得不組建,告示一下山門很難嗎?
為什么要藏起來,一步步地走向衰亡呢?
連劉望男他們提起浩然宗來,都是一臉的忿忿和不甘,毛貢楠更是明確地表示,我只是氣修世家出身,跟氣修的宗門無關,尤其是跟浩然宗無關。
總之,這種愛恨交織的心情,無法用語言精確地形容,而且氣修們有個毛病,絕對不能容忍別的修者來罵浩然宗——浩然宗就是氣修的一部分!要罵也只能我們自己罵!
甚至在約四千年前,有一些氣修自發地組建了一個宗派,叫做浩然派,據說原意是想讓浩然宗來討說法,怎奈浩然宗根本不露面。
這浩然派也延續了千載,后來在第二次魔修戰爭中,被滅派了。
陳太忠猛地發現,自己進入的竟然是浩然宗的密室,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了。
留下這份玉簡的,是浩然宗第十三任宗主,他并沒有留下自己的名字,只是自稱為罪人,他在玉簡中表示,自己要出一趟遠門,若是不能回來,那么這個石室就留待有緣了。
當然,這個有緣并不是隨便什么人都可以嘗試。
“罪人”明確地指出,只有氣修進入此陣,才不會受到攻擊,不是氣修的話,真仙之下必死無疑,真仙之上可能不會受到幻境的影響,但是敢直接出手破陣的話,大陣必然反擊。
所以就算是真仙來了,發現這里不對,也最好是乖乖地跑路,不要惹是生非。
若是普通的氣修弟子,大陣可以幫助提升一下修為,修補一下神魂,也算是個機緣。
只有修煉出混沌混元真炁的氣修,才能得到真正的機緣。
這么選擇的原因,也無須解釋,氣修不差一個兩個的高手,只有身具這種真炁的人,才能引領氣修,重回往日的榮光。
罪人還表示,因為氣修不太依賴外物修行,我給有緣者也沒留下什么好東西,外間有點屬性石髓,中間有一些地圖和功法,內間有十來塊九陽石髓、幾篇個人修行心得。
兩個玉瓶,其中一個封印著一只馴服了的雷精,一個玉瓶裝了快速回氣丸——玉仙之下切勿服用。
刀、劍和拳套,全是高階靈寶,而那黑色護臂只是初階靈寶。
罪人在玉簡中寫到,“當你能夠觀看這塊玉簡,想必已經是悟真了,護臂防御力雖然低,卻是極為難得的、不受時間之力影響的儲物靈寶,刀劍拳套可棄,護臂不可棄。”
合著那護臂還能儲物?陳太忠看一眼那護臂,又用天目術掃一下,沒有感覺到絲毫的異樣,心說這還真是個好東西。
玉簡上最后一段話,才令陳太忠吃了一大驚,“嶺上新東方學校,以及西疆藍翔,均是小弟子苗裔,現諸弟子偕亡,吾當跨界誅敵,還望有緣人看護此二者一二。”
這信息量可是有點大!
難怪浩然宗不顯于風黃界,合著都是跑到其他位面去了,然后遭遇不可想象的敵手,這個宗派就此完蛋。
而這個新東方和藍翔,竟然都是…都是浩然宗的小弟子隨手弄出來的。
而藍翔和新東方,顯然不知道自身的來歷,否則南忘留起碼不會一提起浩然宗,就那副愛恨交織的模樣。
陳太忠愣了好一陣,覺得這個密室,可是賺大發了。
他正琢磨呢,猛然覺得哪里有什么不對,低頭一看,卻見手上的玉簡已經變了模樣,成為了一塊青色的令牌,上書五個大字,“浩然宗主令”。
他把這令牌在手里拋一拋,有點哭笑不得:照這么說…哥們兒就是這浩然宗的第十四任宗主了?
“然后,全宗上下就我一個人?”
不過這算吐槽,正是因為全宗只有他一個人,他才無所謂這個宗主身份,要是真的有很多弟子,他只會更頭疼,因為他獨來獨往慣了,也不喜歡太復雜的人際關系。
從王艷艷、于海河到藍翔客卿,這一路保姆當下來,他頭都是大的。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更喜歡跟純良或者老易這樣戰力相當的主兒在一起,遇到對手一起上,沒事的話各自修煉,閑暇的時候,能聊聊天喝喝酒就行了。
他能從靈氣凋敝的地球界飛升,從本質上講,他不太喜歡太喧鬧的事兒,才能有此成就。
然后他走到架子旁,拿起一個玉盒來,手一抖,差點沒掉到地上——我去,這么重啊?
玉盒上有封印,不過已經知道這里面是九陽石了,他倒也沒太在意,隨手揭開封印,九陽石怎么會這么重呢?
下一刻,一塊足有十個立方的九陽石跌了出來,差點砸住他的腳。
“這是…憨石頭吧?”陳太忠有點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