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不難理解。
帥氣、武功、有趣,這三樣葉鋒一個也不缺,更何況他還如此年輕,早在今日之前,薛冰雖從未見過葉鋒,但葉鋒的大名她卻不知聽了百八十遍。
除此之外,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先前她都已經陷入絕望,但葉鋒天神一般出現,早不知給加了多少印象分,英雄救美的橋段雖然俗不可耐,但經典就是經典,不管俗不俗,行之有效便可。
心慌意亂,薛冰這江湖上最美的一條母老虎也不由低下頭,嗔道:“你還愣著干什么?!還不抱…扶我過去?”
葉鋒輕笑一聲,幾近是半抱著,來至蛇王身前。
現時仇現時報,薛冰咬著唇,惡狠狠瞪著蛇王,咬牙切齒,恨不得將蛇王生吞活剝。
大抵是身居高位,享福享得太久,早已將他梟雄本色磨得沒剩下多少。
只迎著薛冰的目光,蛇王額頭已沁滿冷汗,連“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條好漢”的狠話都沒撂,就直接驚呼道:“別殺我!解藥…我這兒還有解藥!!”
薛冰怒叫道:“給我在他臉上劃幾刀!!”
葉鋒道:“遵命!”
唰唰唰!
寒光閃爍,依靠在墻壁上的蛇王發出凄厲的嘶吼,臉上已被劃得血肉模糊!
這匕首原本就是他用來懲戒抓到的敵人,目的陰毒,鍛造之時便融入了無數特制金屬,成功之后,更是常年泡在鹽水之中。鹽水侵入血淋淋的傷口,那種疼…
痛徹心扉!
說起來,這也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己挖了個坑,原本想埋敵人。但最終卻埋了自己。
葉鋒心下了然,望著蛇王,打趣道:“都這時候了,沒必要再演戲了吧?你不會以為哭得可憐點兒,我們就會大放善心?好歹也是一代梟雄,這點兒痛都忍不了?”
總算是出了胸中一口惡氣。
薛冰冷哼一聲。厲聲道:“解藥在哪兒?”
蛇王顫聲道:“我可以…可以給薛姑娘解藥,但是葉先生必須保證放我一馬…啊啊啊——”
薛冰登時大怒,氣得柳眉倒豎,道:“你還敢跟本姑娘講條件?!再給我在他臉上劃幾刀!!”
葉鋒為難道:“不能再劃了,再劃他就直接掛掉了。”
蛇王臉上滿是鮮血。此刻總算恢復了點兒梟雄本色,哈哈大笑道:“葉先生、薛姑娘,現下我已是個廢人,別說一張臉,就算再把我兩條腿打斷,我也沒什么好怕的…”
“只要你們放我一馬,我非但心甘情愿拿出解藥,而且還可以將這大半輩子積累的財富雙手奉上。對了,還有最近轟動天下的繡花大盜,我也可一并說出。他擁有的財富縱然不如天下第一富人霍休,但跟珠光寶氣閣閻鐵珊相比,卻還是差不多的。”
葉鋒笑道:“你還真是破罐子破摔啊,難道你就不怕繡花大盜找你麻煩?”
蛇王哈哈大笑道:“以葉先生之能,一個區區繡花大盜又算什么?”
“有眼光!”
這馬屁拍的舒坦,葉鋒豎起大拇指。贊了一句。
薛冰稍感不滿,少女般含羞帶怯地白了葉鋒一眼。嗔道:“你不會真打算放過他吧?”
“當然。”葉鋒望著薛冰黑漆明亮的眼光,輕笑道:“…不是!”
與此同時。咔嚓兩聲,葉鋒迅捷如電地出腳,直接踹斷了蛇王的兩條腿。
“嗷嗷嗷——”
蛇王仰頭發出無比凄厲的哀嚎,整個身子直接倒了下去,原本高瘦的身軀,此刻就像一個不足一米的侏儒。
“既然你這么不在乎,那這兩條腿是不必再要了。”
一個平淡無奇、不摻雜任何感情的聲音。
薛冰愣著,就像發現一個新大陸般,轉過臉,微微仰起頭,神色復雜地看著葉鋒。
回應她的,是一張溫暖笑臉。
這究竟是一個怎樣的邪魅男子啊,他跟自己以前遇到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樣,跟陸小鳳更不一樣,即便是對手,只要對方不逼他,他也不會將對方怎樣。
但葉鋒不是,他說殺人便殺人,臉上竟還能帶著和煦如風的笑意,似殘酷無情,卻又…卻又…
狂野!
不錯,正是狂野,就好像是一頭雄獅,蠻橫闖入虎群,雖是強敵環繞,但他卻是義無反顧!
這感覺那么新奇,也是那么的迷人,引得薛冰情不自禁便想去探索。
然后,怔怔出神。
葉鋒笑道:“薛姑娘,你覺得我殘忍么?”
薛冰道:“嗯?”
葉鋒搖了搖頭,道:“要真說起來,的確很殘忍,不過這是我的性子,永遠也改不了,更不想改。只要是對手,若是一泡尿不能將其澆滅,就算再吐幾口吐沫,我也一定要干掉他!”
薛冰眉頭大皺,嗔道:“什么粗話也說!”
葉鋒灑然一笑,說話之間,也悄無聲息地將蛇王身上的鮮血吸入手中,化血為冰,而后又完璧歸趙,重新射入蛇王的身體,‘生死符’大業完成。
嘶吼過后,蛇王雙目充血,怨毒瞪著葉鋒,咬牙怒罵道:“兔崽子,老子咒你不得好死!就算你殺了老子,也休想從老子口中套出任何信息,老子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啊啊啊——”
“做鬼也不會放過我?這從來只是失敗者說的話…”
葉鋒笑道:“你最好做了鬼也要來找我,因為我還想再殺你一次。你若還有什么想罵的,趕緊罵,因為待會兒你想罵也罵不出來。放心,我已經替你止了血,一時半會兒你還死不了。”
薛冰疑惑道:“你要對他做什么?”
葉鋒笑著糾正道:“薛姑娘,你應該問我已經對他做了什么。而不是要對他做什么。”
薛冰沒好氣地白了葉鋒一眼,嗔道:“愛說不說,本姑娘還不問了!哼,就愛故弄玄虛!”
葉鋒不置可否地一笑。
蛇王張狂大笑道:“小兔崽子,有什么狠招一并使出來。你瞧爺爺眉頭皺是不皺!”
葉鋒搖了搖頭,道:“我在他身上中了‘生死符’。”
薛冰瞪大眼睛,不解地看著葉鋒,葉鋒隨即將‘生死符’煉制、奧妙娓娓道來,直聽得薛冰雙目大亮。
蛇王則是頭皮發麻,驚疑不定地顫聲道:“騙我。你…你肯定是在騙我,啊,癢,好癢!!”
‘生死符’已經發作。
進入陸小鳳位面,葉鋒才發現這‘生死符’實在是掌控、逼供之不二之選。好用到難以言表,畢竟這世上霍休那等級別以上的高手還是很少的。
“癢,好癢!啊啊啊,殺了我,葉…葉先生,求求你殺了我,殺了我啊啊啊——”
這‘生死符’當真是將蛇王虐得欲仙欲死,無比凄厲地嘶吼出聲。那聲音仿佛是來自修羅地獄,凄慘、陰森、尖銳,直刺得人脊背發涼。
薛冰聽得心里毛躁躁的。不禁將身體靠近葉鋒,整張臉都埋在葉鋒的懷里。
葉鋒卻是無動于衷,冷眼旁觀。
過了好半餉,蛇王才反應過來,凄厲嘶吼道:“說!我說!不論是什么,我通通都說!救命。求先生救命!!”
葉鋒隨即將一枚止癢藥丸射入蛇王之口,體會到‘生死符’的威力。蛇王不敢再多說一句廢話,直接將解藥、自己的財富。還有金九齡的秘密全盤托出。
壓榨完所有價值,葉鋒右手化作長刀,虛空一斬,直接將蛇王的腦袋斬了下來。
薛冰失聲道:“不要!”
但葉鋒出手迅捷似電,卻又哪里來得及?
葉鋒望著薛冰,故作不解道:“怎么,薛姑娘,他這么對你,你還舍不得殺他?這可大大有違你‘冷羅剎’的綽號,我可記得有人不過摸了你一下,你就直接將那人的手給斬了下來。”
薛冰瞪著葉鋒,怒道:“胡說八道什么!金九齡做事謹慎,你若殺了他,還有誰能證明金九齡便是繡花大盜?”
事實也正是如此。
“江湖”二字,說著好聽,實際上,也不過是一個外表光鮮的籠子罷了,無論是誰,都要遵循籠子中的秩序,縱然你是天下第一名俠,也不例外。
是以,即便陸小鳳已查明金九齡便是繡花大盜,卻也必須讓他親口說出,同時讓幾個受害人聽到,方才能定金九齡的罪。
葉鋒嗤笑一聲,道:“誰說定金九齡的罪,就一定需要證據了?”
聽出葉鋒話語間的譏誚,也許他也并不一定是針對薛冰,但薛冰卻如尾巴被踩著的小野貓,恨恨瞪了葉鋒一眼,冷冷道:“哼,好葉鋒,好了不起!”
頓了頓,又跟著大叫道,“你放開我!”
葉鋒輕笑一聲,解釋道:“我并沒有嘲笑你的意思,我知道你是擔心陸小鳳,但沒必要,我向你保證,他一定會毫發無傷!”
果然奏效。
原本還掙扎不休的薛冰身體驀地定住,葉鋒放松地輕吐一口氣。
但是,下一刻——
薛冰卻是“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掙扎地更兇了,一邊掙扎,口中還一邊大叫道:“放開,你這自以為是的人快給我放開!你算什么?!我的死活不用你管!”
葉鋒錯愕,只覺好一陣莫名其妙,完全搞不懂薛冰這突兀的爆發,究竟是為了什么。
別說是他,真實理由究竟是什么,恐怕連薛冰自己都不清楚。
她不讓葉鋒殺蛇王,的確是為了揭穿繡花大盜的身份,那一剎那,并未想到別的,經他那么一說,她心中也的確是擔心陸小鳳,她也的確是愛陸小鳳的。
可經葉鋒之口說出,她心中就是覺得萬般委屈。
幾乎在一瞬間,一個莫名其妙的念頭突然涌入她的腦海:無論誰說都可以,就是葉鋒不行!
只是他不行!
葉鋒當然沒有放開薛冰,薛冰掙扎得極兇,見葉鋒還是不放,黑漆的眼珠轉了轉,恨恨哼了一聲,雙腳一踮,腦袋湊在葉鋒耳邊,一口咬了下去。
還真是絕了,怎么這些性格女全都喜歡咬人?都屬老虎的不成?
葉鋒直痛得齜牙咧嘴,他原本對薛冰無愛,但終究還是念在對方是女人的份上,什么也沒做,強行忍了下來。
歇斯底里發泄一通,薛冰腦袋無力地靠在葉鋒肩頭,又嗚嗚哭了一陣,才意識到兩人姿勢太過,臉上一紅,擺正身體,見葉鋒耳垂流了許多血,心生愧疚。
無論如何,總是對方救了自己,面上卻仍冷哼一聲,淡淡道:“都是你自找的!你…你趕緊將解藥給我服下,我來給你包一下。”
葉鋒笑了笑,道:“小傷,不礙事。”
薛冰眉頭一皺,道:“你就這么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快將解藥拿來!”
哪料,葉鋒卻灑然一笑道:“薛姑娘,這解藥,我是一定會給你的,但卻不是現在。”
薛冰面上一沉。
她年紀雖小,但勝在出道早,如何聽不出葉鋒的潛臺詞,神色不由轉冷,嗤笑道:“說吧,你究竟想干什么?”
葉鋒完全無視,灑然一笑道:“姑娘可曾聽說過圣天門廷?”
薛冰冷冷的道:“圣天門廷發展這般迅猛,江湖上還有沒聽說過的人么?掌門不就是你葉鋒葉大俠么?”
葉鋒道:“既然薛姑娘問起,那我就將自己的計劃全都說出來。我要讓圣天門廷成為當世第一大勢力,江湖七大派、紅鞋子這些組織,要么歸附于我,要么趕盡殺絕。”
“公孫大娘行蹤不定,又極其擅長易容術,追蹤她實在太困難,我不想耗費太多精力,唯有將你抓在手中,你若是配合,告訴我紅鞋子接頭的辦法,自然最好。就算不配合也沒關系,我相信你們姐妹情深,不必我再找,她就會自己來找我。”
“放心,我不會逼你,‘生死符’的威力你已經瞧見,若我有這種想法,早就給你中上‘生死符’了。”
薛冰瞪著葉鋒,冷冷道:“好算計!”
葉鋒點了點頭,道:“我也是這么認為的。”
“你…”
打了一個響指,葉鋒輕笑道:“好了,該說的已經說完。首先說聲抱歉,沒搞定公孫大娘以前,薛姑娘恐怕必須跟我這自以為是的人呆在一塊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