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鳳瞇眼望著葉鋒,想要看看他會怎么應付。出乎意料的是,他竟好似沒有反應過來!
這自然只能是假象。
因為陸小鳳已瞧見他嘴角輕輕彎起,勾勒出一抹嘲諷冷笑,顯然是胸有成竹。
陸小鳳兩撇眉毛動了動,心中不由疑惑起來:“這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究竟有何來頭?”
偌大江湖,臥虎藏龍的高手雖然不少,但能逃過他陸小鳳眼睛的,可就太少了。原因無他,只因此世武林,若論朋友多少,他陸小鳳若認第二,絕沒人敢認第一!
電光火石之間,蕭秋雨劍影已經刺來,而柳余恨雙掌利劍般的黑氣也已攻到!
蕭秋雨當然知道葉鋒實力遠甚于己,他跟柳余恨驟然發難,就是想打葉鋒一個措手不及,現在看來,計策奏效了!
他不由獰笑道:“臭小子,納命來!”
正在此時,異變突生!
葉鋒輕笑一聲,打趣道:“獨孤九劍?貌似我也會哦。”
話語才起,嗤的白光一閃,根本不見葉鋒有何動作,他手上已多了一根晶瑩剔透的白玉筷子,手腕隨之一抖,以筷作劍,迎著蕭秋雨那數百道劍影直刺而去!
蕭秋雨驀地瞪大眼睛,失聲道:“獨孤九劍!”
葉鋒這一招,赫然也正是獨孤九劍中的“破劍式”!
好快的出手,好凌厲的劍法!
就連陸小鳳也不由聳動。
蕭秋雨那一招“破劍式”,已算了得,但跟葉鋒這相同一招相比,卻是小巫見大巫,完全不夠看了。
更何況,一人用劍,一人用筷,不消開打,已是高下立判!
驚呼聲中,鐺鐺聲響不斷,利劍、白玉筷子相擊,仿若兵刃互擊,蕭秋雨手中那柄利劍竟是咔嚓悶響不斷,全都斷成不足寸許,灑落在地。
屋內頓時響起一道尖銳的破空之響,葉鋒手中那根白玉筷子已如炮彈一般,爆射而出,直接洞穿蕭秋雨的眉心!
洞穿!
勁氣呼嘯,氣流引動帶來的強壓,蠻橫撞在蕭秋雨身上,蕭秋雨倒飛而出,直接將屋子撞出一個大洞,摔倒在院落之中,一擊斃命。
與此同時,柳余恨雙掌已然攻來,但見葉鋒左掌揮起,驟然向下拍去。
勁氣呼嘯,一個巨大的金色手掌印突然出現,那金色手掌印也隨著葉鋒的動作,轟然向下拍去。
后發而先至!
轟的一聲悶響,眼見柳余恨雙掌就要擊在葉鋒雙腿,但下一刻,他卻是整個人被拍進地板,入地沒有五尺,總也有四尺七八!
好狠辣的出手!
老板娘已完全看得呆住,非但呆住,全身都駭得輕輕顫抖起來。
陸小鳳雖與朱停絕交,但卻偏偏要來招惹她,她不是傻子,自然也知道陸小鳳這是保護朱停,而果不其然的,但凡是敢動朱停心思的,絕大多數都要先過陸小鳳這一關。
也因此,她見過許多奇怪的人,奇怪的事。
那些奇怪的人,相貌當然是千差萬別,地位也盡不相同,但唯一相同點就是…他們的武功都很強,江湖上的名聲也都很大,出手也都狠辣!
但跟面前這個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的年輕人相比…不,根本不能比!
便在此時,葉鋒轉過臉,沖老板娘微微一笑道:“這里好像是你的家?”
老板娘雙腿打顫,只覺腦袋空白一片,根本不曉得葉鋒為什么要這么問。
葉鋒笑了笑,道:“抱歉,打壞了一些家具。不過就算我不出手,這里也不能住了。所以…你不會看我面善,訛我吧?”
“啊,不…不會!”
直到此刻,老板娘方才反應過來,生怕嫌自己表達的不夠明白,還加上了肢體語言…不停揮手、搖頭!
葉鋒和煦如風地一笑,道:“那就好。這里沒你什么事了,我跟陸小鳳還得再等一個人,你先走吧。”
于是,老板娘就馬不停蹄地走了。
陸小鳳定定望著葉鋒,而葉鋒已直接坐在了桌邊,就好似適才一切根本不曾發生過。
陸小鳳等了很久,可葉鋒還是沒有開口的意思。
他的耐性原本不錯,但現在卻半分也忍不下去,直接坐在葉鋒對面,摸了摸鼻下兩撇胡子,問道:“在下陸小鳳,還未請教兄臺大名?”
葉鋒笑道:“姓‘葉’,單字一個‘鋒’,見過陸小鳳。”
陸小鳳輕繼續問道:“葉兄適才所用劍法,想必正是獨孤九劍,而葉兄那一掌,若是在下沒有看錯,應該正是密宗大手印?”
葉鋒點頭道:“不錯。”
陸小鳳問道:“請恕陸某冒昧,敢問葉兄師承?”
葉鋒搖了搖頭,灑然一笑道:“陸兄,你最愛不正是解密嘛,若是我直接告訴你了,那還有什么意思?再者說,你隨便一問,我就回答,我的面子往哪兒放?陸兄你說呢?”
這自然便是拒絕了。
陸小鳳灑然一笑,道:“好,那便不問這個問題。敢問葉兄跟這三人有何過節,何以一上來便痛下死手?若是毫無過節,這手段也未免太毒辣了些。”
“毒辣?”
葉鋒聳了聳肩,笑道:“他們三人斬殺鐵面判官、勾魂手時,陸兄是否也覺得毒辣?”
陸小鳳面上一滯。
葉鋒笑道:“這個問題就不爭論了,我為什么這么干,除了我高興,還有一點便是想幫陸兄免一道麻煩?”
陸小鳳疑惑道:“為我免去一道麻煩?葉兄此話何解?”
葉鋒手指一點房門,笑道:“我敢跟你打賭。”
陸小鳳道:“賭什么?”
葉鋒道:“就賭今日,是否有位絕色美人前來這里,還賭她會不會給你跪下!”
陸小鳳剛要張嘴,晚風中突然傳來一陣悠揚的樂聲,美妙如仙。
這美妙無比的樂聲之中,一股比花香更香的香氣,也從風中吹來,迅速彌漫開來。
只是剎那,天地之間,都仿佛被這股香氣充滿,下一刻,屋子里突然間鮮花飛舞,各式各樣的鮮花從窗外飄進來,從門外飄進來,然后又輕輕飄落在地面。
地上仿佛忽然鋪起了一張用鮮花織成的毯子,直鋪到門。
一個妙齡少女緩緩從門外走了進來。
她穿著一件純黑的柔軟絲炮,長長拖在地上,拖在鮮花之上。她漆黑的頭發披散在雙肩,臉色蒼白,但臉上一雙眸子卻是漆黑一片,黑得發亮。
上官飛燕!
這人自然便是上官飛燕。
鐵面判官死了,勾魂手也死了,這是預料之中的;蕭秋雨、柳余恨、獨孤方也死了,這卻是超出意料之外的,但她卻像是根本沒有瞧見,仍盈盈朝著陸小鳳跪了下去。
原著之中,上官飛燕沖陸小鳳跪下,他是縱身便逃,事后若真想避開,上官飛燕又如何能找到他?他口中所說是不情不愿,雙腳所走卻是屁顛屁顛往上趕,想來也是傲嬌一種。
現下,陸小鳳定定瞧著上官飛燕,一點兒逃走的意思都沒有。
上官飛燕還未開口,葉鋒已輕笑一聲,道:“丹鳳公主,若你真想求人替你討回公道,就應該沖著我?”
上官飛燕抬起頭,漆黑的眸子不解地望著葉鋒。
面上如此,但她心中卻猛地一驚,不住嘀咕想著:“這人究竟是誰?自己還未開口,他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并且從他的意思聽來,更連自己想做什么,也一清二楚!”
葉鋒笑道:“因為蕭秋雨、柳余恨、獨孤方三人,是我殺死的!”
什么?!
上官飛燕身體驀地一顫,臉色微變,轉眼求證似地望向陸小鳳。
若說先前還有演戲成分,現下卻絕無一絲一毫。蕭秋雨、柳余恨、獨孤方三人已死,她心中只認定是陸小鳳下的手。
此事雖然出乎意料,但她卻打定主意,非拉陸小鳳下水。演戲演到家,她仍依照原計劃行事,但她卻絕對沒有料到,斬殺蕭秋雨、柳余恨、獨孤方三人的,竟是這年紀輕輕的佳公子!
他究竟是何方圣神?竟有這般神通!
陸小鳳聳了聳肩,道:“他沒有撒謊,從始至終,我連一根手指都沒動。”
剎那之間,上官飛燕原本就極其蒼白的臉頰,仿佛變得更加蒼白,一雙漆黑的秋水眸子定定瞧著葉鋒,顫聲道:“敢問公子大名?這三人是妾身所托,何以下如此毒手?”
“姓‘葉’,單字一個‘鋒’。”
葉鋒輕笑一聲,跟著道:“丹鳳公主不必如此,你托他們,不過是想請陸小鳳出手,現在有個更好的人選,你該高興才是。”
上官飛燕嘴角突然彎起,笑靨如花道:“葉公子所說,可是你自己?”
“不錯,正是在下。”
葉鋒聳了聳肩,道:“眼下,我名聲雖不如陸小鳳,但手段卻一定比他雷厲、狠辣,丹鳳公主若是不信,咱們不妨到你的馬車廂里,細細詳談,我自能拿出讓你信服的證據…”
上官飛燕笑道:“葉公子既已這般說了,飛燕豈敢不從?煩請葉公子挪步。”
說罷,沖陸小鳳盈盈一拜,雙腳在地上輕輕一點,人也當真宛如一只輕靈的雨燕,直往屋外掠去。
宛如一片羽毛,身態輕盈,輕功靈動,姿態更是說不出的優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