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鋒嘴角浮起一絲冷笑。
丘處機見葉鋒仍未起身,心中極是不滿,又冷哼一聲:“囂張狂徒,貧道武功不如你,那是不假。但你以為憑此,就有資格跟我全真派掌教過招?!哼,這就是你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
葉鋒大笑一聲:“好!就讓你瞧瞧誰是蚍蜉,誰又是大樹!”
王重陽感受到葉鋒的戾氣,更感受到他身上閃現的殺機,一杯上等西湖龍井已經沏好,不禁微微一笑道:“不急,不急,葉少俠先喝完這杯茶再說。”
他心底卻嘆道:此子天縱絕才,怕是從未有過任何挫敗,不說引其向善,但磨練磨練心性總是好的。
先前葉鋒跟丘處機、周伯通的比武,他人在重陽宮內。但王重陽是何等人物,身在宮內,卻將宮外一切看得透徹。兩場比武,葉鋒都沒盡全力,自然沒能瞞過他的雙眼。
但正如全真七子那般,他對天罡北斗陣極有信心。
葉鋒年紀輕輕,功夫再強,總也比東、西、南、北四絕差了半籌。全真七子天罡北斗陣初練,對付四絕,那是不成的。但對付葉鋒,卻是綽綽有余。
王重陽聲音剛起,葉鋒又是一聲大笑,道:“不急,不急,茶水還熱,先破了這天罡北斗陣,等水溫上一溫,再喝正好。”
人已閃電般躥射出去,自一個全真教弟子手中奪過一柄鐵劍,非但沒待機尋求對方劍陣破綻,反而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閃身飄入,施施然落在劍陣中心。
北斗七星,分為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
但見七人擺出天罡北斗陣,馬鈺位當天樞,譚處端位當天璇,劉處玄位當天璣,丘處機位當天權。四人組成斗魁;王處一位當玉衡,郝大通位當開陽,孫不二位當搖光,三人組成斗柄。
北斗七星中。天權位居魁柄相接處,最是沖要,因此由七子之中,功夫最強的丘處機負責。斗柄三人,又以玉衡最是要緊。是以由武功第二的王處一擔當。
不論劍陣是否巧妙,單單七人排兵布陣,施展開來,已極其厲害。
天罡北斗果真非同小可,但見葉鋒閃入劍陣,全真七子并未立即動手,反而一手一劍,另一掌卻搭在身旁之人肩上,如此一來,七人內力互通。便似化作一人。
倘若雙方炮對炮,將對帥,純粹比拼內力,縱然是王重陽身陷其中,也非其敵手。
葉鋒雖然不知全真七子究竟是什么辦到的,但這一點卻萬分肯定,冷笑一聲:“還不動手?”
丘處機冷喝道:“跟晚輩動手,哪有先出手的道理?”
“好!”
葉鋒冷喝道:“你們不動手,那就我這蚍蜉先出招,瞧瞧究竟能否撼動大樹!”話語剛落。長劍一抖,登時劍芒大作,身法飄動,一劍斜刺而去。竟是直接攻向武功最強的丘處機。
王重陽眉頭擰起。
周伯通更是瞪大眼睛,“咦”的叫了出來,又蹦又跳道:“氣死我了,氣死我了,你這家伙瞧我不起,竟然沒用全力。我不活啦我不活啦。”竟真如受了氣的孩童一般,在地上滾來滾去。
全真派諸弟子熟知周伯通的脾氣,倒也見怪不怪,注意力全放在八人身上,誰也沒去管他。
丘處機心中一驚,這一劍迅如閃電,隱有風雷之聲,無論是速度、力量,亦或是招式,不知比適才與自己交鋒,高出多少。忙拔劍格擋,遲了半籌,已然來不及,他身旁劉處玄、王處一當即搶先一步,持劍格擋。
郝大通、孫不二兩人則斜削一劍,劃了一個圓弧,直往葉鋒背后攻去。
嗆啷一聲巨響,三劍相擊,火星四濺!
兩股強大的勁氣分射兩邊,站在兩側的弟子,臉色煞白。王重陽雙掌揮出,兩道勁氣頓時消弭于無形。
不等王重陽吩咐,全真教弟子全都后退七大步,騰出一個直徑兩丈的圓形戰場。
七人內力灌注劍上,果然非比尋常,葉鋒立即感覺一股正統道家真氣,自劍身涌來,胸口沉悶。
身后,郝大通、孫不二雙劍刺來,葉鋒身體忽地化作一條蛇,雙腳定在地上,上身向前傾倒,尤其是后背,仿佛脊椎全無,只剩一堆軟肉,扭捏得不成樣子,輕易躲了過去。
全真七子心中震撼,眼中更是毫不掩飾地露出驚詫。
適才內力略微相拼,葉鋒以一敵七,展現出的精純內力姑且不提,躲開郝大通、孫不二這一招,端的是不可思議。
這一招也確是不凡,身法基礎依舊是強化后的神行百變,刺出的一劍是獨孤九劍的“破劍式”,而骨骼收縮,卻是來自九陽神功。單單一種功夫,已足夠駭人,更何況三種混合。
一劍未破,葉鋒身體一個旋轉,又是一劍,刺向正替丘處機格擋的王處一。一如先前攻向丘處機,又有兩人補上。
兩招試探未果,不再給對方攻擊之機,葉鋒閃身返回。
鏘鏘鏘鏘!
重陽宮內,劍光大作。
須臾之間,八人已經斗了三四十招。又過小半個時辰,雙方仍是勢均力敵。
天罡北斗,劍陣嚴密,毫無破綻。葉鋒劍法精妙,連變一百零八招,每招七七四十九式,仍未能攻破此陣。
葉鋒所展示劍招,精妙無比,全真派諸弟子皆是口干舌燥,盡可能心記下來,以備以后再練。就連王重陽,眼睛也是越來越亮,愈發驚奇地瞧著葉鋒。
戰斗局勢愈發撲朔迷離,全真七子內力連在一起,本應毫不費力,可七人額頭卻沁出汗滴,反倒是葉鋒,就似全沒消耗內力,一派悠然自得。
再斗一招,葉鋒猛地大喝一聲:“看劍!”
倏然一下,長劍刺向位于北斗最頂端的馬鈺,只不過這一次,相較攻向丘處機那一劍,速度已慢了許多。天罡北斗大陣擺開,無人抽劍格擋,當然,也無需他人協助。
馬鈺悶哼一聲,長劍刺出,劍尖相碰,發出叱的一聲輕響。
兩劍劍尖登時黏在一起,八人內力交匯!
位于斗柄最末、搖光位置的孫不二,恰好正對葉鋒后背,冷喝一聲,長劍刺去。葉鋒頭也不回,左手中指彎曲,待劍刺來,輕若無物般一彈,叮的一聲,擊在劍刃。
孫不二手腕一震,長劍脫手,掉在地上。
她反應倒也迅捷,又是一聲悶喝,右掌順勢拍去,風聲呼嘯。葉鋒手腕一翻,左掌同時擊出。
兩人雙掌相擊,發出悶雷一般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