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噸多重的石頭，一刀切下去，倒也確實能見分曉。看著石頭搬到解石機上，于立飛走過去，隨手畫了根線。當然，在別人眼里，于立飛確實是隨手就畫了根線，但他心里早就有計量。
如果要把玉料的價值最大化，切割的厚薄就非常有講究。比如說一塊玉料，原本可以取五十件手鐲。可是因為切割問題，最終只能取四十件，那最終的價格，只能按照取四十件手鐲來計算。
許多珠寶店，有專門的精算師，他們會對玉料進行精確到毫米的計算。雖然手鐲也有尺寸，可是只有精過最準確的計算，才能知道一塊玉料到底能取多少手鐲。可以說，玉料的價格，最終都是由精算師的結論來決定。
操作師傅自然也懂，如果于立飛不親自畫線，他是不敢輕易下刀的。要是切出高檔翡翠，他稍微偏一點，或許就是幾十甚至上百萬的差別。他順著于立飛的線，啟動機子之后，小心翼翼的把鋸片切到了石頭上。雖然石頭很堅硬，可是在鋸片面前，完全沒有硬度可言。鋸片就像切豆腐般，一下子切了進去。
“立飛，這一切下去，可能就是三百萬。”段溪璞看著于立飛一副輕松的樣子，心里暗暗稱奇。要知道，解石的時候是最緊張的時刻，有些人因為緊張，甚至都不敢親自看解石。
“也有可能是三千萬啊。”于立飛笑了笑，拿出盒煙遞到段溪璞面前，看到他擺了擺手，就給了吳家山和曾大一支，也給自己點上一支。
石頭的內部情況，他已經很清楚，現在他只關心，如何才能讓利益最大化。于立飛雖然不缺錢，但如果他隨意浪費翡翠，也是對翡翠的不尊重。一塊石頭，經過自然界幾百萬年的孕育，才能生成翡翠，要是他隨便就破壞了玉料，也確實心有不忍。
“三千萬恐怕很難。”吳家山搖了搖頭，剛才他也仔細看了這塊石頭，有癬沒蟒帶，表現實在不算什么。
于立飛去派出所工作之后，就算離開了賭石界。不管什么事情，如果長時間不接觸，都會生疏。他覺得，于立飛的眼力，現在是越來越差了。要是換成自己，或許剛才段溪璞報價三百萬的時候，就會果斷出手。
“漲了！”突然那個操作師傅興奮的說道。鋸片把石頭切開之后，兩塊毛料依然還固定在機子上，只有他才能第一個看到。
這一聲“漲了”，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雖然于立飛早就知道了結果，但他還是第一個走了過去。整塊石頭被切成兩半，皮殼下面有一層二十公分厚度的白霧，進去之后，就是綠油油的翡翠。這種綠，很干凈，讓人一看之下就抽不出目光，令人陶醉。
“玻璃種？！”曾大拿出強光手電筒照了一下之后，驚訝萬分的說。其實剛才他的判斷跟吳家山差不多，這塊石頭恐怕不會漲。但沒想到，不但漲了，而且還漲得這么厲害。潭州已經有幾個月沒解出過玻璃種了，沒成想，又被于立飛打破了記錄！
“確實是玻璃種！而且是陽綠。”段溪璞在旁邊看了一下，篤定的說。他回過頭看著于立飛，一臉的驚訝：“立飛，沒想到你的運氣這么好。”
“立飛，能不能分一塊給我？”吳家山現在也缺原料，特別是這種玻璃種的翡翠。雖然貴，可是貞寶行如果沒有玻璃種翡翠，總會給人檔次不高的感覺。如果能在店里擺幾件玻璃種飾物那就不一樣了，或許還能帶動店里其他玉石的銷售。
“好。”于立飛點了點頭，他知道里面的翡翠足有幾百公斤，以吳家山的實力，也只能購買個三五公斤。這種陽綠的玻璃種翡翠，哪怕里面的綿再多，一公斤的價格也在一百萬以上。吳家山的貞寶行在古玩市場算規模較大，但跟莫鎮軍和段溪璞一比，就是小巫見大巫。
“立飛，這么大的玻璃種，你有沒有打算出手？”莫鎮軍興奮的說，真是缺什么就來什么。他之前一直為高檔翡翠發愁，沒想到突然之間，就有一塊這么大的玻璃種翡翠擺在自己面前。
“莫哥要是喜歡，盡管可以出價。”于立飛微笑著說。他在腦子里“看”到玉料，跟親眼看到玉料，還是有很多的區別。
“立飛，這半塊石頭，我愿意出一個億收購。”段溪璞指著那塊較小的毛料，篤定的說。
“對不起，我想全部取出來。”于立飛輕輕搖了搖頭，陽綠的玻璃種，價格在百萬以上，只要一百公斤，就有一個億。況且陽綠的玻璃種，一百萬恐怕也買不到。雖然他知道那塊較小的毛料里，只有七八公分厚的玉料，但面積卻多。現在的切面，就像一個磨盤似的，直接達到了一米，足有上百公斤了。
“段總真是財大氣粗。”吳家山輕笑著說。但他眼中卻盡是嘲弄，一個億就想買下半塊玉料，就算于立飛同意，他也會堅決反對。
段溪璞笑笑沒吭聲，這么好的翡翠擺在面前，要說他不動心是假的。而且這個切面顯示，只要玉料能進去三公分，價格就會在一億以上。看來于立飛是個真正的賭徒，他買的石頭，只切不賣。就算要賣，也只賣玉料。如果有把握，這確實是好辦法。但同樣，要是里面表現不好，也會錯失良機。
原本取料是一個很枯燥的過程，但因為這次的玉料是陽綠玻璃種，所以幾人也沒有離開，圍著毛料看著。這么大的玻璃種，不要說在潭州，哪怕就是在瑞麗這種全國毛料批發地區，也是很難見到的。
“這要是被衛博星曉得這塊毛料解出玻璃種，不知道他會不會吐血。”莫鎮軍突然笑著說道。這塊毛料本來是衛博星的，如果他自己解，至少能賣好幾個億。光是這一塊石頭，就夠收回他在溫克卡所有的投資了。
但衛博星父子，當時卻作價二百七十萬賣給了于立飛。現在的價格，至少升值了一百倍還不止。世間又有什么樣的生意，能抵得過賭漲呢。
“那你現在通知他，不就知道了？”段溪璞突然笑呵呵的說。他跟衛博星是死對頭，雙方在北上廣競爭得非常激烈。如果衛博星真的吐血，他絕對不想錯過。
“也好。”莫鎮軍說，他知道段溪璞跟衛博星是水火不相容，但這件事衛博星遲早要知道。畢竟潭州市解出幾百公斤的玻璃種，在賭石界馬上就會風傳。與其讓衛博星主動來問自己，不如第一個告訴他。
“衛總，你好，我是莫鎮軍。告訴告訴你一個消息，我們潭州剛解出一塊陽綠玻璃種，恐怕得有幾百公斤玉料。”莫鎮軍當著所有人的面，給衛博星去了個電話。
“哦，幾百公斤的陽綠玻璃種？莫總，能不能讓一點給我啊。”衛博星笑著說，他絲毫沒有意識到，這幾百公斤的玻璃種翡翠，就是從他手里溜走的。
“這我可說了不算。”莫鎮軍輕笑著說。現在衛博星笑容滿面，不知道等會他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是誰運氣這么好？”衛博星問。他心想，莫鎮軍也真的，既然不讓給自己一部分，打電話通知自己干什么？
“這個人你認識，猜猜看？”莫鎮軍賣了個關子。
“難不成是那個于立飛？”衛博星突然想到了于立飛，雖然于立飛以前的運氣變差了，可是運氣這東西，誰也不知道。或許今天，于立飛的好運氣又回來了呢。
“衛總猜的沒錯，確實是于立飛解的石頭。而且這塊石頭，還是你當初從溫克卡那里拉回來的。”莫鎮軍笑著說道。
“什么？！是那塊編號六五四的石頭？”衛博星驚詫不已的問。他記得很清楚，于立飛當初買了兩塊石頭。其中一塊原本是賭垮了，可是最后他以成本價轉給了別人。剩下的那塊表現不算好，也就沒解了。當時他并不在意，那塊石頭的表現并不被看好。于立飛不想現場解石，也是情有可原的。
“是的，我們都被那塊石頭騙了。皮殼下面有二十公分左右的白霧，里面則是陽綠的玻璃種。雖然離正綠只有一步之遙，但至少能值幾個億，甚至十幾個億。”莫鎮軍看了于立飛一眼，很是羨慕的說。
他的凱麗珠寶，苦惱經營了幾十年，現在他的資產，也不過十來個億。可是于立飛隨便解塊石頭，身家就能超過凱麗珠寶。這樣的好運氣，誰能跟他說理去？
衛博星突然有一種很心痛的感覺，就好像一把錐子，突然插到他的心臟似的。原本這塊石頭就是他的，可是為了降低成本，就讓潭州賭石界的人，每人買了兩塊。這個想法，當時確實起到了作用。但現在失去了一塊天價的石頭，他現在的腸子都快悔青了。
PS:今天還一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