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清晨,這伙盜賊開著兩輛拖拉機駛出轄區出口時,被大托派出所的干警當場抓獲。抓捕的時候,現場正好有潭州都市頻道的記者在攝像。真實的抓捕,比擺拍要真實得多,大托派出所這幾天的付出,終于有了回報。
大托派出所這幾天的巡邏、布控,以及開會研究,向上級領導請示,東城區、東城分局的領導作的指示,都給電視臺極好的素材。他們向大托派出所承諾,會將此拍成一個記錄片。電視臺考慮的是收視率,而于立飛考慮的是正面宣揚報道。
于立飛這幾天幾乎成了后勤部長,每天奔波于各個關口之間,還得跟各方面的記者搞好關系。比如他會安排記者,在車內休息,如果有條件的話,就在附近的賓館休息。一旦檢查站發現可疑人員,馬上就會通知他們過來。
原本杜運國要求,每天晚上給干警送宵夜,可是于立飛提出,還是送幾壺開水和方便面算了。有記者在,這也算是干警艱苦奮斗的事實。雖然是于立飛故意為之,但確實能感動人。杜運國知道于立飛的意思后,雖然嘴里沒同意,可是卻沒再管夜宵的事。
那天清晨,大托派出所繳獲贓物拖拉機兩輛,三輪車一輛,電視機五臺,VCD兩臺。根據抓獲人員的交代,又在他們十二里外的落腳點,抓獲其他七名作案嫌疑人。在他們居住的出租房的草堆里,查貨部分被盜的物品。
后經審查,這個盜竊團伙有十六人組成,已經作案五十多起,涉案財物四十多萬元。涉案多少,倒是無所謂。可是他們作案五十多起,這對大托派出所來說,相當于一次性就破獲了五十件案子。今年大托派出所的破案率,肯定又會拿到全分局第一。
案子破了,所有人都高興。而于立飛尤為高興,因為案子的偵破、審問,全程都有記者參與。而且在破獲之前,于立飛把東城區和分局的領導請到了派出所,這次大托派出所之所以能破案,主要是因為上級領導的正確領導和大力支持。這個記錄片一旦播出,對大托派出所的正面形象,對東城區政府和公安局東城分局的正面形象,都會起到積極的作用。
大托派出所的工作,也得到了東城區和東城分局的高度肯定。雖然區委、區政府的主要領導沒有來,但是分管公安、政法的一位副區長和胡新君親自來了大托派出所。特別是胡新君,他看到派出所一字排開的四輛小車和三輪摩托車,很是感慨萬端。以前大托派出所是東城分局條件最差的一個派出所,可是沒想到,才個把月時間,這里就鳥語花香了。
“杜運國,你們派出所總共才七個人的編制,現在已經有兩輛桑塔納、四輛面包車,五輛摩托車,是不是支援分局兩輛面包車啊。”胡新君站在窗口,望著下面的警車。要是不看外面掛著大托派出所的牌子,人家還會是到了分局呢。
“胡局,這次能破獲這起盜竊案,全得益于這些車子。要是還是原來的辦公條件,我們根本堅持不了晚上的巡邏。”杜運國說道。
以前晚上巡邏,特別是到了下半夜的時候,哪怕就是穿著棉大衣,也還是凍得瑟瑟發抖。如果要在一個地方堅持幾個小時不動,根本就做不到。可是有了車子就不一樣,每個檢查站放幾個人,大家可以輪流到車上休息取暖。
“胡局,你可是當著全市人們的面,承諾要大力支持我們派出所建設的。怎么現在不但不支持,反而還要打我們的主意呢?”于立飛笑著說。
“你們派出所的條件現在可以說是鳥槍換炮,還需要分局支援?”胡新君又好氣又好笑的說。
自己要派出所支援分局兩輛面包車,可是于立飛倒打一耙,竟然還要分局支持。看來這件事,根本就不能當著于立飛的談。如果他單獨跟杜運國提起民,興許杜運國礙于面子,就答應了呢。
“咱們所里的通信能力不足,如果碰到發生案情,很容易耽誤時機。比如說手機,我們所除了我跟杜所之外,就只有朱海江同志有手機。我們碰到案子,還是給干警打傳呼,這要是旁邊沒有電話,多耽誤時間啊。”于立飛說道。
“你能搞來車子,難道還搞不來手機?”胡新君笑著說。于立飛在派出所表現,出乎他的意料。要不是于立飛搞來這么多車子,恐怕大托派出所就算有這個心,也沒有這個力去破這次的盜竊案。
“我們大托派出所是隸屬東城分局的派出所,可不是禮和集團的派出所啊。這樣吧,手機我們所里負責,以后的費用請分局解決。”于立飛說道。
“好吧,只要你們解決手機問題,費用問題由分局解決一部分。”胡新君無奈的說道,現在手機的普及率還不高,但干警對手機的要求屬于正常工作范圍,如果有可能,他希望所有的干警,都能人手一臺手機。
“一部分是多少啊。”于立飛剛開始很高興,可是胡新君的“一部分”,讓他馬上興味索然。百分之一也是一部分,百分之十,也是一部分。
“每年八千四的手機專用經費,多了,不要你們退,少了,你們自己補。”胡新君說道,他只認同七名有編制的干警,每人每年一千二百的手機費用,雖然不算多,但也不算少。
“胡局,我們所里有二十六人,你怎么只按七個人的費用報銷?”于立飛不滿的問。
“你如果要,那我就給財務科打招呼,讓他們造計劃。如果不要,我還省事了。”胡新君知道跟于立飛沒有什么客氣好講,他胡攪蠻纏的功夫,已經越來越“爐火純青”。
“要,要,要,蚊子再小也是肉啊。”于立飛忙不迭的說。分局每年撥八千四,派出所就要少付八千四。
于立飛的話讓杜運國臉發燙,于立飛這種死皮賴臉的能力,他實在不敢恭維。他以前的做法是,干出成績,等待上級的獎勵和主動支持。讓他主動向上面伸手,他還真的放不下這張臉。于立飛這種死皮賴臉的做法,雖然效果顯著,但以他的性格,永遠也做不出來。從這一點上看,于立飛來大托派出所,跟杜運國確實是相互補充。
“于立飛,你不是說要建食堂、建宿舍么,怎么還沒有動靜?”胡新君不想再跟于立飛討論這個問題。
“設計圖已經給杜所看過了,現在只需要辦理相關手續就可以。我們是人民公安,總不能知法犯法吧。”于立飛笑著說。
“這幾天忙著辦案,還沒有去辦這件事。胡局,房子建好后,希望你能來參加落成慶典。”杜運國說道,于立飛給他交了底之后,他心里就有底氣了。要不然這件事,他是不會在胡新君面前提的。
“好,我等著你們的新宿舍和新辦公樓。”胡新君微笑著說。
但偏偏杜運國很有底氣的事,在審批的時候遇到了麻煩,最后卡在了國土所。雖然派出所是執法單位,可是國土所一定要刁難,杜運國還真的沒有辦法。他回來之后,也不好跟所里的其他人說,只好跟于立飛商量。
“杜所,這個郭德州是不是跟咱們所有什么過節啊?”于立飛不解的問,派出所要建房子,去國土所審批,那是給他們面子。就算先建后批,甚至建了不批,國土所也不應該有話說。現在杜運國親自去國土所跑審批手續,竟然不批,這不是故意跟派出所對著干么。
“要說直接的過節是沒有的,但去年我們掃黃,抓到郭德州一個熟人,他打電話來要求放人,我公事公辦了,可能就是這個原因吧。”杜運國嘆了口氣,說道。
“這個郭所長還真的是小肚雞腸,這樣吧,我去見見他。”于立飛說道。
“算了吧,我跟街道辦的領導打個招呼。”杜運國無奈的說道。
“這點事還用麻煩領導干什么?”于立飛笑著說,國土所跟派出所一樣,并不屬街道辦領導。
市區跟下面的鄉鎮不一樣,街道辦是市轄區下,區一級的派出機關,級別相當于鄉一級的政府。但它并沒有的財政權,沒有財權,其他方面的權力自然就大大減弱。而派出所,是區一級公安機關的派出機構,在市區里面的派出所的財政,是由區財政直接劃給區公安機關的。
所以在財政隸屬上,派出所是和街道辦沒有任何聯系的。但是兩者在業務上和負責區域上一般是重合的,都是負責居民的日常生活和安全。至于利益上的關系,可能逢年過節會有一些慰問。要不然,于立飛早就打街道辦的主意。
但在農村,因為遠離了市區,派出所一般是由鄉鎮黨委政府和縣區一級的公安機關雙重領導。國土所的情況跟派出所相似,無論是人事還是財政,街道辦對國土所都沒有太多的制約,所以郭德州一定要刁難派出所,街道辦的領導,未必就會有用。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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