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親自抓獲案犯的功勞是最大的,哪怕他在之前沒做任何事,但只要他抓到了案犯,至少要占一半的功勞。現在于立飛的情況就是如此,最后一名罪犯,也是最重要的一名罪犯,而且還帶著幾件珍貴的文物,如果逃出潭州,后果不堪設想。
所以于立飛抓到了這名犯罪嫌疑人,非常有意義。要不是他,恐怕專案組到現在還不能結案。但這也讓專案組的人有些尷尬,他們都是刑偵經驗非常豐富的刑警,最后卻讓于立飛這個借調人員立了首功,讓他們實在有些無地自容。
最后一名案犯抓捕歸案,也意味著專案組也即將解散。于立飛雖然立了功,可他畢竟是借調人員。按照當初東城分局跟博物館達成的協議,專案組一旦解散,于立飛就要被退回去的。當然,所有的借調人員都有這樣的協議,只不過是留下來還是回去,得看自己的想法以及操作。
如果覺得新單位待遇好,就會想辦法留下來,甚至把工作單位調過來。但這樣的單位,一般都是好單位。有些人借調了一輩子,也未必能調過來。如果覺得新單位又苦又累,再回到原單位也平常。
于立飛也準備回原單位,當警察實在太辛苦,特別是一線的警察。他雖然在博物館是副科長,但真要調進公安系統,那還是一樣得從基層警察干起。警察的工作比保安還要繁瑣、辛苦,最重要的是,上班時間還不固定。加班加點是常事,于立飛要照顧軒雅齋的生意,自然不能留在這邊。
“什么,你要回博物館?”胡新君聽到于立飛的要求后,很是詫異。于立飛應該知道公安局和博物館哪個單位好啊,怎么能做出這樣的決定呢?至少說出去就要好聽些吧?于立飛還沒有找女朋友,一個博物館的保安跟一位人民警察,哪個職業更受女孩子喜歡?
“是啊,我還是回去當副科長好,天天坐在辦公室里,什么也不用干,照樣可以領工資。”于立飛靠在椅子上,庸懶的伸了伸胳膊,很是愜意的說。
于立飛跟胡新君以前說不上有什么交情,可是因為他們之間達成了一個交易,現在就像是盟友似的。
“立飛,你要是有什么意見和要求,可以跟我說,至于回博物館,還是算了。”胡新君急道。
雖然于立飛在公安系統未必能幫得上自己什么忙,可他要是不在公安系統,自己欠他的三十五萬,不知道要何月何月才能還得清了。胡新君雖然耿直,可是現在他的思想已經發生了變化,有些問題也看得清了。
“胡局,我真沒有要要挾誰的意思,畢竟我留下來能干什么呢?”于立飛問。
“立飛,你還這么年輕,這樣的想法太輕率了。聽我的,就留在咱們分局。博物館是事業單位,我們公安局可是行政執法單位。你用手指頭想,也知道哪個單位要好。至于你的工作安排,我會認真考慮。誰也不是天生就會干工作的,你以前不是也沒當過警察,這次不也一樣抓了犯罪分子?”胡新君勸道。
“胡局,我再考慮考慮吧,畢竟這是一輩子的事。”于立飛說道。昨天他陪著張少波忙了一天,雖然最后總算是抓到了犯罪嫌疑人。但如果一無所獲呢?這讓他考慮到警察這個職業的艱辛。
“警察是個崇高的職業,為了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我們義不容辭。你并不是什么都不會,我反倒覺得你會的不少。你是大專畢業吧?這在我們公安系統也算是高文憑了。而且你的身手也不錯。昨天晚上一個人就把犯罪嫌疑人抓住,簡直像拎小雞似的,這樣的身手,很多警察都做不到。這樣吧,你要是不喜歡去一線,就留到分局,你想去哪個科室,由你選。”胡新君又勸道。
“胡局,我又沒有特權,怎么能隨便挑選呢。這樣吧,我先回去仔細考慮好。但我的想法,也請你酌情處理。不是說公安系統難進么,我也不想讓領導為難。”于立飛說道。
“公安系統難進,那是對別人而言。你借調專案組,就立了首功。再加上你我的關系,就算讓你當這個局長也沒關系啊。只是立飛,不管哪個行業,你要是想干好的話,最好能熟悉一線的工作。你做古玩生意,不也要多跟那些鏟子溝通么?”胡新君說道。
他原本的意思,是先把于立飛正式調過來。可是沒想到,于立飛竟然提出要回原單位,這完全打亂了他的部署。上次他向黎建國匯報工作的時候,黎建國也提出,于立飛是個人才,意思是讓他重點培養。可現在于立飛卻要回原單位,這是他所沒有想到的。
“胡局說的有道理,但我真的需要考慮。”于立飛說道。
“行,你暫時還算借調人員,要是不想上班的話,先回去休息一段時間再說。”胡新君無奈的說。
于立飛走后,胡新君把任靜天叫了過來,跟他說起了于立飛的想法。
“胡局,于立飛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任靜天也覺得不可思議,于立飛難道真的是發了財,人就膨脹了?可是以他的了解,于立飛不應該是這樣的人啊。
“我也不知道,所以想來問問你,他在專案組這段時間,沒有發生什么事吧?”胡新君問。
“沒有啊,一切都很正常。他跟同志們相處得也很好,每天還給我們買飯、買宵夜。”任靜天說道。
“任靜天,如果我把于立飛放到紅星派出所給你當副手,你覺得他能勝任么?”胡新君問。
“這個不好說。”任靜天搖了搖頭,于立飛一來就擔任副所長,他沒有基層工作經驗,恐怕別人會有想法。
“派出所其實是個很能鍛煉人的地方。”胡新君說道,讓于立飛去紅星派出所,他也是經過仔細考慮的。原本還想跟于立飛商量一下,可是沒想到,他還沒說出口,于立飛竟然提出要回博物館。
“要不我去做做工作吧,爭取他能回心轉意。”任靜天想了一下,說道。
“也好,不管他有什么條件,只要提出來,能滿足的一定滿足。”胡新君說道。
“胡局,你對他也太好了吧?”任靜天驚訝的說,他跟胡新君也有好多年了,而于立飛才到潭州多長時間?而且胡新君還是自己的師父,也沒見他對自己有這樣的關懷啊。
“他跟你當然不一樣,這次人家立了功,自然要有特別待遇。”胡新君瞪了任靜天一眼。
于立飛剛回到軒雅齋,任靜天就前腳跟后腳的來了。他從胡新君的語氣中,已經聽出來,胡新君是很想把于立飛留下來的。上面有領導支持,還怕工作不出成績?到軒雅齋的時候,正好看到于立飛跟黃燕在一起擺古玩。現在的軒雅齋,貨架上擺得滿滿當當的,瓷器、漆器、擺件、佛像、文房,可以說應有盡有。
“任哥,現在可是上班時間,你怎么有空來了?是不是找黃燕的?”于立飛笑著問,順手就遞了根煙過去。
“立飛,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吧?”任靜天接過煙,點上之后,直截了當的說。
“這個事我已經跟胡局說了啊,怎么,他派你來當說客?”于立飛問。
“怎么回事?”黃燕把任靜天拉到一邊,悄聲問。
“他想再回博物館。”任靜天苦笑著說。
“你們公安局又苦又累,而且還很危險,確實沒什么干頭。”黃燕說道,于立飛都快是億萬富翁了,還去公安局工作,實在有些不像話。
“你知道什么,胡局特意指示,一定要讓他調過去,不管他提什么要求,都會盡力滿足。我一直在公安系統,可從來沒有這樣的待遇。”任靜天很是不滿的說。
“你們胡局對他可夠好的。”黃燕詫異的問。
“可不是嘛,但他不動心,一心想回博物館。”任靜天說道。
“你跟我說也沒用,他才是老板。”黃燕說道。
“任哥,到后面聊吧。”于立飛說道,剛才黃燕跟任靜天的對話他也聽到了,他這幾天一直在考慮嚴禮強跟他說的話。之所以想回博物館,一來也是不想讓別人說閑話,畢竟他在業務方面不熟悉。二來,嚴禮強上次跟他說的話,讓他思考了很久。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最后決定。
以前于立飛只是考慮如何生存,根本就沒有想過,自己要過什么樣的生活。因為在沒有來潭州之前,于立飛只是生活在社會的底層,每天為了溫飽而掙扎,隨時在貧困線上徘徊。對于自己的未來,不要說規劃,根本連想都不敢想。當時,他的未來就是第二天能吃飽飯,不要被突然炒魷魚。
可是到了潭州之后,他的一切都發生了翻來覆去的變化。首先是有了一份穩定的工作,只要他愿意,可是在博物館工作到退休。他就算沒有接觸古玩,也能看得到自己的未來。其次是古玉功對他的幫助,他跟古玩的接觸,讓他擁有了足夠的財富。這就讓他有了很多種選擇,而且不管他選擇什么,都不用擔心退路的問題。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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