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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淺絳彩茶葉罐

  下班之后,于立飛回到店里之后,發現黃燕還沒有回去。店里現在沒什么事情,黃燕除了搞好衛生工作之外,就是盯著店里的裝潢。平常只要一到下班時間,黃燕就急不可耐的回去了,今天實在有些奇怪。

  “怎么還不回去?”于立飛看到黃燕已經做好了下班的準備,但卻還拿著一面小鏡子,在仔細的補著妝。他馬上明白了,黃燕是在等著任靜天。女為悅己者容,確實有道理。

  “等會靜天會來。”黃燕說道,店里有了電話,她跟任靜天的聯系就要方便多了。任靜天在快下班的時候打來電話,說晚上要請她吃飯。

  “我說呢,黃燕,什么時候讓任哥帶你去見任叔?”于立飛笑著說。

  “上次不是見過了么?”黃燕說道,上次任志偉來店里,雖然見過一面。可是于立飛卻特意介紹過她,當時她心如鹿撞,如果現在讓她再去任家,還真有些膽怯。

  “任哥什么時候來?”于立飛問,既然任靜天要來,他自然也就不好再上樓,進去換了衣服之后,就在門口等著。

  “應該快了吧。”黃燕精心的補著妝,淡淡的說。

  于立飛不想打擾黃燕,就想到門口轉轉。于立飛雖然買下這間店有一段時間了,軒雅齋的招牌也掛了好幾天,可是他沒搞什么開張慶典,也沒有拜會過同行。就連隔壁的鄰居,他也不太熟悉。

  于立飛隔壁的店叫秋云閣。主要經營瓷器,但也做雜項。可是于立飛來了這么長時間。可是跟隔壁店的人,還不熟悉。看到隔壁店里有人在忙,于立飛就想走過去打個招呼。一摸口袋是空的,又回店里裝了包煙。雖然他不抽煙,可是上次專案組的人來過店里之后,他就明白了香煙作為溝通工具的重要性了。

  “老板,忙吶。”于立飛慢慢踱過去,打開煙。遞了根煙過去,微笑的說。

  “喲,怎么還能抽你的煙。”那人看了一眼于立飛,接過煙,笑呵呵的說。原本他在整理架子上的東西,此時也放下了手里的活。雖然于立飛不認識他,可是他卻是認識于立飛的。

  “你這里的生意還好吧?”于立飛笑著問。

  “也就那樣。跟你于老板可比不得,勉強糊口吧。”

  “我是隔壁軒雅齋的于立飛,來了這么長時間,還不知道老板貴姓?”于立飛不好意思的說。

  “免貴姓宋,宋秋云。于老板的生意應該很好吧?”宋秋云笑著說,他早就認出于立飛了。于立飛在貞寶行賭石大漲的事。古玩市場都傳遍了。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羨慕于立飛的好運氣,現在貞寶行的生意一下子好了起來,跟于立飛不無關系。

  就連一些古玩市場的店老板,有事沒事也會到貞寶行去轉轉。如果那里的石頭便宜的話,也想試試手氣。還別說。真有人撿了漏。雖然不如于立飛這樣,一下子賺到近二百萬。可也有賺了十來萬的,這就更加刺激了其他人。如果不是宋秋云去云南見識過賭石大會,知道其中的水有多深,恐怕也會去試試手氣。

  “我那里暫時還沒什么貨,根本談不上什么生意不生意。宋老板,你這主要是玩瓷器吧?”于立飛看了看架子上基本上都是瓷器,問。

  “我也為貨源發愁呢,于老板你是做大生意的,想要貨還不簡單,到南邊去拉一車回來就是。”宋秋云笑著說,他一直是從南邊收貨,只是資金不足,只能小打小鬧,賺點差價。如果有錢的話,想要上貨還是比較容易的。

  “拉一車?宋老板,哪有這么好的事?”于立飛詫異的說,他現在一來要上班,二來在古玩市場也淘不到什么好貨。哪怕他有一雙金手,可是也只能保證他不收到假貨,想要大量收貨,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如果古玩市場真的到處都有古玩的話,恐怕個個都發大財了。

  “只要有錢,就沒有辦不成的事。我聽說京城有家古玩店,帶著大把的錢南下,撬開了一家文物公司的倉庫,幾乎都被他拉空了。價格自然也便宜,市場價的七成左右,回去之后,捂了幾個月,溢出至少五成,那就是翻了一番啊。”宋秋云說道,他很是羨慕這些人,可惜本錢不足,只能撿點剩飯吃。

  “宋老板,如果拉一車貨,得多少錢?”于立飛問,他當然,宋秋云所說的一車貨,肯定不會是一卡車。能有一面包車,就已經很了不得了。

  “至少百萬以上。”宋秋云緩緩的說。他是拿不出這么多錢的,可是對于立飛卻不成問題。

  “宋老板,你有門路么?”于立飛很是動心,如果能一次拉一車貨,他就不用為貨源不足發愁了。至于錢的問題,他并不擔心。

  “于老板,如果有興趣,咱們以后可以詳細談。”宋秋云笑了笑,說。他今天才跟于立飛第一次正式見面,就談這么大的事情,就算他有誠意,于立飛也未必會馬上作決定。

  “宋老板,你這個罐是茶葉罐么?”于立飛看到宋秋云的貨架上擺著一個長方形的淺色彩料方器,心里突然一動,問。

  “于老板好眼光,這個淺絳彩茶葉罐是晚清余煥文的作品。”宋秋云笑著說。他的東西也不多,可是老東西的比例還是比較高的。

  “宋老板,我對瓷器不太懂,你給我說說唄。”于立飛把這件淺絳彩茶葉罐拿在手上,笑著問。

  于立飛一上手,就知道宋秋云說的沒錯,這確實是好東西。宋秋云一口就說出淺絳彩茶葉罐,顯然他對這東西也是了解的。他拿在手上,仔細看著這個方器的四面。第一面繪的是李白《答山中人》詩意。一幅山景人物圖,圖中繪童子手執梨倚青石而坐。神情悠閑自若;背景山勢陡峭突兀,草樹疏落有致;人物用筆挺健流動,衣飾用釘頭鼠尾描,起筆略頓,收鋒輕盈;青石勾勒皴染。

  第二面是純熟的行書為:“問余何事棲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閑。桃花流水杳然去,別有天地非人間。”這是唐代詩仙李白的《答山中人》詩。題書墨色自然,挺健有力。筆法流暢,于立飛對書法還是有一定研究的,這一面的字里行間,能看出當初這位作者深厚的書法功底。

  第三面則是一副富貴白頭花鳥圖,左下繪一叢盛開的牡丹花,花開壓枝,枝葉低垂。筆法嫻熟。紫紅點染出花瓣翻側正仰之姿,點垛濃淡過渡自然,看得出作者高超的筆墨色彩能力,牡丹花姿躍然眼前。右側采用寫意筆法畫山石,一只白頭翁立于山石之上,棲身觀花。靜中蓄勢。意境不凡。

  第四面為依富貴白頭花鳥圖題詩及作者題款,題詩為:“大富貴亦壽考,富貴花白頭鳥,富貴到白頭,斯人天下少。”題款為:“辛卯初秋月芹香館。余煥文。”下鈐印章為朱白文“印”字。

  “‘淺絳’原指元代文人黃公望創造的一種水墨勾畫,以淡赭、花青為主渲染而成的山水畫。而現在陶瓷界所說的‘淺絳’系特指晚清至民國初期流行的濃淡相間的黑色釉上彩料。再染以淡赭和水綠、草綠、淡藍及紫色等,經低溫燒成的一種特有的低溫彩釉。這類釉上彩繪瓷器具有色調淡雅清新、色彩淺淡柔和、畫風飄逸、筆法細膩的特點。

  淺絳彩瓷一洗當時繁冗的裝飾紋樣,開創了瓷畫裝飾從師法宋院畫的工致轉而師法元人空靈雅淡的風格。從晚清同治、光緒到民國初期五六十年間,風靡全國,具有創新意義的是景德鎮釉上彩新品種。這只余煥文繪淺絳彩長方形茶葉罐,長9厘米、寬6厘米、高12厘米,瓷質細潤,釉面晶瑩溫潤。你放心,東西包老,你是我的鄰居,以后可能還要合適,假的絕對不會拿給你。”宋秋云緩緩的說。

  “宋老板可真是行家,能跟你做鄰居,以后能學到不少東西。”于立飛笑著說。

  “我只是多接觸了幾年罷了,以后你真正入了行,很快就能超過我。再說了,眼力并不能代表一切,運氣和膽略才是最關鍵的。”宋秋云笑著說,有的時候一件好的東西擺到面前,未必敢收。就算收了,未必能賺到錢。像于立飛,敢花三萬買塊石頭,這樣的膽識,并不是任何人都有的。

  “宋老板說笑了,我那是誤打誤撞,就像是賭博。賭贏了,才能賺錢。如果賭輸,說不定就傾家蕩產。”于立飛謙遜的說。

  “于老板對這件淺絳彩茶葉罐有興趣么?”宋秋云看于立飛一直拿著那個淺絳彩茶葉罐,就問道。

  “宋老板,方器比圓器制作起來應該要難些吧?”于立飛又問。他確實對這只方罐有興趣,可是卻還想借著機會,多向宋秋云請教請教。

  “從制瓷技術看,方器遠比圓琢器制作難度大。圓器多可輪制且便于修整,利于批量生產,方器只能手制且速度也慢,以數塊平板形瓷坯粘合,稍有不慎則前功盡棄。但方器也有自己的優點,方器制作的主要功能目的,除了擱置平穩、使用方便以外,還具有畫幅較大、平面較多、易于彩繪與觀賞的優點。這個茶罐雖然是晚清時期的,但也很具收藏價值。你路子多,人脈廣,拿過去很容易出手。如果要的話,價格絕對不會貴你。”宋秋云笑吟吟的說道。

  “多少錢?”于立飛問。

  “四千五。你是同行,我不給你報虛價,別人曾經出過六千,當時我都沒出。”宋秋云說道。

  “那行,東西我先拿過去,等會給你把錢送過來。”于立飛笑著說。

  “沒事,哪天送來才行。”宋秋云笑著說。

  于立飛把東西拿回店里后,馬上就點了四千五給宋秋云送過來。他不知道宋秋云給自己是不是同行的價格,但他知道,就算真要出手,價格也不會驚天動地,最多再加幾千塊錢,能過萬就相當不錯的。可是于立飛要這個淺絳彩茶葉罐,卻不是用了賣的,從看到這只罐子第一眼,他就想到了它的用處。

  淺絳彩茶葉罐拿回店里之后,于立飛也沒有放到架子上,雖然只是幾千塊錢的東西,可是這對他有用,特意放到了保險柜里。剛把東西放手,任靜天就到店里了。

  “任哥,人逢喜事精神爽,我怎么看你,都像是雙喜臨門。”于立飛笑著說,任靜天新剪了頭發,穿著一身嶄新的警服,特別是的有精神。不用去猜,他也知道,任靜天肯定是官復原職,甚至可能已經被提拔。

  “靜表,你是不是調到分局了?”黃燕驚喜的問,任靜天進專案組前,就跟她說過,如果這次表現出色,有可能會調到東城分局。

  “沒有,又回紅星派出所了。”任靜天笑了笑,說道。

  “任哥,你是不是當一把手了?”于立飛笑著說,如果僅僅是官復原職,任靜天可能不會這么從容。

  “立飛,我說你是不是屬狗的?”任靜天詫異的說,這件事他還本想跟黃燕吃飯的時候,再親口告訴她的。可是沒想到于立飛一口就言中了。

  “你真的當所長了?”黃燕說,這比調到分局還要好。寧為雞頭不為牛尾,一個派出所的所長,比分局的隊長還要強。

  “任命來的很突然,我也是剛知道。”任靜天點了點頭,說道。

  “任哥,晚上你請,我知道一個好地方,環境好,味道更好。”于立飛笑著說道。

  “不行,那里太貴了。”黃燕說道,上次是她去結的賬,只喝了兩瓶茅臺,可是六個人卻吃了八千多。任靜天能有幾個工資,一頓飯就能把他吃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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