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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賊喊捉賊

  林家老宅位于向陽巷,這是一個福州典型的老宅子。前后三進,屋頂覆蓋薄瓦,顯示出林家遠圖公發跡之前,林家家勢不過中上。但林家發跡后,雖然整體遷移至福威鏢局,老宅卻從不翻修。此時,依然是芳草萋萋,瓦礫遍地,積年落葉,唯有院中如蓋大樹,將陰涼遮蔽在院落中,顯得庭院深深,曲徑通幽。

  突然,這靜謐的暮春午后平靜,被四面圍攏而來的紛亂腳部聲打破,大批穿著各異、但號令統一的江湖好手,四面圍攏住林家老宅。余滄海臉色陰沉,踩著積年落葉,昂首步入林家老宅。

  “岳兄,何苦在此塵灰之地,辛苦翻找東西?老弟來幫你一把如何?”余滄海內力充沛,這傳出去的聲音,聚而不散,竟然穩穩傳入屋中,但距離一墻之隔的鄰家,卻聽不清楚。

  屋中卻無人應答。

  余人彥大怒,拔劍而出,便要挺身進入屋內。

  余滄海顧忌岳不群的武功,一把攔住,長笑一聲:“岳兄好心計。余矮子是粗人,想要人家東西來硬的。你是謙謙君子,想要東西,拐彎抹角,用偷的!只不過,這未免太小瞧我余滄海的眼力了吧?”

  屋內突然傳出一聲長笑。這笑聲中,充滿了浩然正氣,讓人一聽就心生敬佩。

  “余兄,你又胡說八道”岳不群大踏步走出房間!

  藏在遠處看熱鬧的杜預松了一口氣。

  他竟然所料不錯,這岳不群真的已經到了林家老宅,眼看就要奪走劍譜!

  那么之前推理的基本前提,應該都是對的。那進入青城派的冒險者,已然被岳不群收買,將辟邪劍譜的準確位置,告知岳不群。

  但由此可以做出更多的推理:既然青城派冒險者可以來謀奪辟邪劍譜,少林寺的白虎之象中年,恒山派的兔允毫之象少女、左冷禪、五毒教、海鹽幫等等冒險者,都可以將信息泄露或出賣出去!

  杜預警覺地向周圍環視,也許還有其他強者,在窺測這辟邪劍譜!

  他心中還有另一個疑問,既然冒險者一開始就可以告訴岳不群,這辟邪劍譜的位置,為何岳不群今天才動手搶奪?

  不過,冒險者們一個月之內,分身乏術,無法參與劇情,而辟邪劍譜又是自己任務的必備物品。可能空間會限制岳不群等知**物,至少等到自己抵達福州,才會搶奪。不然自己只能干瞪眼等死!

  所謂空間不會發布必死的任務,至少會給你一個機會,能否抓得住,看你實力和機緣。

  杜預全神貫注,看著對峙中的岳不群和余滄海。

  余滄海冷笑:“岳兄好雅興,你不在華山好好呆著,帶著女兒徒弟跑到福州來做什么?還讓女兒扮成賣酒女,自己進入這林家老宅來翻東西,偷人家做賊么?”

  岳不群微微一笑:“慚愧!讓余兄見笑。岳某只是近日聽說,有人要恃強凌弱,恩將仇報,為了一本劍譜,去謀害林震南夫婦一家!我與林震南夫婦十年前,有過一面之交,林震南雖然算不得一流好手,人卻爽朗仗義,對岳某也是尊敬有加。岳某人送外號君子劍,見到朋友臨危,豈有不拔刀相助之理?我派女兒和二徒弟到福威鏢局前,暗中觀察保護,自己則到這藏著劍譜的老宅前,勸說那些心懷不軌的小人,早點回頭,莫要自誤!”

  說道最后,他已經是聲色俱厲,朗朗乾坤下,浩氣凜然,紫霞神功大作,臉色已然變成重紫色,猶如義薄云天的關云長再世!腰間的佩劍,更是隱隱發出龍吟聲,仿佛隨時會飛劍出鞘!

  余滄海倒退一步!

  田伯光倒吸一口冷氣!

  杜預險些從樹上掉下去!

  所謂人的名,樹的影,堂堂華山派掌門岳不群,能在江湖上混得君子劍之稱,絕非幸致!

  不過,他這一番堂堂大道理,若說給不知情的人,都會豎起大拇指,夸贊一聲好義氣,但余滄海和杜預,哪里不知道他的為人?當真是心中大罵偽君子,偷東西被抓還這么理直氣壯,真是賊喊捉賊啊!

  余滄海皮笑肉不笑:“岳兄,你不去考科舉真是屈才了。但我余矮子在江湖上行走了這么多年,哪里是你幾句話可以打發的?今天我們青城派上百號人都在這里,你縱然紫霞神功和華山劍法雙絕于江湖,也敵不過我的徒子徒孫人多勢眾!我勸你還是早點回頭,免得傷了我青城派和華山派的和氣!”

  杜預細細觀察岳不群,發現他胸前、衣襟中,并沒有鼓鼓囊囊的大包袱,應該還沒有找到遠圖公的袈裟,心中一松。這東西是林家的瑰寶,在空間中只怕也是赫赫有名的寶物,定然不會像小說描寫那樣,老老實實放在原地,隨便一人便可取走,只怕要將林家老宅翻過來,細細尋找,才能有所斬獲。

  岳不群臉色陰沉,他自從在望氣大會上,從一名叫做晴空的冒險者處,得知了辟邪劍譜的準確下落。作為交換,他將華山派的玉女十三劍抄本和一顆提升三個月功力的小還丹交給他,并派到余滄海處,作為內應耳目。

  本來準備早點動手前來盜取劍譜,但沒想到,這一個月來,竟然江湖大事不斷,少林寺方證大師、武當派沖虛道長紛紛相邀,自己竟然脫身乏術,又不敢強推惹人懷疑。好不容易脫身來福州,余滄海竟然聽說了這劍譜的下落,帶著上百人來此。

  岳不群心中暗恨,早知道自己該多帶人手,冷笑道:“余兄,想要倚多為勝?岳某便奉陪到底!”

  他話音未落,就聽到遠處轟隆隆馬蹄人聲,林震南、王夫人、林平之帶著大批鏢師趟子手,手持鋼刃武器,沖了進來,大叫道:“誰敢打我林家的主意?啊!”

  林震南看到了岳不群和余滄海,叫了一聲:“岳掌門,余掌門!”

  他知道這兩個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心中惴惴:“他們也來圖謀辟邪劍譜?”

  余滄海正要說話,岳不群哈哈一笑:“鎮南兄來得正好。我正在苦勸余掌門,不要進入你林家老宅。他說帶著門人弟子來福州一游,怎么能不到林家老宅看看?你是主人,也勸勸他吧。”

  他話鋒輕輕一撥,便將余滄海奪取劍譜的事情,扔給林震南。

  這下,余滄海為難了。

  他要硬搶劍譜,就要面對林震南+岳不群的組合,對方要高手有岳不群,要群毆有眾多鏢師。雖然這些鏢師沒多少功夫,但熟悉戰陣,人多勢眾,打起來一時半刻根本殺不完。自己的弟子難免死傷。更要命的是,有了岳不群摻和,他要走要打,余滄海都留不下他。若要滅人滿門、殺人越貨,這惡名就瞬間傳遍江湖,以后青城派的名聲就臭大街了。

  **要做,牌坊也不能不要。

  但要余滄海將苦心尋找十余年的辟邪劍譜,拱手讓給偽君子岳不群,他如何甘心?

  一時間,兩幫數百人僵持起來。

  杜預心中冷笑。水不混,如何摸魚?

  他悄悄告訴田伯光:“大哥,里面便有辟邪劍譜!”

  田伯光兩眼放光:“當真?”

  “岳不群和余滄海,還有林震南都在僵持,你還猶豫什么?”

  “嗯!這做不得假!”

  “大哥,若你能偷出這七十二路辟邪劍譜,練成當年遠圖公的絕世武功,江湖哪里去不得?那一派俠女不是你的禁臠?”杜預露出惡魔般微笑。

  田伯光嘿嘿一笑:“我若得手了,少不得你的好處!”

  他便消失在樹梢之上!

  儀琳便架在樹梢上,和杜預面對面了!

  杜預見田伯光走遠,低聲對儀琳道:“小師父,昨晚我拜托你做的東西,可做得了?”

  儀琳大羞,將一件包裹扔過來,便氣鼓鼓不理杜預。

  杜預將包裹收起來,黯然一嘆。

  儀琳雖然嗔他亂說,但女孩心性,忍不住好奇,轉過頭來:“你又嘆息什么?”

  杜預勉強一笑:“我···實話說,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是騙田伯光離開···”

  “那離開?”儀琳突然恍然大悟,驚訝萬分:“你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救我?”

  杜預黯然點頭:“我只是舍不得跟你分開,但若你不走,儀琳師父,你還是速速離開吧!”

  儀琳興奮地小臉通紅,若不是清規戒律森嚴,這美貌女尼便要沖過來,抱住杜預,感激他的救命之恩。但看著杜預黯然的神色,儀琳突然想起一事:“我若趁機走了,田伯光那惡賊回來找不到人,你怎么辦?”

  杜預勉強笑笑:“只要能救你,便讓惡賊千刀萬剮了,又有何妨?”

  儀琳胸前如中大石,晶瑩淚花奪眶而出。杜預這么說,顯然是打定了要犧牲他自己,成全她逃出魔掌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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