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青竹前刺,就見本是綠意盎然的帶葉青竹卻是迅速枯萎發黃,與此同時,虛空變幻,周遭現出青山綠水,山間有蒼松挺立,又有野物奔走,水中有魚兒成群,還有人泛舟河上。@頂@點@小@說,
然而隨著青竹點點前刺,在青竹本身枯萎的同時,這片青山綠水也逐漸發生變化,蒼松凋零,野物化為堆堆白骨,青山漸漸變得光禿而破敗;如玉帶環山般的綠水上,舟船傾覆,魚翻白肚,殷紅的血染滿綠水,繼而發腐發臭,最終化為黑漆漆的臟臭死水。整片天地充滿了死寂的氣息。
張放浮立半空,將一切盡收眼底,他未有所動,只是細細感悟著周遭變化,雙眼之中不時有精光閃動,可隨著青竹漸漸接近,令人更為悚然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那一截青竹逐漸腐朽甚至風化,隨著青竹的變化,綠水變為漆黑腐臭的死海,光禿的青山上除了白骨再無他物,這已經徹底變為了絕對死寂的世界,但這不是最恐怖的。隨著青竹點點風化,張放發現自己的頭發變白,身上的皮肉萎縮,整個人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老去。不單單是張放,周遭之人都沒逃脫這番變化。
“這是怎么回事,怎么會這樣?!”
一名江湖劍客看自己的干癟無肉,皮包骨頭的雙手,滿眼的驚恐和不可置信,其不自禁的抬起手拂過額頂,顫顫巍巍的手上就多一把如同枯草的灰枯頭發。
“啊!啊!啊!”
這名江湖劍客看著手中的灰枯頭發再也難以壓制自己心中的驚恐,特別是從他喉嚨里傳出的驚叫聲是那般低沉嘶啞,如同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發出的咿呀之聲,他心中的驚恐已經無以復加。
“噗!”
這名江湖劍客就在極度的驚恐之中張口噴出一大口血水,繼而其身子一軟倒在地上,蒼老的身子微微抽搐著。雙眼已是空洞無神。
“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隨著那名江湖劍客倒下,在場不少人已經驚懼到極點,畢竟此番前來欲進入劍界秘地的并非只有玩家,對著這些江湖中人來說,這絕對死寂帶來的極速蒼老乃至死亡的感覺讓他們無從分辨,目睹自己在極短的時間內衰老甚至是死亡。這樣的過程沒什么人能承受的了,不破生死關,生死間的大恐怖又怎勘的破?
“假的,這都是假的!”
凝香揭開面紗,輕撫著自己的臉龐,感受到臉上干癟皮肉堆成的無數褶子,她拼命的搖著頭,只是隨著她搖頭,其頭上不斷飄落灰枯的頭發。只是她還不死心一般,揚手一翻,手中卻是多出了一塊銅鏡,繼而其舉起顫顫巍巍的手,看向銅鏡內的自己。
“啪!”
下一瞬,凝香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將銅鏡砸了出去,繼而一把推開懷中的韓無傷,蹣跚著朝遠處而去。她只想逃離這個絕對的死寂的世界,她無法面對如此衰老的自己。
“香姐!”
韓無傷見此大喊一聲。可凝香卻是頭也不回的朝遠處跑去,只是他沒跑出多遠,身子就是一軟,繼而倒在地上雙眼無神,生死不知。
韓無傷見此就要站起身來走過去,只是他剛欲所動。耳邊卻是響起了劍云的聲音。
“把持本心,排除一切雜念,寂滅絕劍的威力才剛剛展開,你雖劍道自破,可若是本心動搖。這輩子再別想拿劍。不過若你能在寂滅絕劍下撐下來,未來對你勘破生死關將大有助益。”
韓無傷聽到這話循聲望去,就見劍云提劍護持在劍辰身旁,劍云身為天級宗師,卻依然抵擋不住這死寂的力量,面容蒼老,持劍的手微微顫動,但其體內的劍意卻是渾然沒有受到影響,整個人依舊如同一把長劍傲然而立一般。
不過在其身邊的劍辰卻截然不同,其盤膝坐在地上,雙手捧劍,身體顫動不止,體內劍意狂暴,面上痛苦與驚懼之色混雜,卻是又在苦苦壓制。
韓無傷不明白劍云為何對自己說這番話,但他感受的到劍云是好意,只是他依然有些放心不下凝香,不過他也是心性果決之人,曉得如此情況下自身都難保,又幫得了凝香什么,故而便是一咬牙盤膝坐在地上,閉目靜心,全力應對充斥這片天地每一處的死寂之意。
劍云對韓無傷說這番話未用傳音,不僅韓無傷聽的明白,周邊不少人也是聽到,只是絕大部分人根本壓制不住心中的驚恐,依舊手足無措,但白蒼翎,周俊等人,卻是明白了些什么,都是齊齊盤膝坐下。
而就在場邊之人做出不同反應之時,那女子手中的青竹已是及至張放的面門前,青竹前端點在了張放的眉心之上,仿佛只要其運勁而前,張放就要殞命。
面對如此局面,同樣已是變得極度蒼老的張放卻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看著身前的女子,嘴唇微微張合,以嘶啞的聲音道:“即為天道之絕,這青竹又豈能逃過?去吧。”
張放淡淡的說出這番話,然而隨著他話音剛落,那青竹卻是瞬間化為無數粉塵,繼而飄散而去,消失的無影無蹤。
只是那女子見此情形卻未有絲毫波動,毫無生氣,如同機械般的回道:“絕之寂滅又豈止于此?”
話音落定,這女子就是以手代劍,一劍點出,直擊張放眉心,她這一劍去勢極慢,然而隨著劍指前去,更為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轟!”
只聽一聲轟然爆響,那青山徹底垮塌,山石四濺,山體崩裂。而那死海不見翻涌,卻是漸漸干涸,化為一片漆黑腐臭的大地,狂風肆虐,天地無光,大地動搖,一切仿佛都要毀滅一般,諸天萬物似乎都要重歸混沌。
而就在天地變化的同時,場中之人駭然發現更為驚恐的事情。
“啊!”
白小悠驚恐的大叫起來,之前她就已經被嚇壞了,嚇懵了,如今剛剛回過神來,就發現自己一塊干癟無血的皮肉從自己臉上掉了下來落在手上,等她看向手中時,又發現自己干癟的雙手開始裂開一道道肉痕,繼而一塊塊皮肉掉落,露出了森森白骨。
如此景象,白小悠怎能不驚恐?而隨著白小悠的大叫,越來越多場中人壓制不住心中的恐懼,他們無法逃離此處,驚叫成了他們唯一發泄心中恐懼的方法。
頓時,場中的恐懼叫聲此起彼伏,在這叫聲中,劍云已是戰力不住,他以劍拄地,半跪于地,勉力支撐著。劍辰卻是劇烈的顫動起來,似乎隨時都好像會壓制不住心中的驚懼而發狂起來一般。
這位劍界高人尚且如此,其他人自然好不到哪里去,然而唯有浮立半空的張放依舊不為所動,他看著蒙面女子點來的劍指,淡淡的道:“天地既滅,你又何存?”
那蒙面女子聽到這番話,渾身猛然一震,繼而其身上已是極速發生變化,整個人不僅迅速衰老,同時也如其他人一般,肉身開始腐朽,化為一具白骨。
可就是如此,其并成劍指的那只手依然堅定而前,兩根白骨并成的劍指眼見就是要點在張放的眉心上。
然而下一瞬,張放身上卻是爆發出一陣刺目的金光,就在這金光之中,其整個人迅速化為飛灰,而那金光卻是形成一把擎天巨劍,矗立在這無邊死寂的天地之間。
“你終究不是天!”
張放肉身不存,然而那金色巨劍之中卻是傳出了他的聲音,隨著他話音落定,那金色巨劍沖天而起,一劍斬天!
“咔擦!”
隨著金色巨劍劍鋒橫掃,天地之間就是傳出碎裂之聲,繼而整片天地就如同碎裂的鏡子一般,片片裂解而開,而隨著天地的崩裂,已是化作一具白骨的蒙面女子抬頭看向橫陳半空的金色巨劍。
“既已去,何留戀?”
張放的聲音再度傳出,緊跟著,那金色巨劍橫天斬下,無盡的金光揮灑,包裹住白骨,那白骨就是在這金光之中迅速消融,最后消失的無影無蹤。
下一瞬,天地變幻,一切盡復舊觀,還是那處山巔,然而場中不少人卻是已然七竅流血倒斃而亡,就連劍云都是用劍強撐著,不使自己倒在地上,然而其臉色蒼白,現出萎靡之色,至于劍辰更是已經倒在地上,氣息微弱。
而那些驚恐大叫之人卻好似已經徹底癲狂了一般,依舊瘋狂的大叫著,當中有些人甚至四處亂跑,更有甚者竟無視這千丈高崖,一躍從山巔跳了下去。
場中唯一還站著的就是張放,其似乎沒有受到絲毫影響,只是其面色更加堅毅,體中的劍意更加圓融,與他已經如似一體。
“咔咔咔!”
張放無事,可那天意劍壁卻竟是生出了無數如同蛛絲一般的裂紋,繼而其轟然裂開,濺射出無數碎石,就是崩塌了。
張放見此,沒有絲毫所動,就是抬開步子朝前而去,只是他剛跨出一步,身后就是傳來一個虛弱至極的聲音。
“高狩,難道你不管俞師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