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點什么?”陳雨欣最終還是上了寧遠的車子,被寧遠送回了家中,陳雨欣所住的地方是一個老小區,租住了一間一居室,屋子布置的很是溫馨。
“隨便,白開水就行。”寧遠坐在沙發上,打量著陳雨欣的住處,問道:“春節了怎么沒有回家?”
“總要留下幾個人值班,還從來沒在外面過過年,正好體驗一下生活。”陳雨欣給寧遠倒了一杯蜂糖水,放在寧遠的面前問道:“你怎么也沒回家,我好像記得你是陽平人吧?”
“我只是從小在陽平長大,事實上是安市人,不過從小到大幾乎沒有回過家,都不知道家是什么樣。”寧遠淡笑道。
別人只看到寧遠是九玄門的門主,清平道人的關門弟子,二十歲的靈識化形高手,江湖上最年輕的前輩,甚至在杏林界也能占有一席之地,可是誰又知道寧遠的苦楚。
人常說,上天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賦予了他某一樣天賦,就必然要剝奪他的另一樣,別人都有快樂的童年,有甜蜜的家庭,然而寧遠卻是有家不能回。
玄門中人,五弊三缺,有些東西是不得不信,得到了九玄門的完整傳承,寧遠是越發的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縱然有人說人定勝天,然而做起來其中的艱辛又有多少人能夠理解,別的尚且不說,就拿陳雨欣來說,若他是一個普通人,又怎么會和陳雨欣走到今天這一步。
當然,若是他是一個普通人,陳雨欣也不見得會喜歡他,世上的事情往往就是這么玄妙。
這就好比大多數的女人,都喜歡找一個及有本事又專情的男人。可是有本事的男人往往花心,能一心一意的男人大多數懦弱。
即便是很多人不承認,但是事實卻是如此,常言道。男人有錢就變壞。雖然不能說所有的男人都是如此,至少百分之八十的男人都是如此。
這也是為什么大多數的女強人婚姻都不幸福的原因。身為女強人,自然不喜歡找一個不如她的男人,然而強勢的男人卻不太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太有本事,越是強勢的男人。越是大男子主義,然而愿意吃軟飯的男人,女強人卻往往看不起。
這世上的事情,永遠沒有十全十美的,人常說,知足者常樂,可是知足卻往往意味著失去了進去之心。這世上有多少人能夠知足呢。
呃,扯遠了。
“你一直沒回過家?”陳雨欣訝異的看了寧遠一眼:“為什么?”
“有些事情不是不會明白的。”寧遠笑著搖了搖頭,看了看時間,再剩下半個小時就到十二點了。笑著提議道:“年三十,我炒兩個菜,陪你吃個大飯吧。”
“我幫你。”陳雨欣愣了一下,吐出了三個字,無論寧遠為人如何,最起碼對她很不錯。
陳雨欣的家里什么菜都有,寧遠隨便吵了兩個菜,用高壓鍋煮了米飯,半個小時不到,飯菜就上桌了。
看著桌上的飯菜,陳雨欣的眼眶下意識的有些泛紅,這頓飯或許是她長這么大吃的最寒酸的一頓大飯,然而卻是她第一次在外面吃的大飯,最起碼不是一個人。
“要不要喝點酒,我這兒還有一瓶紅酒。”忍住沒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擠出一絲輕松的表情,笑問道。
“就不喝酒了,我怕我喝多了,又干出什么事情來。”寧遠笑道。
聽到寧遠的話,陳雨欣的眼淚再也止不住,像是斷線的風箏一樣滴落,這段時間,那一夜的事情,她一直使勁的埋藏在心底,然而卻因為寧遠的一句話,再次浮現在腦海。
“對不起。”看到陳雨欣落淚,寧遠急忙走過去安慰,他剛才的話完全是下意識的,卻不曾想竟然勾起了陳雨欣的苦楚。
“嗚嗚…”陳雨欣猛然抱住寧遠的腰,腦袋埋在寧遠的肚子上,放聲大哭。珍藏了二十多年的東西,給了寧遠,然而她卻不能去喜歡寧遠,這種煎熬幾乎把她壓的崩潰。
“哎!”寧遠深深的嘆了口氣,真不知道他今天上前和陳雨欣打招呼是對是錯,明明不想再繼續,卻總是控制不住。
陳雨欣哭了足足三分鐘,這才止住哽咽,抬起頭看著寧遠,低聲道:“寧遠,我為什么總是看不透你,你就像是迷霧一樣,是那么的神秘,我試著想揭開那一層迷霧,卻總是顫抖著伸不出手。”
“為什么一定要揭開呢,有些東西看不透豈不是更好。”寧遠淡淡的笑道:“其實我一直把你當成朋友,最好的朋友,但是有些事情絕對是你無法理解的。”
說著話,寧遠輕輕的拍了拍陳雨欣的肩膀道:“今天是年三十,馬上就是新年了,我們好好的吃個飯。”
“碰!碰!”
寧遠的話音落下,邊上的掛鐘秒針正好指到了十二上,新年的鐘聲敲響,外面想起了煙花爆竹的聲音。這幾年大城市已經開始嚴禁燃放煙花爆竹,但是新年的氣象依舊不是禁令能擋得住的,燃放煙花是中國多年的傳統,也只有在煙花爆竹的聲音中,中國人才能感受到新年的到來。
“新年到了!”
陳雨欣擦干了眼淚,和寧遠一起來到窗戶邊上,看著外面高空中的煙花美麗的綻放,她的身子輕輕的依靠在寧遠的身上,這一顆她什么也不想去想。
“要是能永遠這樣下去多好。”這一顆,寧遠和陳雨欣的心中升起了同樣的想法,寧遠伸出手,僅僅的把陳雨欣攔在了懷里,聽著外面的鞭炮聲,感受著新年的氣氛。
時間一秒一秒的流逝,兩人在窗前足足站了半個小時,外面的煙花爆竹聲依舊沒有停歇,寧遠的手下意識的撫摸著陳雨欣的臉龐。
和歐陽莎莎不同,歐陽莎莎是外柔內剛,陳雨欣卻恰恰相反,她是外剛內柔,不知不覺間,寧遠低頭看去,陳雨欣竟然依偎在他的懷里睡著了。
寧遠懶腰抱起陳雨欣,將她輕輕的放在臥室的床上,替她脫了外套和鞋子,輕輕的蓋上被子,正打算離開,卻發現自己的手腕被人拉住了。
回頭看去,陳雨欣已經睜開了眼睛,眼中的情緒很是復雜,寧遠回身,輕輕的坐到床邊,整理著陳雨欣有些凌亂的秀發:“睡吧,等你睡著了,我再回去。”
“寧遠,你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你為什么不能絕情一點,這樣我就不會糾結。”陳雨欣咬著紅唇問道。
說著話,她不等寧遠回答,就繼續道:“從認識你開始,你就刻意的躲避著我,之前我還不明白為什么,后來我明白了,你壓根就不想和我有什么交集,因為我是警察,而你是…..”
后面的話,陳雨欣沒有說出來,然而寧遠卻知道她要說什么,看著陳雨欣秀美的臉頰,眼中的酸楚,寧遠甚至想不顧一切的說出自己的所有秘密,但是他不敢肯定,陳雨欣知道之后,是否會接受。
縱然他是靈識化形的高手,縱然他在普通人眼中有著神仙手段,但是他殺過人的事實卻無法掩蓋,在陳雨欣心中,是否能忍受他這種超然物外的存在。
貓愛上老鼠的事情,或許只有童話故事中存在吧。
“你想多了。”寧遠看著陳雨欣,沉聲道:“我寧遠行的端,坐得正,不敢說自己是好人,但是做的事情卻絕對無愧于心。”
說著話,寧遠松開陳雨欣,站起身子,緩緩的道:“我理解你,我們的理念不同,但是我寧遠的所作所為卻絕對算得上頂天立地,從一開始我疏遠你,就是不想有今天,卻不曾想…”
“你是警察,不要看著所有人都像賊好不好,我還是那句話,若是你能找到證據,我束手就擒,絕對不反抗。”
寧遠理解陳雨欣的信仰,卻絕對不容忍她的迂腐,她的信仰有時候卻是顯得幼稚,寧遠理解,卻不縱容。
“你心中無愧,為什么要躲避我,為什么怕我們走到今天?”陳雨欣質問道:“我也把你當做朋友,朋友之間難道不應該坦誠相對嗎?”
“朋友之間除了坦誠相待,還有信任,從你懷疑我的那一刻起,你就對我失去信任了,我即便是坦誠,你會信嗎?”
寧遠不想和陳雨欣去爭論誰對誰錯,但是卻也忍不住去辯解,或許正如人常說的,一個人若是不想去對另一個人撒謊,去辯解,那么才是最可怕的。
不可否認,寧遠依舊放不下陳雨欣。
“我…”陳雨欣被寧遠問的啞口無言,是啊,她沒有證據,為什么去懷疑寧遠,難道僅僅因為寧遠和那些人有矛盾,有交集所以才去懷疑嗎,可是寧遠和那些人產生交集,是因為什么,是因為寧遠救了她。
這一刻,陳雨欣的心中動容了,甚至有一絲愧疚,不得不說,陳雨欣的城府很淺,心中沒有那么多彎彎繞,寧遠的幾句話,就打動了她這一段時間的懷疑,她這種人確實不應該存在在這種爾虞我詐的社會中。
“寧遠,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陳雨欣終于認錯了,然而只有寧遠自己知道,陳雨欣并沒有錯怪他,陳雨欣眼下覺得自己錯了,以后呢…除非寧遠真的完全退出江湖,可是這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