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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論醫

  隨著呂凡偉憤怒的聲音,徹底消失在裝修豪華的包廂內,整個包廂里的氣氛凝固,每個人的表情都變得各不相同。

  尤其是楊玲,她臉龐上浮現出的同情神色,令呂凡偉和馮翰林的表情更加的陰沉,他們眼睛里的憤怒光芒也愈加的強烈。

  教養,品德。

  這是做人最基本的素養,可今天在侯耀榮和賈超身上,根本就看不到丁點,他們表現出的是刻薄,是沒事找事。

  “張毅,抱歉。”

  馮翰林深吸一口氣,努力把那份憤怒給壓制住,隨著他臉龐上浮現出歉意神色,看著張毅說道。

  張毅雖然心底對侯耀榮,賈超兩人產生了幾分厭惡感,但呂凡偉和馮翰林的表現,倒是讓他挺滿意,所以他帶著淡淡的笑意,開口說道:“呂前輩,馮前輩,你們二位言重了。或許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對,令侯先生和賈先生兩人心里不滿吧!放心,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呂凡偉和馮翰林兩人相視一眼,隨即心底暗暗苦笑。

  張毅這番話,一方面表現出了他的大度,一方面表現出,他和侯耀榮、賈超兩人之間的關系,是在大幅度的拉遠距離。甚至他是在說明,以后和侯耀榮和賈超兩人會形同陌路,不會多有交集。

  楊玲畢竟和呂凡偉、馮翰林兩人是多年的老友,看到張毅的態度,她笑著打圓場道:“老呂,老馮,年輕人心態不對,以后好好的調教便是。而且他們年輕人都有年輕人的個性,或許他們兩個是不喜歡今天晚上的聚會,或者有別的事情。不想在這里呆著,所以才表現的不怎么友好。我說你們兩個,都是一大把年紀的人了。就別難為年輕人了,讓他們該去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

  呂凡偉和馮翰林相視一眼,他們頃刻間明白楊玲的意思,楊玲是在告訴兩人,如果讓他們的徒弟繼續留在這里,不僅不會有好的效果,反而會影響氣氛,會讓這次的聚會變得更加尷尬和凝重。

  “侯耀榮,你走吧!短時間內別出現在我眼前。”呂凡偉眉頭深深皺起。煩躁的揮了揮手說道。

  馮翰林也冷漠說道:“賈超,滾蛋。”

  侯耀榮和賈超,做夢都沒有想到,因為他們的一句話,會讓他們師父憤怒成這個模樣,他們更沒有想到,他們的師父竟然會這么看重張毅,甚至不惜對他們喝斥,訓責,當著張毅的面。令他們難看,把他們趕走。

  憤怒,羞惱。怨恨…

  各種復雜的情緒,在他們心頭快速滋生,侯耀榮豁然間站起,帶著帶著憤怒神色叫道:“師父,你竟然為了一個外人,在這么多人面前責怪我?我就說了一句話而已,您用得著這么在意這個外人嗎?”

  他的手臂抬起,手指指著張毅,目光卻看著呂凡偉繼續叫道:“師父。我才是您的弟子,您怎么胳膊肘子往外拐?他優秀?就算他再怎么優秀。你們也不用這么贊美他吧?而且我覺得,他這么小的年紀。就算是在娘胎里開始學習中醫,他的醫術能有多高?我是您的徒弟,是堂堂鬼醫級別的老中醫的徒弟,我還就不信了,他的醫術能比我厲害?比賈超厲害?”

  “啪…”

  呂凡偉一巴掌狠狠拍在面前的桌面上,面色鐵青的他瞪著侯耀榮,怒聲喝道:“放肆!你…狂妄自大,目中無人。好好好,真的太好了,看來我這鬼醫身份,讓你覺得太有面子了,讓你覺得高人一等了。滾…給我滾回去。明天上午,我在院里等你。滾…”

  侯耀榮身軀一顫,眼神中流露出驚懼神色,剛剛他腦子一熱,把心里的話一股腦的說了出來,卻沒想到會激起師父呂凡偉這么強烈的憤怒。

  站在一旁的賈超,眼神中流露出同情神色,伸手拉了拉侯耀榮的衣服,轉頭看向他師父馮翰林,快速說道:“師父,那我們就先走了!”

  片刻后。

  侯耀榮和賈超兩人離開包廂,而包廂里只剩下張毅和呂凡偉,楊玲,馮翰林四人。

  張毅端起面前的酒杯,淡笑道:“呂前輩,馮前輩,遇到這種事情,其實我明白你們的無奈。同時,我也覺得你們挺可憐的,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徒弟,就是這副德行,如果換做是我,恐怕我也會覺得丟人現眼。我知道…這些話我不該說,畢竟他們是你們的徒弟,是你們灌注了大量心血培養出來的。可是…你們必須要承認,你們是失敗的,身為人師,最重要的不是傳授給弟子多么厲害的醫術,而是把他們培養成德才兼備的人才。”

  “咱們是做什么的?咱們是哪個行業?醫生,咱們是中醫,擁有著數千年悠久歷史傳承的中醫,咱們需要的是醫德,是厚德載道。傲慢,囂張,跋扈,狂妄,自大,心胸狹窄,冷漠,沖動…這些并不是詞語,而是鮮活的性格,可這種鮮活的性格,最不適合的就是醫生,最不適合的就是咱們中醫。”

  “前輩,你們是我的前輩,你們擁有著令人敬佩的品德,你們值得別人的尊敬,值得別人的愛戴,你們用那份仁者之心,挽救一條條生命,在做的是奉獻,不求多大匯報的奉獻。可你們敢說,你們培養出來的弟子,在這方面得到你們傳承了嗎?”

  “呂前輩,馮前輩,我不知道你們是如何培養弟子,教育弟子的,但我想說的是,我師父莫文峰,我師父郝成逍,甚至我師父姚天嘯,他們三位雖然在傳授給我知識,傳授我本領,但他們無時無刻不在潛移默化的引導我,教育我,作為一名中醫,最重要的便是人品,是‘醫德’。莫師父曾經說過,一位中醫如果連最起碼得醫德都沒有,那他即便是成為神醫,都沒辦法給人類謀福,相反的是,還會成為人類的毒瘤。”

  “你們應該明白,神奇的醫術,如果被善良的人,品德高尚的人掌握,那是人類的福澤,是病人,傷者,那些需要咱們救治之人的幸運;但如果神奇的醫術被心術不正之人掌握,那將來很有可能會草芥人命,會冷漠,會囂張,會跋扈,會利用醫術做出那些令人唾罵和仇恨的事情。”

  話音落下。

  張毅端著手中的酒杯,一口把杯中酒飲盡。

  呂凡偉和馮翰林面面相覷,他們聽聞張毅的一席話,心中百感交集。

  他們都是德高望重的老中醫,他們都是中醫界泰山北斗般的存在,他們擁有著博大的胸襟,人活半百,看盡世間炎涼,看透世事無常,生活的真正含義。

  沒錯!

  張毅這一席話說的沒錯,他們很意外,沒想到張毅年紀輕輕就能夠有著這么深刻領悟,對人性的透徹,但他們更重要的是在自省,在反思。

  醫德,是身為中醫,甚至任何一個醫生都必須擁有的。

  他們最近在看一部電視劇,一部關于醫學方面,一部關于醫生方面的電視劇,講述是一群青年醫生的故事。

  生活,愛情,治病,救人。

  有一句話,他們很認同,醫生要有熱血,要對患者付出真情,要用發自內心的愛包容他們,照顧他們,治療他們,人活著,就要有熱血,人死了,血才是涼的。

  寂靜中!

  每個人都在思考,腦海中都回蕩著張毅剛剛的那番話。

  許久后,呂凡偉眼底帶著贊許的光芒,贊嘆道:“不愧是他們幾位的徒弟,這份心性,恐怕中醫界,甚至是醫學界都很少有人能夠擁有。張毅,我呂凡偉佩服的人不多,甚至屈指可數,可今天卻多了一位,是你。”

  張毅淡笑道:“呂前輩過獎了,晚輩只是說出心底的話,我并不認為自己有多高尚,我只是想說,希望前輩以后在授徒方面,醫學技能的培養,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在他們的心性方面多做教誨。”

  呂凡偉和馮翰林同時說道:“受教了。”

  張毅連忙擺手說道:“兩位前輩,你們這話我可就不敢當了。算了,今天有幸認識呂前輩,還能夠再次見到馮前輩和楊前輩,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來,咱們喝了這杯。”

  “好!”

  三人紛紛笑著端起酒杯。

  一杯飲盡,楊玲才笑著問道:“張毅,之前你不愿意說出你師父的名字,今天怎么愿意了?”

  張毅笑道:“之前是我那幾位師父要求,不允許我對外輕易說出他們的身份,那是因為我那幾位師父,有著很多仇人,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我雖然不敢說擁有十足的把握,能夠保護他們的安全,但只要我活著,就不會讓我師父受到傷害。而且,我那幾位師父隱姓埋名二十多年了,他們也該出來走動走動,讓別人知道他們還活著,讓他們那些親朋好友們不要擔心。”

  楊玲神色一怔,隨即急促問道:“張毅,莫文峰在哪?”

  張毅笑道:“莫師父現在應該還在京南市,不過近日就要來到京城,如果等他到來后,如果愿意見您,我會聯系楊前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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