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孫振江等人忙著囤積鋼材的時候,秦海正在京城的大秦集團辦事處接待來訪的日本春山磁 材料株式會社的客人,前來拜訪秦海的共有兩個人,一個是春山會社的技術總監平野貞夫,另一個是采購部長長友永嗣。..
“秦董事長,非常高興,我們又見面了。”平野貞夫一見到秦海,便來了一個深鞠躬,同時面帶笑容地說道。在他的心里,對于秦海的感覺卻是五味雜陳,他既感謝秦海把鏑鋱鐵合金的技術轉讓給了春山會社,又恨秦海壟斷了稀土供應,迫使春山會社不得不以高價采購氧化鏑和氧化鋱。如果沒有這件事,春山會社不至于像現在這樣被動。
秦海知道平野貞夫心中所想,他笑呵呵地應道:“平野先生,歡迎你再次訪問中國,希望我們兩家公司之間的合作能夠更加深入、廣泛。”
“這也是我們 川社長的意愿。”平野貞夫說道,隨后,他便把同行的長友永嗣介紹給了秦海,二人互相握手問候,自不必提。
寒暄過后,賓主分別坐下,秦海明知故問地對二位日本人說道:“平野先生和長友先生此次來中國,有什么貴干嗎?如果是我們大秦集團能夠效勞的事情,還請千萬不要客氣,我們雙方是合作伙伴,一切事情都好談。”
平野貞夫看了看長友永嗣,長友永嗣輕輕咳嗽一聲,說道:“秦董事長,我們此次到中國來,的確是有一些事情想麻煩貴公司,不知秦董事長能否給我們提供方便。”
“哦?是什么事情,長友先生盡管說就是了。”秦海爽快地說道。
“我們想麻煩貴公司的事情,就是關于氧化鏑和氧化鋱的問題…”長友永嗣說到這里。故意停頓了下來,等著秦海發話。
秦海可懶得替對方說話,他裝出一副糊涂的樣子,說道:“氧化鏑和氧化鋱,這兩種產品都是稀土氧化物啊,有什么問題嗎?”
“呃…我們的意思是說。希望貴公司能夠增加這兩種產品的市場供應量。”長友永嗣沒法再矜持下去了,牌攥在對方手里,人家不著急,他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我不太明白,小蘇,你知道長友先生說的是什么事情嗎?”秦海繼續裝傻,把球踢給了在一旁作陪的辦事處主任蘇亞波。
蘇亞波點了點頭,說道:“我大概知道一點,秦總。是這樣的,春山會社希望能夠采購200噸氧化鏑和50噸氧化鋱,曾經派過一位業務人員到咱們辦事處來聯絡。不過,咱們沒有這么多的貨源,所以沒法滿足他們的需要。我想,長友先生也是為這件事而來的吧。”
“是的是的,我們正是為此事而來的。”長友永嗣連連點頭道。
“200噸氧化鏑和50噸氧化鋱…這個好像有點難度啊。”秦海把眉頭皺成了一個疙瘩,說道:“稀土的產量也就這么點。你們需要的量太大了…對了,你們要這么多氧化鏑和氧化鋱干什么?”
平野貞夫好懸沒有一口血噴出來。見過裝聾作啞的,沒見過裝得這么無節 的。鏑鋱鐵合金的專利就在秦海手里,也是經秦海之手授權給春山公司使用的,秦海能不知道春山公司采購氧化鏑和氧化鋱的目的嗎?
花了不菲的代價拿到技術專利,卻因為原料供應不上而無法生產出產品來,這種事真是再窩囊不過了。如果說秦海不是故意減少氧化鏑和氧化鋱的出貨量。以求遏制春山公司的生產,連傻瓜都不會相信。
心里明白這些,平野貞夫還得裝出一副客氣的樣子,無法跟秦海翻臉,他耐下 子說道:“秦董事長。情況是這樣的。我公司與貴公司進行了技術專利的交換之后,對鏑鋱鐵合金進行了進一步的開發,目前已經研究出幾種產品,準備投入生產。鏑鋱鐵合金中鏑和鋱的比重很高,因此我公司需要大量采購氧化鏑和氧化鋱,才能維持一定的生產數量。貴我兩公司是合作關系,希望貴公司在這個方面給我公司以支持。”
“哦哦,我想起來了。”秦海拍拍腦袋,像是恍然大悟般地說道:“對了,鏑鋱鐵合金,這個專利好像還是我們公司先開發出來的,與貴公司交換了釹鐵硼專利。目前我們主要的 力都在生產釹鐵硼,鏑鋱鐵合金這方面倒是沒有特別重視,所以我對這件事有些遺忘了。”
“貴公司的業務繁多,秦董事長想不起來,也是正常的。”長友永嗣說道,明知對方是在耍弄自己,自己還要裝出看不出來的樣子,這就是受制于人的滋味了。
“蘇主任剛才說,你們想采購200噸氧化鏑和50噸氧化鋱,是這樣嗎?”秦海問道。
“正是。”長友永嗣道。
“這個完全沒問題。”秦海痛快地說道。
“真的?”長友永嗣眼睛一亮,他萬萬沒有想到秦海會如此輕易地就答應了他們的要求,他還做著與秦海討價還價的準備呢。
“沒有問題。”秦海再次確認道,他轉頭對蘇亞波說道:“小蘇,這件事就交給你辦了,你和長友先生簽一個合同,保證在未來五年內向春山公司提供200噸氧化鏑和50噸氧化鋱,價格的問題讓集團總部確定一下就是了。”
“什么?五年!”長友永嗣本來還滿心歡喜,聽到秦海的后一句話,驚得差點跳起來。五年才供應200噸氧化鏑和50噸氧化鋱,春山公司早就餓死了,這和不供應有什么區別?
“怎么,有問題嗎?”秦海又進入了裝傻的狀態,看著長友永嗣問道。
“是的。”長友永嗣道,“我們公司對于氧化鏑和氧化鋱的需求量非常大,這個數字是每年的需求量,如果我們要用五年時間才能采購到這些原料,
本達不到規模生產的要求,這意味著我們公司將會陷入嚴重的經營困難。”
“每年200噸氧化鏑,這不太現實吧?”秦海道,“氧化鏑的產量一向都不高,以往的年產量…據我的印象,也就是一年100多噸吧。這100多噸氧化鏑,我們不可能全部提供給貴公司,畢竟我們國內也還有一些需求,國際上也還有其他一些公司需要氧化鏑,我們也是要考慮的。”
“這個我清楚。”長友永嗣道,“據我們了解的情況,目前中國政府把稀土的開采和經營權都交給了貴公司,貴公司應當能夠控制各種稀土產品的生產。我想請示秦董事長把氧化鏑和氧化鋱產量提高一倍甚至兩倍,以便能夠滿足包括春山公司在內的國際客戶的需求。”
“這個很難。”秦海大搖其頭,“大秦集團只是受政府的委托,暫時負責一下稀土的經營工作。稀土的開發利用,最終還是要由國家決定的,我們不能擅自做主。更何況,要把氧化鏑和氧化鋱的產量提高一倍,需要大量的投入,我們需要新建三家以上的稀土提煉廠,至少要投入2億人民幣的資金。”
“…恐怕用不了這么多投入吧?”平野貞夫忍不住 話了,“不過就是200噸氧化鏑,怎么需要三家提煉廠?還有,稀土提煉廠的設備很簡單啊,怎么會用到2億人民幣的資金?”
“平野先生有所不知。”秦海耐心地解釋道,“鏑和鋱都是和其他稀土元素伴生的,要提高氧化鏑和氧化鋱的產量,就需要同時提高其他稀土氧化物的產量,這樣一來,總的產量就提高了。至于說稀土提煉廠,老式的生產工藝的確很簡單,投入也不多。但我們國家稀土辦頒布了新的生產規范,要求提高稀土資源的利用率,還要減少污染,按照這種新的生產規范,投入就非常大了,2億人民幣還是一個比較保守的估計呢。”
“是什么樣的新規范,怎么可能會使成本提高到這個程度?秦董事長,我能夠看看這個新規范的要求嗎?”平野貞夫道。他一向是和稀土打交道的,稀土提取工藝方面的技術,他多少也懂一些。即使按日本最先進的提取工藝,也到不了一家廠子投入幾千萬人民幣的程度,要知道,這家廠子不過就是生產百來噸氧化鏑而已。
秦海微微一笑,說道:“這個新規范,目前還是保密的,所以我不便向平野先生透露,還請平野先生原諒。有關氧化鏑生產方面的困難,就是這樣,請二位理解。”
聽到秦海這樣說,平野貞夫和長友永嗣心里都明白了。區區一個生產規范而已,談得上什么保密,分明就是秦海自己編出來的托辭罷了。可是秦海一口咬定存在這樣一個規范,他們還真沒辦法去反駁。其實,國際經濟合作中間,類似于這樣的事情太常見了,說穿了就是找個借口來漫天要價,春山公司自己也不是沒干過這樣的事情。
“那么,秦董事長,你能不能指點一下,我們要如何做,才能獲得每年200噸氧化鏑和50噸氧化鋱的供應呢?”長友永嗣決定不再和秦海繞彎子了,他要用最簡單的辦法,知道秦海的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