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走進餐廳,找了一張靠窗的桌子坐下。喻海濤舉起手,向著吧臺的方向晃了晃,示意服務員過來點餐,很快,一名穿著餐廳制服的女服務員便出現在他們的餐桌前。
“這是菜單,請問各位需要點什么。”女服務員用英語問道,同時把一本菜單遞到了幾個人的面前。
“要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寧默一邊翻著菜單,一邊用手指著上面的圖片,對服務員交代著。他的英語水平僅限于進行一些簡單的日常對話,點菜無疑是一個比較考驗詞匯量的工作,他只能看圖說話了。點了幾個之后,他偶然一抬頭,卻發現服務員居然長著一副東方人的面孔。
“咦,你是中國人?”寧默脫口而出,說的卻是中文。
“你們是中國人?”那服務員眼睛一亮,馬上也換成了中文,欣喜地向幾個人打著招呼。這是一位20來歲的年輕中國女孩,身材窈窕,面貌清秀,說話的聲音聽起來也非常悅耳。
“哈哈,真巧了。”寧默笑了起來,“早知道你是中國人,我就不費勁去看這個什么鳥菜譜了…”
“胖子,說話文明點。”秦海不得不出言提醒寧默了,對方好歹是個姑娘好吧,你說話就不能雅一點?
“哦哦,騷蕊,騷蕊。”寧默用半生不熟的英語道著歉,然后又說道:“你幫我記一下。我們要生煎牛排、烤竹雞、奶油蛤蜊…還有啥來著,海濤?”
“差不多吧,你都點了就行了。”喻海濤說道。
那女孩看看幾個人。然后輕聲說道:“你們可以再來一個鵝肝醬當開胃菜,要一個水果沙拉,再來一份蔬菜湯,應當就差不多了。”
“嗯,那就這樣吧。”寧默在女孩子面前一向都是顯得比較好說話的,聽那女孩幫他們選了菜,直接點點頭便答應了。
“一共是39美元。”女孩算了一下總價。說道。
他們的零花錢都是在喻海濤那里保管著的,聽到女孩報的價錢。喻海濤趕緊拿包開始數錢。寧默看看那女孩,笑著問道:“你是中國人,怎么會在這里當服務員呢?”
“我是留學生,在餐廳打工掙學費呢。”女孩也笑著回答道。當年到美國去的中國人并不多。能夠在自己打工的餐廳里碰上幾個中國人,女孩也挺高興的。留學生在餐廳里打工不算什么丟人的事情,當然,這僅限于是在美國的餐廳里打工,如果回中國去當餐廳服務員,父母就該覺得丟人了。
“你在哪個學校讀書,學什么專業?”秦海也插話問道。看女孩的樣子不像是官二代,應當是自己拿了獎學金出來留學的,這在當年就屬于學霸一級的人物了。
“我是弗吉尼亞大學的。學化學工程。”女孩答道,“這兩天沒課,我就到華盛頓這邊來打打工。在弗大周圍找不到打工的機會。”
“打工很辛苦吧?”秦海又問道。
女孩道:“還好吧,中國留學生都是這樣過來的。”
喻海濤找到了錢,數出40美元遞給那女孩,說了句“多出來的不用找了”,女孩靦腆地笑了一下,道了聲謝。然后便匆匆離開,給他們幾個下單去了。
“海濤。你也太摳門了,不管怎么說,人家也是咱們中國出來的留學生,你給小費也得多給一點吧?”寧默看著女孩的背影,對喻海濤嘟囔著。
喻海濤道:“我這不是怕給多了她會覺得尷尬嗎,要不,一會吃完飯咱們再給一點?”
“這些出來讀書的孩子,都不容易啊。”秦海感慨地評論道,“這姑娘長得漂亮一點,還能出來端端盤子。如果長相一般的,就只能在后面洗盤子了,這在咱們國內,也就是后勤的大媽才會干的事情吧?”
“小靜如果出來留學,我絕對不會讓她去端盤子。”寧默從女孩身上想到了自己的妹妹,“不管她讀書要花多少錢,我都會給她。”
秦海笑道:“你就別說這種話了,你現在好歹也是個百萬富翁好不好,中國比你富裕的人能有幾個?我看剛才那姑娘,肯定是普通工薪階層家庭出來的,家里能夠供她上大學就不容易了,在國外的花費肯定不是她家能夠負擔得起的,她不打工還能怎么樣?”
“就是。”喻海濤附和道,“別說咱們平苑那種小縣城,就是浦江市的普通家庭,要供一個孩子在國外讀書也是供不起的。”
他們點的菜不一會就送上來了,幾個人一邊吃一邊聊著天,三句話里倒有兩句是在談論著剛才那個女留學生。寧默和喻海濤都流露出一種想拿些錢資助一下這個漂亮女孩的意思,秦海則想得更多,琢磨著能不能在美國設一個專門的獎學金,幫助一下類似的中國留學生,當然,代價是他們能夠為日后的大秦集團做一些什么事情。
大家正聊著,餐廳里突然傳來了一聲壓抑住的尖叫,隨后便是一件餐具落地的聲響,伴隨著一陣粗魯的咆哮。以秦海的英語水平,也無法聽懂那些骯臟不堪的美國俚語,只聽出其中夾雜著大量諸如“”、“”的罵人話。
眾人扭頭看去,只見一個女孩子急速地向他們這個方向跑過來,在她的身后兩步遠,跟著兩個白人壯漢,似乎是想要抓住她的樣子。沒等秦海反應過來,寧默已經騰地站起身,迎上前去,把那女孩護在自己的身后。
秦海和喻海濤都認出來了,那個奔跑的女孩子,正是剛才為他們點菜的中國留學生。
“怎么回事?”秦海站起身問道。
“他們…他們騷擾我。”女孩用輕微的聲音向秦海等人說道,她的臉上不復有剛才那如花的笑靨,代之以滿臉的驚惶與淚痕。
“臭婊子!賠我的衣服!”追上來的兩名白人中的一個指著自己胸前的一點湯跡對那女孩喊道,他想沖上前揪住女孩,無奈中間隔了一個寧默,女孩的身邊還有秦海和喻海濤二人保護著。
“是他們先拉我,手里不干不凈的…”女孩小聲地向秦海他們解釋著,在這種時候,也就是家鄉人才能夠給她以一種安全的感覺了。
原來,早在女孩為那兩個白人點餐的時候,他們就在風言風語地調戲著女孩。女孩在餐廳里打工,這種事情倒也算是見慣不怪了,只能裝作沒有聽見。結果,這倆人見女孩軟弱,便變本加厲,在剛才女孩送餐過去的時候,其中一個白人便把手伸向了女孩的胸前。女孩慌亂之下,打翻了餐盤,弄臟了那白人的衣服。
這樣一來,這倆白人就更找著理由了,非要揪著女孩賠償。女孩見他們動手動腳,知道不妙,于是趕緊逃跑,準備跑到后面去找飯店管理人員保護自己。路過秦海他們這一桌的時候,寧默挺身而出,把她保護了起來。
“先生,你的衣服可以由我們賠償,請你不要為難這個姑娘。”秦海走上前去,對那個喊得最兇的白人說道。
“滾開,黃皮!”那白人惡狠狠地回答道。
“你說什么?”秦海怒了。他原本存著息事寧人的想法,畢竟騷擾女留學生這件事情,也沒法鬧大,對方如果愿意收點錢走人,這事也就罷了。誰想到,對方一張嘴就直接傷害了自己的民族,秦海可就不能再低頭了。
“我說黃皮滾開!”那白人伸手便向秦海推去,他覺得自己的個頭比秦海等人都要高大,中國人又一向以溫和賢良而著稱,只要他耍耍蠻橫,對方是一定會屈服的。
秦海原本就存著氣,對方不動手,他也不便主動出手。現在見對方伸手來推自己,正中他的下懷。他稍稍偏開半步,伸出手抓住對方的手腕,順勢往前一拽,那個人高馬大的白人腳底下停不住,一頭就栽了出去,正撲在前面的一張餐桌上,各種餐具頓時稀里嘩啦地滾了一地。
另一個白人見此情形,也向秦海撲了過來。寧默早在旁邊等著,看到白人撲過來,他轉過頭,用背擋住那白人,再反手抱住那人的脖子,一哈腰,把那人從自己頭頂上翻了過去,結結實實地摔在了地上。
秦海、寧默二人都是工人出身,寧默更是當鍛工的,吃的就是力氣飯。他們雖然個頭比兩個白人要矮一些,但勝在動作靈巧。閑來無事的時候,他們幾個也練過點野路子的拳腳,一對一地和別人過招,基本上是吃不了虧的。
“是中國功夫!”在旁邊吃飯的人都驚叫起來,有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索性就鼓起掌來了。對于那兩個白人調戲女服務員的行徑,大家也是頗為不屑的,所以看到他們被秦海、寧默舉重若輕地放倒,大家并沒有什么同情之意,反而覺得這一架打得很是好看。
“這是怎么回事?”餐廳里練開了全武行,餐廳經理怎么可能坐視。秦海他們剛把兩個白人打倒,經理就及時地出現了,瞪著眼睛對他們幾個人喝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