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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一章 混混和斯文敗類

  對于烏特金和瓦維洛夫來說,這一頓酒喝得十分痛快,既過了酒癮,又談成了一筆大買賣。尤其是瓦維洛夫最后與秦海談的那些事情,如果做下去,將會是一筆長遠的生意,而且收益也會是十分可觀的。秦海貌似不經意之間向他們透露出了自己的財富狀況,更讓他們相信自己是攀上了一個超級富豪,抱住這條粗腿,以后吃香的、喝辣的,都不成問題了。

  酒足菜飽,賓主雙方握手告別,說好第二天一起到廠里去實地考察設備,簽訂處理“淘汰”設備的合同。然后烏特金和瓦維洛夫兩個人便互相攙扶著,唱著跑了調的俄羅斯民歌離開了,秦海等人則架著兩腿發軟、臉上帶著傻笑的謝廖沙回到了下榻的別克托夫酒店。

  “這家伙酒量不行嘛。”黑子把謝廖沙扔在謝其進房間的床上,輕蔑地說道。

  謝其進笑道:“小傅,你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跟謝廖沙喝幾回酒,每次都把我喝趴下了,今天如果不是有你在場,咱們這幾個人沒一個能站著回來的。”

  “今天黑子是首功。”秦海笑呵呵地表揚了一句,然后說道:“讓這家伙在這躺一會吧,大家上我房間去聊聊今天的事情。”

  一行人隨著秦海到了他的房間,房間里早已支上了一個小電++爐,把整個屋子烤得暖烘烘的,不再是剛來的時候那種冷嗖嗖的感覺了。大家分頭坐下之后,秦海對謝其進問道:“老謝,你和謝廖沙是怎么認識的?”

  早上眾人剛到赤塔的時候,就在火車站與謝廖沙發生了一場小沖突,幸好有謝其進居中調和,這才脫身。那時候秦海對這個謝廖沙的印象僅限于是一個仗勢欺人的警察。因此也沒有特別向謝其進問起此人的情況。

  誰料想,這個謝廖沙居然是拉吉莫夫的外孫,而且還與烏特金、瓦維洛夫這樣的工廠領導是狐朋狗友,這就使秦海對他產生了興趣。他向謝其進了解謝廖沙的情況,也是想評估一下此人是否可以利用。

  謝其進作為一個商人,腦子是足夠活泛的。聽到秦海這樣問。他立即就明白了秦海的打算,于是把自己與謝廖沙認識的經過,以及自己對謝廖沙此人能力、人品等方面的了解一股腦都說了一遍。

  謝其進表示,他結交謝廖沙的原因,也是為了建立一些關系,以便擺平一些在當地遇到的麻煩事。也許是因為出身知識分子家族的緣故,謝廖沙其人不算很貪婪,一點點小恩小惠就可以換到他的友誼。謝廖沙這個人最大的好處在于比較講義氣,信守諾言。也正因為有這樣的優點,他的朋友眾多,屬于一個走到哪都能吃得開的角色。

  “這樣的人,在咱們國內就屬于小流氓吧?”陸景榮皺著眉頭評論道。

  “的確,就屬于小混混。”秦海贊同道。

  “這樣的小混混,咱們何必這么在意?如果不是看在他父親采列捷利的面子上,我都不想和他打什么交道。”陸景榮說道。

  秦海笑道:“陸老師真是疾惡如仇,不過。您應當知道孟嘗君的典故吧?雞鳴狗盜之徒同,都是有他們的作用的。我是一個生意人。謝廖沙這樣的小混混,對我其實很有用處呢。”

  “有什么用處?”陸景榮問道。

  秦海道:“我們不可能在蘇聯呆很長時間,但從蘇聯引進人才和技術的事情,是很長久的,所以我們在這邊必須有自己的代理人。我覺得謝廖沙這個人就很適合做我們的代理人,只要給他一些好處。他能幫我們做很多事情。”

  陸景榮質疑道:“秦總,如果要找代理人的話,這個謝廖沙的地位是不是太低了,我倒覺得,那個瓦維洛夫比他更合適。起碼人家是總工程師,認識的人也比謝廖沙要更高一些吧?”

  黑子在旁邊插話道:“陸老師,我倒不這樣看。那個瓦維洛夫,一看就不是一個正派人,這種人習慣于吃里爬外,如果我們雇他當代理人,他會把我們的利益也拿去做交易的。”

  “那么謝廖沙又算什么正派人呢?”陸景榮反駁道。

  黑子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又咽了回去。他自己當年也是一個小混混,所以對謝廖沙這樣的人很能理解。在他看來,混混與混混也是有所不同的,有的混混講義氣,有的混混則純粹是無賴。謝廖沙就是一個講義氣的混混,而瓦維洛夫這樣的人,雖然有學歷、有身份,但也不過就是一個斯文敗類而已。

  秦海和謝其進對于黑子的說法都是頗為認同的,他們都是在市場上摸爬滾打過來的人,看人的角度與陸景榮這樣的老學者肯定是不同的。不過,這件事情也沒必要向陸景榮多解釋什么了,說多了沒準陸景榮還覺得不高興呢。

  “陸老師,謝廖沙的事情,我去處理就好了。累了一天了,您先去休息吧。明天咱們還得一起到赤塔石油機械聯合工廠去,瓦維洛夫說了,他們實驗室里的設備,也任憑我們挑選,您可得好好挑一挑。”秦海對陸景榮說道。

  “好的,好的,聽他們說,他們有不少從德國進口的高精度實驗設備呢。”陸景榮興奮地說道,說完,他又像是做錯了什么事一樣,小聲說道:“秦總,咱們這樣把人家實驗室里的設備三文不值兩文地弄走,是不是有點不道德啊?”

  “陸老師,您換個角度想想吧,即使咱們不去買,他們也會賤賣給別人的。賣給咱們,這些設備好歹還能充分發揮作用,萬一他們賣給收廢品的,不是更可惜了嗎?”秦海說道。

  “唉,也只能這樣想了。”陸景榮搖搖頭,回自己房間去了。

  “秦總,謝廖沙那邊,我去跟他說吧。我和他關系好,可以聽聽他的想法,不過,以我對他的了解,他肯定愿意給咱們當代理的。”謝其進自告奮勇道。

  “該給他開什么條件,你老謝定下就可以了,不用跟我商量,我相信你老謝的能力。”秦海拍了拍謝其進的肩膀,笑著說道。

  “那好,我也先回去了,沒準一會謝廖沙就醒過來了。”謝其進說著,也離開了秦海的房間。

  看到其他人都走了,黑子也站起身,道:“秦總,你也早點休息吧,如果沒別的事,我就回房間去了。”

  “你去吧,我還得到肖處和劉處那里去看看,也不知道他們今天出去的收獲如何。”秦海說道。

  “好的,有什么事情你就喊我吧。”黑子說著,自己也先回自己房間去了。

  肖偉浩和劉航的房間里,煙霧繚繞,兩個處級官員各自坐在一張沙發上,不停地抽著煙,互相沒有什么對話。聽到有人敲門的聲音,兩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都在等著對方去開門。停了好幾秒,肖偉浩自嘲地笑了一下,站起身走到門邊,拉開了房門。

  “你們這是…在點香煙取暖?”秦海聞到一股撲面而來的煙味,不禁笑著說了句冷笑話。

  “你怎么來了?”肖偉浩沒好氣地問道。其實,他這一路上與秦海的關系很好,兩個人沒事就湊在一起聊天,實在是此時心情太壞,再一聽秦海還在沒心沒肺地開玩笑,于是臉色便不太好看了。

  “過來看看你們,你們今天的收獲怎么樣?”秦海說道,從肖偉浩的臉上,他似乎已經得到了一些答案,只是不知道緣由而已。

  “進來吧。”肖偉浩也覺得這樣把秦海拒之門外不太合適,不管怎么說,自己是蹭著人家秦海的代表團到蘇聯來的,連現在住店的錢都是秦海付的,他怎么能對秦海甩臉子呢?

  秦海進了屋,拉過一張凳子坐下。肖偉浩關上房門,依然坐回自己先前坐的沙發上,然后用手指了指茶幾上的煙盒,問道:“小秦抽煙嗎?”

  秦海搖搖頭:“我吸你們的二手煙就足夠了…我說二位,出什么事情了,你們一副斗敗了的雞的樣子?”

  “你才…”劉航好懸沒把手里的煙頭扔到秦海臉上去,自己好歹也是一個軍工單位的正處級干部,眼前這個小年輕居然敢沒大沒小地說自己是什么斗敗的雞,還有沒有一點長幼尊卑了。不過,他最終還是把這口氣咽了回去,他知道秦海就是這樣一個人,雖然只是一個民營企業家,但自己這個處長的頭銜,人家還真沒怎么放在眼里。再說,自己和肖偉浩現在的這副樣子,用斗敗的公雞來描述,還真是挺形象的。

  “你不會是專門來看我們的笑話的吧?”肖偉浩比劉航要強勢一些,聽到秦海的話,他直接就嗆了一句回去。

  秦海呵呵笑道:“豈敢豈敢,你們都是給國家做事的,我哪敢看你們的笑話。老肖,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說說,沒準我還能幫你們一把呢。”

  “還能出什么事情,不過就是吃了個閉門羹罷了。”肖偉浩努力想裝出輕描淡寫的樣子,但話說出口的時候,還是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番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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